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0期

307的可爱男生

作者:徐宏寿




  “307”是我的寝室,是我二十年前在扬州教育学院历史专科求学期间住了两年且至今仍萦绕于心怀的地方。
  “307”住了4名男性公民:痴心而真情的华,执著而可爱的雎,懒惰而聪明的许,不屈又不挠的徐。
  华大我三岁,是个“老革命”(高考考了四年才考上)。或许是年岁的缘故吧,在我们几个人当中,他显得最“成熟”。开学没多久,他便和住在“307”上面的“607”的女老乡聊上了!这个华呀,别看他平时温文尔雅的,对于他看上眼的女孩可谓费尽心思。“607”的人每天都得从我们门前的楼道口上去,为了能够每天一饱眼福,华便将房门玻璃上粘贴的报纸抠了个小洞,在快速地吃完中饭和晚饭后,他会准时地溜进“307”把额头紧贴在小洞口——真真难为了他呀,为了看“她”一眼,即使吃再多苦也心甘情愿;要是停了电那可苦煞人也,楼道口可是昏暗一片!每每此时,华便最爱哼起那时最流行的《望星空》中的两句“我望见了你呀,你可望见了我?”有那么几天,华总是闷闷不乐,我不解,便安慰他:“华哥,你瘦多了!”“唉,不知怎么回事,我多日不见她了!”“怎么可能?这两天我天天看到她从‘307’门口走过!”“真的?”“真的!”华精神一振,迅速冲进“307”。俄顷,“307”传来了凄厉的号叫:“说——是谁用透明胶封住了观察哨?”
  雎来自仪征山区,他唱的歌真好听,尤其是山歌。其时学院正举办二胡培训班,雎报了名并买了把价格不菲的二胡。开始几天,我们的“307”一直被浓郁抒情的“二泉映月”包围着,如泣如诉的二胡协奏曲从收录机里传出来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哀伤的乐曲挑起了你心底沉淀多年的伤感记忆,深沉的诉说只剩下缠绵的惆怅和愧意,往事的碎片一次又一次深深刺痛你的心,那曾经欢愉的一幕又清晰地在眼前上演……时间一长,我们便按捺不住了:“雎哥,能不能放点轻快的!”“雎哥,我天天在听,我听了天天想家!”“雎哥,你不是参加培训了吗?独奏一曲‘喜洋洋’如何?”雎哥白眼一翻:“你们懂什么,这叫音乐熏陶!从明天起我正式‘开弓’!”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天天度日如年——杀老鼠的声音、邻舍时不时过来敲门抗议的声音充盈着双耳。可怜可恨又可爱的雎呀,独受着那把要人命的二胡却怡然自得、我行我素!
  “307”最令人恐怖的莫过于许!汗臭绵绵的衣服能被他泡在瓷盆里一个星期也顾不上洗!每日上完晚自修,他总是姗姗来迟。他在干什么呢?细心的徐经过反复观察和分析得出结论:许从不用脚巾!洗完脚,他总是从这床爬到那床,和你亲热和他拉家常,过不多久便听见他“嘿嘿嘿”地怪叫几声钻进被窝。当徐把这一发现在“307”通报后,大家才恍然大悟而后一齐声讨起许的奇懒无比!不过,千万不要小觑了他,只要一走出“307”,一个衣冠楚楚、光彩照人的玉面书生便生动地展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许和徐这一对冤家并非仅从脚巾开始的,在“307”的象棋世界里,他俩早就演绎着欢乐也演绎着爱恨情仇……
  徐为什么总找许下棋,是因为许是高手中的高手;许为什么总找徐下棋,是因为徐是臭手中的臭手。徐要用许提高棋技,许要用徐来尝尝百战不败的滋味。
  别看许平时老老实实,下棋时却是“残忍”无比。一般来说,徐跟许下棋通常不过几步就被“将”死,若是徐能再抵抗几步的话,那么更悲惨的事就会发生——许把徐“脱光猪”——除了将或帅之外的子儿全部吃掉!这是许最兴奋的时候,也是徐最不幸的时候:许用他的车马炮横冲直撞,徐只能用士象卒顽强抵抗;许一边下一边喊“杀呀”“吃呀”,徐却只好唉声叹气!伴随着许的喊杀声和狂笑声,徐的子儿一个个地被吞掉了!当把徐“脱光猪”后,许便开始动用他最阴险、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战术:飞兵。许只用两三个兵将徐的将或帅逼向绝路!虽然徐从未赢过许,但徐仍不屈不挠地向他挑战以提高棋艺——这对许仍意味着百战百胜,对徐则意味着总有一天我会把许“脱光猪”!功夫不负有心人哪,1988年4月1日晚上8点,徐终于将许“脱”了一次“光猪”!望着棋盘上孤零零的一只“帅”,许和徐都笑了,不过,徐足足笑了1分钟50秒……
  ……
  屈指算来,离开“307”已有十八年了,怪想念它的,什么时候能相约老友或携带妻儿去找寻我记忆中的乐土呢?无论如何,“307”曾经是我们洒下欢乐也享受欢乐的家园呀!
  徐宏寿,教师,现居江苏姜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