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0期

石红许杂文三篇

作者:石红许




  某个周末
  
  脑子经常处于一片空白中,周末在家,也是东一下西一下,摸索不出个头绪。比如说这个普通的周日,我窝在家里,厅下的电视开着,我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电脑这边也开着,我不知道我究竟应该干什么,抹了书桌,洗了碗,老婆一直牵挂的空调该套上罩子了,老婆都说了几万遍,我一直没有举动,为此,惹来在厨房切菜的老婆几声沉闷的刀声,伴随着一些牢骚。好在她也只是说说,放任我的行为,感谢她的督查不力。
  对啦,好像谁打了我的手机,诺基亚的铃声特别的刺耳,空空的屋里显得更加寂寥,伴有振动,以致茶几上的杯子也跟着醉酒似的晃了几晃,估计对方没有坚持听完那枯燥的“嘟——嘟——”声,主动挂断了,流行的彩铃不属于我这般年纪的老男人。我不想去接,周末才是属于我的个人时空,斜坐在沙发上没有动身。
  整整一个上午,就那么一个电话侵入私人领空,我庸懒地把时光洒在这间88.48平方米的八楼上,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想做,有头没有尾地看了上饶地方台播出的有关明朝“靖难之变”的电视剧,穿插的广告太多,都是一些肝病、不孕不育、泌尿方面的医药广告,我很厌恶它们的无孔不入,就去卫生间撒尿,感觉体内某个闸阀关得不太牢了,有一两滴漏水,但我还没有到前列腺增生的年龄,真到了怕是再吃药治疗已经无济于事。国家三令五申禁止虚假医疗药品广告,想想电视台承包广告的不赚这方面的钱那就等于放弃了市场半壁江山。人家也不容易哪!这世道赚了钱丢了良心的事多着呢,多少开发商利用银行贷款发横财,但愿他们不要为富不仁。
  我怀疑我心有病,无药可治了。至少得了健忘症。比如,原本是下一周六(10月28日)的一个诗词朗诵会,我却记成是本周六(21日)的,一早赶去,空空如也,以为自己记错了地点,再拿出请贴细看,才明白。能怪人家发早了请贴吗?
  这一段时间晚上都没睡好,早晨起来头晕脑胀,胸闷,隐隐有点痛,吐出的是白色的痰,偶尔带点褐色。前天看过相府路上郑明水医生,听症过后,告诉肺部正常,他说叫我多多活动,爬山、游泳,早晨起来喝点淡盐水。每次郑医生都郑重地这样告戒我,我没有坚持,也不以为那样真有效果。我想起了陈贡琳老画家,安慰自己等到了他那个岁数再说吧。郑明水是个喜欢音乐的老中医,闲暇时拉拉二胡,这是我经常找他看病、聊天的直接原因,没事时和他聊几句,心情似乎好一些,也感觉生命有了一些保证,就不去想“感性命之不永”。
  周一又要上班,我觉得很惶恐,但是,能不去吗?装模作样上班,除了吃喝拉撒是生活的必须外,我几乎感觉不出什么意义来。我是否应该离开城市去哪里小住些时日?
  我就去拜谒住在附近的多日未谋面的老画家陈贡琳先生,七十一岁,不在家,家人说他上森林公园了。拨通小灵通,他听说是我,显得很高兴,说要走半个小时到家。趁等他的时间,我去崭岭头溜达,刚到上饶时,一同事租房就在这里,几年不来,依然破败的样子,越往里走就发现这里唯一变化的是依山各自为据建了许多民房。索然无味,折回,站在路口,老远看见陈老先生,手里拿着一把弯虬树藤,这么大岁数走起路来仍然雄赳赳的,每天爬山锻炼还真健朗,依然清瘦的身子透射出一股仙风道骨。我好奇地指着树藤问,那是做什么用?陈先生把树藤放在厨房里摩托车后架上告诉我说,采挖来的野葛藤,里面的虫子孩子吃了有益处。周末不经意和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画家聊上一段读书、作画之雅事,也发几句愤世嫉妒俗的牢骚,岂不是人生快事!陈先生思想活跃,乐观向上,每年都要选择到异地采风写生,他在精心耕耘着自己的文化后院。
  于是,我开始计划着一次或近或远的行程。
  
