首页 -> 2007年第9期
文学与献祭——福楼拜、康拉德及卡夫卡
作者:徐红霞
三
卡夫卡觉得自己是福楼拜“精神的孩子”,他深情的说道:
我看了福楼拜的信,他是这么写的:“我的小说是礁石,我紧紧靠在它上面,至于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概不知。”
福楼拜反对给艺术添上一堆身外的事物,他厌恶实用与消遣的用意,要为艺术而艺术,否则任何职业都胜似文学。福楼拜的作品相对于巴尔扎克来说,少得可怜。但是他却认为巴尔扎克不懂得写作。他不允许自己的小说语言有一个音节的不和谐,他要求质量的完美胜过数量。《包法利夫人》是他第一部公开发表的小说,这个时候他已经三十五岁了,以后每隔五年他才发表一部小说。
与维护生活的纯洁性相同,卡夫卡一生都在为维护语言的纯正性做斗争。有学者说他有“语言纯正癖”,他十分注意语言的纯正性,很少用外来词,他的句子结构平淡无奇,用词简单朴素。“他决定只从周围环境中汲取语言素材,他作出这个决定不是轻而易举的,而是经过了从《记一次战斗》到《判决》这样一个缓慢的过程。在这个过程的初期,他在作品中还对一些事情的外貌作比较详细的描写,并进行一些指三道四的评论。后来,‘宛如’,‘好象’之类的比较连词逐渐消失了”。(14)他理想中的语言是能砸破冰面的斧子一般的准确、迅捷、有力的语言,除却一切的浮华和芜杂。
而且他对自己的作品苛刻到了极点,他在生之年发表的小说很少。1923年他和多拉同居了,在这段时间写的短篇小说除了《地洞》之外,都被烧毁了,这是卡夫卡要求多拉这样做的,而且他好亲自监督她这么做。在他临死之前他又要求他的好友马克斯替他烧掉所有的作品和日记书信等等一切的文字。他坚持宁缺毋滥,如果不是完美,那么他拒绝接纳它。正如他在《饥饿艺术家》里说的:
因为我找不到适合自己胃口的食物。假如我找到这样的食物,请相信,我不会这样惊动视听,并想和大家一样,吃得饱饱的。
他对文学的追求可以用女歌手约瑟芬的话来概括“争得放在最高处的桂冠,决不是因为这桂冠眼下恰巧挂得低了一点,而是因为它确实挂在最高处,倘若她有这样的权利,她还会把它挂得更高些”。
以一个有病之躯体,以未过半百之寿命,以一颗脆弱饱受恐惧的心灵,卡夫卡与一切“反文学”和“非文学”做着斗争,从而维护了文学的纯洁性,就这一点就能让所有的读者和作家肃然起敬。
福楼拜说:“艺术永在,挂在激情当中,头上戴着他上帝的华冠,比人民伟大,比皇冕和帝王全伟大。”
注释:
[1]引自《宗教学通论》第286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吕大吉主编。
[2]引自《金枝》第531页,中国民间文学出版社。
[3]同上,第550页。
[4]引自《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下卷,第462页。
[5]引自《金枝》第568页。
[6]译自德里达的"Plato'Pharmakos".
[7]译自"Joseph Conrad and the art of sacrifice"一书第10页,作者是Andrew Mozina,由Routledge出版社出版。
[8]译自Flaubert to Louis Bouihet,11/14/50.
[9]译自Flaubert to Louis Colet,8/21-22/53.
[10]译自Flaubert to George Sand,12/20/75.
[11]引自《大海如镜附录》第220页,作者为安德列莫洛亚。白花文艺出版社。
[12]译自Flaubert to Louis Colet,8/8/46,Selected Letters.
[13]译自Conrad to Robert d'Humières,23 December 1909.Collected Letters,4:310.
[14]引自《卡夫卡传》第57页。
徐红霞,武汉长江职业学院基础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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