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中国山水画的写生与临摹传统
作者：曾宪荣
说来亦很简单，我们的老祖宗已为山水画人才的培养总结出了上文提到的两种方式：临摹之道——这只能作为学习与借鉴，或作为技巧训练的一种方式；而“写生创作”(外师造化)——才是现代山水画艺术人才培养与山水画艺术发展的出路；山水画教育家、山水画专业人才培养方案的制订专家们都明确认识到从写生到创作的重要性，可实行起来却受诸多因素的制约，仍然按临摹——创作的老模式教育指导学生。
大专院校山水画专业的学生，学前从基础绘画开始，学习、了解绘画基础知识，画素描、速写、色彩、静物、风景写生，掌握观察与分析的正确方法，在基础练习中也掌握了一定的技巧，已树立了“写生造型”的观念。然而，转学山水画伊始，便以临摹山石、树木入手，谨遵笔墨程式，及至对临摹品的选择、拷贝、临仿效果都有严格的要求，成为机械模仿的操作工；以“先入为主”的形象范本也就是以古人、教师、名家的作品为师，隔开了个人对客观对象的认识，学生前期的写生观念、写生方法、积累的写生经验都与临摹无有直接的联系。况且，就是通过精到的临摹掌握了一定的山水景物的造型方法，而到写生实践中面对客观对象，往往是手足无措，亦或只是临摹符号的拼凑，要待走一段茫然之路以后才重新理解什么叫“山水画写生”，而且这段弯路还没走完就回校转入创作(一般都在写生后就转入其他课程学习，到毕业时再进入创作)。其结果是似曾相识的山水画作品的改编与翻版，或是没有写生实质、仅为笔墨语言的形式构成，其中还不乏狂怪、不务艺术真实者。临摹研习既耗费了时间、又没有发挥学生的个性，也给形象思维带来了束缚，最后毕业的大都是一些模仿型的山水画人才。更有甚者，有的画家、教师，倚重临摹教习的思维定向，还明确强调山水画写生就是“写符号”，这不能不说更是对山水画写生研究的一种误导。还是画家贾又福讲得更符合现实，也很中肯：要让学生在大学期间就把握“写生”这一关要，“学生一开始就到大自然中带着自己的头脑，自己一颗赤诚之心，运用自己的智慧，学会个性化地表现自己与大自然的共鸣，寄托自己特有的情怀。学生上大学时下去写生多给自己全方位的锻炼，多吃些苦头，总比毕业以后很长时间摸摸索索东寻西找个性、风格、语言，要直截了当，很多问题在实践中能得到初步解决。学生大学期间学会了个性化对景写生，上了传统课，难道还不会创作吗?”
笔墨形式是变化的，有个性的，是服务于形象塑造、个人感觉、审美趣味和绘画情绪表现的媒介，写生正是适应了这些因素的发掘与培养，因此，山水画的教学应从写生教学开始。
山水画的“写生”是一个包含多种意义的概念：一是接触客观事物，感受环境气氛，亦即是熟悉生活、领悟生活、培养对大自然的情感，达到“山情即我情，山性即我性”的境界。二是观察、分析、把握景物的结构与形象特征，从中发现美、提炼美即发掘美的形式，包括景物组合形式、笔墨语言形式。三是动手描写实景实情，“写生在画家的创作艺术实践中，既是美的直接记录，又是‘意’的酝酿及不断深化的重要手段”(王颂余)。即景描写与记录，收集形象资料，也为创作积累了素材。既然写生具有这样生动的意义，是发掘和培养学生能力的综合性艺术活动，临摹是无法与之相比拟的。实施山水画从“写生到创作”的人才培养方式，在古代，“师造化”是以个人实践活动和师承教习的形式中实现的，而现代学院的群体教学的形式，有诸多条件限制，但优越先进的现代设备、手段完全可实行个体、个性化的教学，写生更不必苛求条件。
面对山水画创造性人才的培养艰难和山水画艺术发展的迟缓局面，我们必须引起重视，加快教学改革的步伐。发掘古典山水画写生的理论资源与文史资源，改变山水画从临摹到创作的模式，探索现代山水画人才的培养之路并形成系统的理论与指导规程，是新时代山水画家和山水画艺术教育家责无旁贷的使命。
(作者为湖南城市学院艺术学院副院长、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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