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诗性身体与灵魂叙事

作者:徐肖楠




  对于一般文学读者来说,他们很容易受现实化生存意识的影响,盲从于现实是正常的。但对于身体叙事者来说,他具有不可推托的灵魂思考责任:不是去适应市场化的普遍利益追求和感性放纵,而应该批判市场化社会中的身体变异,并引导在市场化意识中陷落的身体升华。
  灵魂感受依赖传统影响而生成,也通过现实训练和影响而获得,而文学叙事就是训练和影响人们灵魂的领域,阅读文学作品,是一种主要的灵魂训练和影响。追求灵魂感受的文学叙事告诉我们、影响我们去感受灵魂,当你沿着一些文学叙事的灵魂思考去寻找,就会有灵魂到来的感受,如果你不去寻找,你就没有灵魂到来的感受,文学叙事作为这样一种灵魂引导的叙事,就像但丁的《神曲》中贝阿特丽丝对但丁的引导一样。像九丹的《乌鸦》那样的作品,以身体描写和身体暴露来完成其文学叙事,却由于灵魂的黯淡无光使得其文学叙事异化为性事幻想的工具,灵魂的身体异化为消费的身体。这样的作品中贝阿特丽丝的灵魂引导已经丢失。
  身体叙事应该像大地一样托起人们的灵魂,灵魂叙事应该像上帝一样引导人们的身体。文学叙事就是将身体叙事和灵魂叙事水乳交融,以创造生命、历史、人性,创造另一种生活。沈浩波在《下半身写作及反对上半身》中提出:“诗歌从肉体开始,到肉体为止……只有肉体本身,只有下半身,才能给予诗歌乃至所有艺术以第一次的推动。这种推动是惟一的、最后的、永远崭新的、不会重复和陈旧的。因为它干脆回到了本质。”身体推动诗歌回到本质有一种真实,但身体是唯一的本质和真实吗?身体是孤独于灵魂的吗?灵魂和精神没有真实吗?人的本质不是精神的和灵魂的吗?人主要的并不是以身体生存至今的,而是以精神和灵魂生存至今并区别于动物的。
  人和动物都有身体,人与动物的不同就在于人有灵魂感受。一只动物园里的熊,经过人的训练可能表现得对人很依恋,这是不是一种灵魂的身体感受?如果人的训练传达了人对它们的关爱,它们会慢慢地理解和感受这样的灵魂情感吗?它就是因这种灵魂关注而不去伤害人吗?这是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的,因为我们无法与熊进行灵魂交流,而我们自己与他人可以在文学叙事中进行灵魂触摸和交流。灵魂触摸的特点是:人在交流时感受到而没有说出的,比说出和做出的更多,微小的言谈举止深藏着心灵的敏感和直觉。文学叙事的灵魂感受就区别了人与动物的不同,也创造了关注灵魂的身体感受。
  要有一种好的身体叙事,首先要有一个好的灵魂,就像苏格拉底的老师阿那克萨哥拉所说的那样:一个国家的统治者首先要有一个好的灵魂。只有当灵魂无动于衷的时候,才会不受诗性叙事的影响,一个人在文学写作、文学批评、文学阅读时如果不受灵魂影响,灵魂处于无动于衷状态,实际上不会得到文学写作和阅读的生命自由与诗性快乐,这个时候就会试图让文学叙事产生实在的利益感受和肉体快乐。这种无动于衷可能在朱文颖的《高跟鞋》的笃笃声中,化为一个贴近现实的物质化身体,它充斥着整个时代与社会的利益较量与身体享受,让安弟和王小蕊本应丰富多彩的生命在物质诱惑面前变得单调一致。
  在文学叙事就是诗性生命的表现和创造意义上,文学就是灵魂感受,是一个诗学转换的生命,不以此为核心,文学叙事中什么都难以存在,身体叙事也一样。身体是来把握和感受欢乐信息的,而灵魂是无法感受世界的物质性的,所有对现实的感受和体验都要靠身体的感受去获得,但这种感受中融合着灵魂,所以每个人对同样事物的感受会不一样。虽然灵魂是无法感受的,但灵魂跟身体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就能够获得一种灵魂自己的感受,我们通过身体去感受灵魂,通过灵魂去触摸身体。
  虹影说:“我就是要写出性爱的文化意义:可以使人灵魂升华,更能使人的缺点恶性爆发。”希望中国的身体叙事更多地“使人灵魂升华”,而不是“使人的缺点恶性爆发”。我不知道中国式身体叙事究竟走向哪里……
  
  (作者单位:华南理工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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