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5期
西方绘画中的空间表现
作者：张宾雁 宋岩峰
一､空间中的运动因素
在一幅画里，有运动的空间变化是很神奇的，在平面画布上制造出运动的效果一直是艺术家追求的目标。中世纪时，图像是备受争议的形式，但为让多数不识字的教徒理解圣迹，图画就如同连环画的用途，这里没有深度的空间，手法精细，为表现运动的空间，把几场景像依时间先后，罗列成几个画面。或是在同一张画上，把事件发生的经过，排列画出来;同一个人在同一张画面上的不同位置出现过几次，以空间的罗列来表现时间。《中世纪的宗教插图》尤其明显。画面里平面空间被分成三条平行线，虚拟的深度空间是我们看过每一层的内容后大脑中自行串联完整的，所以不需要去表现复杂的背景了，这也是中世纪对空间中的运动的一种诠释。
方向是画家在画中指示空间的常用手段，印象派的美国女画家卡萨特的《喂鸭子》，采用了非外光作用的印象派手法，受日本浮士绘的影响大面积的平涂使作品有图案化的风格，船进入画中打破宁静的平面空间，像一个箭头发出力的作用，产生运动的空间方向。鸭子的呼应使作品恢复稳定，整幅画明快，活泼。
《等待》是19世纪法国的一位画家让•布劳德(Jean Beraud，1848-1935)所画，他在平面空间里试图摆脱传统对称法则的限制，中心一条弧线使平静的街道增添动态的情趣，但主人公的一大块重色走入画中，如同敲响一个重音，通过黑白的对比，产生力的作用，使观众产生空间运动的联想。
空间的运动可以受到诱导，这在马蒂斯的作品中明显的体现出来，在《生命的舞蹈》中，色彩首先把平面空间变成立体空间，人体的暖色和背景的冷色对比，蓝色和绿色的不同面积分割，又产生纵横不同空间方向，视线随邻近的形､色相诱导，产生动态的空间效果。使作品虽是线条和形状构成的静态的画面，但却具有跃动的空间感。
未来主义的表现把画面中的空间运动推向极至，代表画家巴拉的作品以连续的动势暗示速度，为表现运动的空间，以重迭连续的影像，和失去个别物体封闭的形体来塑造。这与以往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分明的表现法，有本质上的差异。以往表现时间经过的目的，在于把事件的始末表现清楚。未来主义的目的则不再是事件的呈现，而是歌颂现代生活的速度之美。这是一种本质上的差异，由此而导致再现空间形式上的差异。
二､透视在空间中的作用
崇尚科学，反对神学，在绘画领域表现的较为明显的是透视学的研究，这是运用科学的方法来解决三维空间，许多学者都在研究。14世纪的佛罗伦萨画家乌切罗简直着了迷，《圣罗马诺之战》是他精心表现透视变化的作品，画中的长矛的排列变化暗示着空间的深度，近处马匹的重叠都表明了作者对于表现空间的手段，看得出对于地上落马的士兵，作者非常的满意，缩短的人物尽管小了点，但那是乌切罗用数学的方法算出来的实际空间上看起来的样子，透视学的作用成了这幅作品再现立体空间的最直接的手段，尤其在那个时代，这会是令人印象相当深刻的，但作者在这里还没有用其他的表现深度空间的方法，如，大气，色彩，光线等，所以画面看起来有些像木偶戏一样呆板了。
在法国画家鲁宾(1610-1663)的《静物与棋盘》中，透视和光线在画中引导我们感受空间，作者似乎觉得透视变化的桌面还不够，他又在桌上加入方格图案，暗示纵､横两个方向的透视，这种方格图案在当时是非常流行的，已成为荷兰小画派中的典型符号。
自从掌握了透视技巧，画家们开始大展其能，但直截了当的用透视表现空间尚需要勇气，就是这样，荷兰小画派中的霍贝玛干脆把无限深远的空间用焦点透视的原则展现，这在美术史上是不多见的。他的《林荫道》也因此成为焦点透视空间的经典作品。
还有不是直截了当的，一层一层深入其中，那幅《宫娥》画中可以看到作者委拉斯贵之正在画一幅皇室成员图，他把人物置于一个很高的大厅里，屋内的装饰有着重要的作用。左边立着大画架，画家正在挥毫作画;在画板的对面，两位君王的身影就出现在这面著名的镜子中。
《宫娥》画家采用的透视法堪称范例:如果说该画的场景给人以真实存在的感觉，那是因为画的空间并非是被动的:前景中的人物不是面向观看者，而是面向观众后面的国王和王后这就是为什么观众会感到自己也属于画的一部分的原因，因为画的构图只有延伸到正在摆弄姿势的国王夫妇。如此一来，让人以为自己来到了画家的画室参观，而画室门框下的人物更加强了这一个效果，这里是全面透视线的汇集点，以表现一位画室外的参观者，他穿过房间来到门口，正最后一次回顾这间画室。因此这幅画所表现的不单是简单的一个立方体，它所表现的是，包括场上观众在内的完整空间。在这里，各种人物在活动､在呼吸，包括观看者在内。这个空间不仅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纵深感，且画框内外的人物及形体均栩栩如生，从而把我们带到了四度空间之中!
超现实主义画家德尔沃喜欢表现有神秘色彩的时空环境，《美女村庄》中，人物写实，静止，这张画作者运用透视伸展空间，人物也同时随之变化，虚幻的场景却用正常的透视空间，这也充分表明超现实主义的思想。
《一条街上的忧郁与神秘》是意大利形而上画家基里柯的作品，他的画面透视空间看起来更加深远，其中长长的影子和建筑的透视线，还有长廊的拱型柱廊都起到加强重视作用，黑白的对比使空间里增加庄严的气息，突然从近处跑出的滚铁球的小女孩，和远处出现的幽灵一样的人影都使寂静神秘的空间增添恐怖的氛围。作品空间严格遵循形而上的观察理念，用冷静和理性的手法表现哲学思想家脑中的寂寞广场。
三､光线在空间中的作用
运用光线表现空间是17世纪西方绘画的主要特点，而且还有许多个性化的方法，其中首要人物是被称为推开17世纪大门的卡拉瓦乔，他那特有的“探照灯”式的光线让我们领略到三维空间里的戏剧化效果。如《圣母升天》中，重重的帷幕压落下来，在平面空间上使人感受到悲伤氛围，作者又如同导演一样用光线引导着观者走进画中，光线在这里使空间产生运动感。
英国风景画家透那的《罗马古城》是一幅颇具特色的表现空间的作品，金碧辉煌的色彩，空濛的大气，强烈的黑白对比使画面看起来多了一道耀眼的光芒，仿佛是神话世界，其实透那只是把那些表现空间的光线要素夸大了，使作品具有浪漫主义风格。
19世纪之后，对表现视之所见的追求达到了自文艺复兴以来的最高点，同那时相似的地方是都在科学的帮助下，这时的光学原理使绘画中的物质属性增强，视觉效果的重要性使物理空间扮演重要角色，相对心理要素减少，画面中的空间含义越发单纯。印象派画家莫奈的《日出印象》可以看作其中代表，抓住瞬间即逝的印象，这样的处理水天一色的浑然效果，与英国画家透那的作品有些相似，不过莫奈比透那更加注重光线使色彩发生的空间变化，甚至不同的光线所呈现的不同空间效果都成了画家的注意对象。
美国画家在1910年所作的《花园中的阳伞》充满阳光的作品中，光线使空间呈现平面感，光线是主题，深度空间失去意义，画家为斑驳的效果吸引，没有了深度，作品出现图案化的单线性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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