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孜孜学者志 拳拳爱国情

作者:林 木




  与景泰蓝这种民族工艺研究一样,春立先生还有专门研究民间剪纸艺术的《剪纸纵横谈》。这篇完成于80年代初期的文章,把剪纸艺术,这种不为文人雅士所重(况且当时正是西化热的时候)的民间艺术从源流、传统风格与地方特色、剪纸的种类、剪纸的题材、剪纸的表现形式、剪纸的创作方法等方面都作了详尽而深入的研究。在当时的民间艺术研究中,这篇关于剪纸艺术的文章无疑堪称压卷之作。
  值得指出的是,春立先生上述这些对传统艺术的研究,绝非心得体会感想式小品文章,而是严格意义上的学术论文,是考证严格,分析精深,论证严谨准确的数万字著述。这些研究奠定了春立先生对民族艺术民族传统的深刻理解的基础,也使他在80年代以来美术界甚嚣尘上的民族虚无和全盘西化风气中,能够因此而有着清醒的民族美术的认识和坚定的立场。这方面的论述构成了该文集的又一特色。
  当以全盘西化为特色的“八五思潮”掀起时,面对贬杀民族绘画的虚无思潮,1986年,春立先生针锋相对地撰写了《从“穷途末日”谈起》的文章,从他所研究有素的美术史角度,从美术传统从来就是发展与变化的,从历史上如何吸收外来艺术影响,使民族美术得以发展而不是消失的事实,证据确凿地批驳了这些错误观点,也使自己的观念具备开放的性质。尤其精彩的是,清醒的春立先生清楚地知道,西方的现当代艺术有其产生的土壤和传统,但生搬硬套地照搬这些艺术以为“现代”的国人,却“忽略了,当某些西方现代派绘画介绍到中国来的时候,西方的社会制度、生活条件、民族意识并没有同时搬过来”。这位经常吸收新思想新观念的艺术家还引用著名的托夫勒的《大趋势》中观点,指出了“各国经济的全球化将伴随产生语言的复兴和强调文化特点。……简而言之,瑞典人会更瑞典化,中国人会更中国化”。春立先生在差不多大半个中国美术界都昏了头的情况下,却有着如此清醒的认识,实为难得。这无疑得益于他对传统的研究。
  也正因为这种认识,春立先生能够在韩国汉城举办的一次美展上,面对一位崇洋至极自贬自弃以求“国际”承认的同胞,当场予以严肃的批评,他的维护民族美术严正立场的理论水准受到了国际同行的高度赞扬(《访韩追记》)。也因为这种认识,春立先生访问日本,在加山又造家做客时,主人谈到自己所主张的“东亚各国团结起来,发展‘东洋文化’”时,春立先生也坦诚地谈到自己的观点,即“在我看来,‘东亚各国’不可能,也决不会‘团结起来发展’一种共同的‘东洋文化’。作为‘文化’,乃是各民族在漫漫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的总合。因而文化必然体现民族精神,具有民族特征;愈是民族的,就愈是世界的”(《到加山又造家做客》)。可见,春立先生立足于对传统美术深入研究基础上树立起的开放的民族美术发展观,是坚定而明确的。难怪他在2001年11月2日的《中国艺术报》上更观点鲜明直截了当地以《挺直民族脊梁》为题,发表长篇学术论文“关于中国画现代化的思考”,再一次从民族美术的历史,从我国当前前所未有的国力,从开放借鉴的角度,从坚持自己“十几年来”一直在坚持的发展民族美术的观念,发出了“挺直我们民族的脊梁,未来是我们的”高亢的呼喊,读来让人荡气回肠。
  春立先生的美术论集中还有不少针贬美术界时弊的作品,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一个正直画家、学者的愤慨与忧虑。而他的一些有关当代美术界人与事的回忆,以及他对齐白石、李苦禅、关山月的颇为详尽的专题研究,更给我们提供了许多难得的史料。而对春立先生自己来说,此书既“是对社会的一点真诚的回报”,亦是“不断追求美”的生命过程的一朵闪烁的火花。
  细读全书,一个学识渊博,治学严谨,关注现实,而能观点鲜明,正直不阿的春立先生跃然纸上。这无疑是可引为“同志”的令人尊敬的前辈与同行。读罢全书,我方明白,自己当年在河西走廊时对春立先生的全部印象,或许由此方能得以深入全面的解析。
  
  (作者为四川大学艺术学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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