  今 夜
  
  连续下了一周的雨,室外冷风飕飕的,室内其实也不见得好多少,吃过晚饭后,就一直坐在电脑前,浏览一些每天必进的网页,欣赏熟悉或不熟悉、名人或不名人的博客,一看电脑右下角,时间已是十点多了,到了该把脑袋交给枕头的时候了。再坚持一会,心在嘀咕。
  每天,都只有晚上的时间基本上属于自己支配的,白天的杂事如牛毛,还有一些不可预知的事情而至。像今天上午,本想好了一定要去文联看看,揣顶作家帽子说不去自家坐坐,名不符实,况且是星期一,在晚报兼职,自然文联去的少,突然说有领导要来晚报走访,我就一直呆在六楼,等了半个多小时,不见动静,就下楼了。时间已经是九点三十分了。又接到电话叫我去工商银行问寻,看一笔钱是否到帐。银行的事并不复杂,很快完成,哼着曲子步子也轻快起来,想到应去看看在市直机关上班的原县领导,他都调到市里两年多了,总是没空,我也一次又一次找各种借口为自己开脱责任,再不去说不定哪天变动了,无论如何要去拜访。
  今天阴天,有点风,这应该是近段时间来不错的天气。脚步是我每天重要的交通工具,十分钟就到了。落座、沏茶、寒暄……分外亲热。手机有时候是令人生厌的,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接了,挂机后,看得出他有事要出去了。他安排秘书科长陪我聊,因为早就认识的。正展开话题,我的手机不识时务地响了,是一个久未联系的修理汽车的朋友,说中午请我吃饭,应该是有诚意的预约时间,我愉快地答应了。接着聊了半个多小时,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就没有去文联,直奔修理厂,依然是用双脚丈量街道,身边大大小小车子一辆接一辆,有摩的、出租热情减速,我的微笑让他们有点失望。中午在信江畔“特色餐饮街”(听说是最近挂牌的)小酌小吃,三四个朋友围坐一方桌,日子显得有些滋润了。
  这样就结束了我工作日里一个普通的上午,原计划彻底改变。
  下午行程的流水帐我就没有必要记叙了,与上午的情形比也好不到那里,反正不是按部就班。就是再谈个女朋友,我看都要预约时间,决不是和年轻人一样,拍拖电话一叫说走咱就走!我们这把年纪的人日子能按你的意志转变吗?
  因此只有晚上是属于我自己的。有几次晚上,电台的朋友叫我去泡酒吧,起先我委婉,说不喜欢酒吧的氛围,叫的次数多了,我就扯下了自己伪装的面具,断然拒绝。白天匆忙,应酬,甚至要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假话,那是现实生活的需要,晚上再折腾,心灵还有安静的时候吗?
  对因特网我一直保持着警惕。但是,自从网络博客百花齐放后,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它。难怪自喻为“散文奴隶”的鄱阳人汪填金这几年几乎不见在传统媒体露面,原来这位老兄一直在经营着自己的博客,在园里勤奋耕耘种花栽树,奴隶其中。我也差不多步其后尘了。晚上一到,我稳坐电脑前,一个页面一个页面打开,看电子邮件、间或也挂QQ(大多时间隐身)、整理博客、上论坛、回帖……
  年尾来了,过年也就不远了,手头还有几个材料没写,都是受人之托。其实我不想写,但是人情猛于虎,不到人催我是不会动笔的。宁愿在网络里阅读,敲打一些零碎的文字。
  今晚,这就是我无数个晚上的一个普通的晚上,依然顽固地不去动笔写那没有生机的材料,而是放逐自己的心灵,选择网络阅读,博客或一些我喜欢去的文学网站。这不应该是堕落的前兆吧?一会上床,我会习惯性的翻阅一本书或杂志,纸质阅读眼睛会轻松些。这似乎成了每天的必修课。
  许多个今夜都成为了昨夜,生活的日历像秋天的树叶一片一片凋零风中,看看熟睡的老婆,帮她掖了掖被角,心头一热,只有她会陪我慢慢老去……
  
  熟悉的陌生人
  
  每天来往在这个叫做上饶的城市,每天都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每天都在重复每天必做的事情……直到在哪一天突然终止,我想,冥冥中会有那么一天到来,其实,它就是非常普通的一天,没有任何的征兆,正如古人说的“惧凋落之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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