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2期

在沟壑与深林的游走中抒写艺术的乐章

作者:李开能




  一直以来,姚思敏较为亲情和重视画面的形式结构,在近期的一批作品中,那些大小错落的岩石挤压出涓涓细流静静流淌,而那些岩石或整块或局部地铺张着画面,却因丛林枝叶的前置而退隐其后,经竖枝横藤的疏密相窜和千叶万点的精心密布,隐约的岩石依稀于我们的视线,只是那种轮廓的清晰性被淡化被模糊,有点浑然一体的苍茫之感,即使有某处的清晰,也因画面营造出的某种境界而设定。画面中那被刻意挤压出的小小空白,透析着一种精神指向,引领观者去幽思冥想,它是一种生命和精神的归处,在语义的独造中,为我们留下展读的空间。由此思去,我们才在《溪涧》之一中读到一种谷野之秋的丰富与生动,那一片金黄的秋叶萌动出一种诗意,展现出一种赏秋的情怀与无限的气息,它带给我们一种人生感怀。《溪涧》之二、之三一样引起我们对淡秋对凉秋的思绪与畅想。秋风息息、鸟声悠悠、溪流潺潺,自然之声与生命之声同构,荒野之气与精神之气化一,翩翩的情思与深深的画意自然而出,引向深远。《红树林》之一中近似抽象意味的背景显隐着秋枝枯叶在近于朦胧的相衬中感伤着秋的随意、秋的冷清。《红树林》之二中被梳理的老干秋枝在纯化中突显。秋叶万点、潇洒溪涧、鸟鸣谷映、秋光无限。由此,我们感受到画家语义的升华,在一种对自然的反复阅读和倾听中以生命的情怀拨动精神的和弦,上演一出秋思的交响。
  展读和静思姚思敏的画作,在聆听自然之声与艺术之声的双重合奏时,我们在感悟和思绪中获得了某种人生的启示,人与自然的关系既是双重的更是同一的,这在我们先哲的天人合一论早有定论。画家由清雅明丽到内蕴隽永,由工细精致到意笔抒情、色破墨积的画风演变,对自然的感悟也因技法的丰富而愈加深入。自然的生息流变所展示的繁盛与凋零同时也拨动和浸化着生命情感的波动,那种富足的、幻化的或感伤的情怀也会因此而生。由此,画家对生命的感怀和阐释被山野之秋,荒涧丛林、幽幽鸟鸣、涓涓细流所承载,由此引领我们的思绪和视野走向精神和灵魂的高处。
  在我们进入姚思敏山涧幽谷探幽寻秘并获得视觉的享受和精神的放松时,那种扑面的清新气息和沉厚的语义拓展在意象的不断深化和调式的不确定生长中为我们的视觉阅读开放了一座独具个性的展厅,它使我们大脑中定式的储存机制被打破,从而激活着那些形将消亡的感觉细胞,为一种努力而活跃,为一种努力而高歌。
  通读姚思敏的帧帧画作,在悉心的赏读与关注中我们发现,姚思敏一以贯之,情有独钟,不厌其烦地描绘着秋天的景致。在她的所有作品中,几乎多是和秋天有关的题材,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事实,也成为我们兴趣之初的话题。那么,姚思敏为何这样痴迷沉醉于秋天的描绘与表述呢?也许是秋天特有的气息和丰富的含义召示着画家去深情地关注,进而达到人生某种难言的语义。我们知道,自然之春夏秋冬的变化给人的心灵感受和视觉期待会产生不同的结果,人的心境也会由此而产生变异。春天虽万物复苏昭示希望,却略显稚嫩;夏天虽繁茂昌盛,却略显单一;冬天万物萧条,太过于冷酷;只有秋天的降临,才使我们感受到万般的风情。秋天的多义性使我们从中分解出成熟、丰收、丰满、秋实、爽朗、明丽、丰富、凋零、伤感、哀愁、神秘等等相关的词句与景象。它使我们对秋天的展读有了多向性的思考与联想。不过,在姚思敏的作品中我们感受更多的则是盛世之秋的丰富与辉煌。那种丰满、明丽、成熟、烂漫的情怀和充满视觉魅力的画幅张力是对秋天的一种思绪和礼赞,展示出秋天的自然界无限的诗意与动人的辉煌。画家在一种积极的视觉创造中以生命的形式为我们深掘和剖析着秋天最动人心魄的一面,使我们的心灵获得一种最美丽动人的艺术享受。
  不过,姚思敏似乎并不把自己的创作方式作定势处理,也不把自己的语义圈定在某种单一的界域。在近期的一些作品中,她又在纯粹花鸟画的世界中寻找新的表现模式。她的《艳阳》、《花开时节》等作品集中了写意结合、山水与花鸟结合的创作经验并运用于新的创作之中,更将西方印象派的某些审美精神融入画面,她的向日葵系列、牡丹系列令人耳目一新。当画家以把握山林之气的胸襟来关照相对微观的花丛时,她眼中的花朵便不再孤立,而是沾着山林之气的大气、鲜活、灿烂的艺术之花。那随心所至洋洋洒洒的笔触,那斑斑驳驳闪闪烁烁的水迹以及蓬蓬勃勃欣欣向荣的气息都使我们感受到一种全新的美感,一个既具传统审美滋养又拥有现代审美情趣,二者交融浑然一体的新的审美模式。它的出现再次证明了姚思敏在中国画创作中所独具的敏锐的感悟力与旺盛的生命力。她总是在不断地寻找,不断地摸索和不停地尝试各种可能性,从而使她的艺术迈向更高的高度。
  姚思敏作品另外一个引起我们关注的话题,便是山水和花鸟作为表现内容的边界问题。姚思敏初以花鸟震慑画坛,后又以山水闪亮登台,然而她更多的作品则是山水与花鸟相结合的形式新颖的作品,这些作品很难分出山水或是花鸟的内容界定,更多的时候是不分主次的大融合,它们之间的边界日趋模糊。这种模糊使姚思敏的创作空间获得了更大的自由,那些关于山水和花鸟的定式被打破之后,一切的教条和戒律便都变得无关紧要,从而创作空间也就成为画家尽情驰骋的宽天阔地,并有一种自在神畅的逍遥。如果把其作品归类为花鸟,但画面绝大部分空间是以山水为主体;如果把其作品归类为山水,但鸟的位置又占据画面重要的位置,是引领我们梦回神遇的归处。无论怎样归类都会遭遇尴尬。其实,一件艺术品的成功和精神性的置入强弱与否,并不因内容的界定而溢出。相反,如果过分地划地为牢,反而会阻碍我们艺术语言的拓展与深进,由此我们也就无须去界定山水还是花鸟。最最重要的是作品中传导出来的精神是否满含着一种时代气息和个性张力,是否达到作者内心深处鲜活灵动的内涵挖掘,是否引起我们对画面视觉意象独创性的关注。因此,我们展读姚思敏的作品,也就在一种开放的语境中感受到画家独特的视觉表现为我们留下的独具现代品格的作品形式及精神导入,也为我们的视觉阅读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姚思敏的作品也因此在广泛的好评中备受关注。不过,对姚思敏来说这仅仅是她思考和表达的一个过程,在我们品评她此时的作品时,她的心绪也许早已被彼在的目标所魂牵梦绕,并为此在更高的个人艺术起点上筑造未来,抒写艺术生命更加动人的时代乐章。
  (作者为四川乐山师范学院美术系主任、副教授,姚思敏为成都画院一级美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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