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9年第1期

《抵挡太平洋的堤坝》中的虚与实

作者:杨 珏




  这段是很有意思的对话。
  “如果我同他走,他就把钻戒给我。”苏珊说。
  诺先生挥了下手,打断苏珊的话。他的脸更苍白了。
  “到哪里去?”约瑟夫问。
  “去城里里。”
  “永远......”
  “去八天。”
  诺先生挥了下手,他很快晕过去了。
  “苏珊没说清楚.....”他哀求地说道。
  约瑟夫不再听下去。他转身向着河。苏珊看到他的眼神,完全肯定她不可能跟诺先生走了,无论是否与他结婚。
  “如果你不立即把年钻戒还给他,我就把它扔进河里。”约瑟夫平静地说。
  这段话如果不是联系全文看,就单单突兀地看,会让读者误以为,约瑟夫是苏珊的情人,或是两个关系并不明确有暧昧关系的青年男女,但实际上约瑟夫是苏珊的哥哥。约瑟夫以为苏珊跟诺先生永远走了,按常理不像是哥哥关心的问题而是情人怕失去心爱的人而做的猜测,而在无意识中流露出的。如果非要解释约瑟夫和苏珊形成的暧昧关系,抛开伦理道德的层面来看,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副人格面具,内心最深层掩盖的是女性化的意识,平时这些被压抑的意识根本不易表露出来,只有碰上了与其相符合的诱因才可能流露出来,而且别人根本不易察觉到。如麦克白的野心是麦克白夫人挖掘和引诱的,因为麦克白夫人的形象的外化是麦克白内心真实的流露,所以麦克白夫人的怂恿符合麦克白内心的最原始的欲望野心。苏珊在某种程度上是是约瑟夫内心的外化,她如果跟诺先生走了结婚,约瑟夫就会感到与自己契合的一部分被人抢走,会觉得不快。也就是约瑟夫爱苏珊实际上是爱自己。虽然他也跟平原上、郎镇和康镇的很多女人有过关系,但她们都不是他内心的外化,他与苏珊的关系才会超越了普通亲兄妹的关系。诺先生与苏珊的看起来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实质上掩盖了苏珊与哥哥约瑟夫的暧昧的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虚掩了实。三是诺先生的原型曾是作者多年前喜欢的一个安南男人,而在白人的世界看来一个白人女孩和一个黄皮肤的亚裔男人相恋是不可想象的。虽然在描写作者的传记中也提到过在杜拉斯父亲去世后她们母女的地位沦落到与当地人差不多的地位,但作者还是认定了身份与种族的差异,她也羞于启齿这段过往。在小说中读者看不出诺先生到底是白种人还是黄种人,但从作者对他的外貌描述中可以看出点端倪,无论诺先生是哪国人,我们都能看出他身上带有黄种人的色彩。在作者的潜意识中,异族人是与白人的地位是不平等的,作者的经济身份虽然与当地人没有什么区别但她毕竟是白种人,是与当地的人有界线的。作者在写诺先生时是有意混淆了他的身份,读者对诺先生的了解只限于他的经济地位和阶级地位,而对他其他的了解就不多了,可能是些模糊的猜测。诺先生确实是有真实原型的,但作者并不是按自己一贯用写传记风格一般写小说那样把诺先生的真实情况还原到小说中,而并非像《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那样坦诚地把她爱过的那个男人真切地写进书中。让我们看不清诺先生虚虚实实的身份,只留下了大概模糊的印象。
  作者不仅对诺先生的定位模糊就是对隐藏在苏珊背后她自己的身份也感到尴尬。在苏珊第一次进城去上城区时遭遇了所谓的上等白人的歧视,她走在路上象动物一般被人好奇的观看,因为她的穿着打扮、走路的方式与所谓的上等人格格不入而遭到人们的强烈鄙视,使她难堪。但当她进入电影院中才觉得那里的黑暗的世界是人人平等的,比外面真实的世界更让人留恋。“钢琴响起来,等光熄灭了,苏珊终于感到不再处于众目睽睽之下,她是不可战胜的,她禁不住高兴地哭了。下午这黑暗的影院是绿洲,是孤独者的黑夜,是认为的黑夜,民主的黑夜,这影院里人人平等的黑夜比真正的黑夜更真实,比所有真正的黑夜都令人快慰,更令人高兴......这黑夜能够使人忘掉所有的羞辱,抛却所有的绝望,为青春洗净少年时期的污垢。"当她第一次在上城区看电影的内容是穿着讲究的宫廷女主角出来与恋人相拥,与苏珊的真实世界是大相径庭的。虚构的电影中的黑暗世界中人物是鲜亮的,而在白天的真实世界中自己是暗淡的。虚幻的电影院的世界甚至比真实的黑夜更加真实。因为电影世界没有让苏珊感受到难堪、羞辱的感觉。因为看电影的人是没有身份介定和认证的,在此刻虚幻的世界掩了真实世界中的不平等。
  在这部小说中的虚与实之间不仅是对立的而且是相互统一或是可以转化的,虚实没有一定的界线。虚与实的世界才是完整的世界,它们和谐地统一在同一中。
  
  参考文献:
  [1]加缪著,杜小真译:《西西弗的神话》,西苑出版社2003年1月第1版2
  [2] [法]杜拉斯著,曹明德译:《杜拉斯文集/写作》,春风文艺出版社2000年1月第1版第152页
  [3][法] 劳拉·阿德莱尔,袁筱一译:《杜拉斯传》,春风文艺出版社2000年1年1月1版
  
  杨珏,女,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2007级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生。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