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通往现实的“三重门”
作者:徐世强
《光荣日》第一部中对教育权威的解构,具有更强烈的现实指向。书中韩寒称学奶牛饲养的就是“挤奶班”,学旅游管理的就是“二奶班”,学有所成的七个青年人大学毕业后主动放弃分配,不进外企,不当白领,而是自愿在乡村进行了所谓的“支教”。他们有的制造枪支弹药,有的种菜盖房,有的甚至利用黄色光碟牟取暴利。在这部被定位为“魔幻现实主义小说”里,作者涉及到了官场、教育、娱乐和消费,也似乎要用极其夸张的手法把一切都“玄幻化”,“妖魔化”。在作品里作者的目的似乎更加强烈地要让每一位读者在魔幻的世界中认清现实,从而对自己身上或是周围所发生的一切深刻地反思。
三、“朋克”精神与反叛
“朋克”(Punk)这个词在英文里有前卫、反叛的意思。所谓的“朋克现象”主要指20世纪70年代英国青年以反对金钱为中心的社会价值运动,后来逐渐转化为一种含暴力、粗口为特色的音乐模式,而朋克在这一过程中也衍化为一种反叛的精神气质。在朋克们看来,世界荒唐透顶,没有任何好留恋。他们总是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眼神总是飘忽不定,似乎不希望任何人可以读懂他们的内心。朋克更是一种精神立场,一种生活态度。反传统,反权威就是朋克精神的核心。可以说,朋克精神的很多方面都与韩寒的文学创作所表现出来的精神特质相吻合,在韩寒身上我们也可以看到朋克的影子。与其他“80后”写手相比,韩寒无疑具有更强烈地反叛精神。
很大程度上,韩寒的“朋克”精神来自于对个体经历的深度体验。高中时代身材矮小,黑瘦的韩寒,不被很多同学和老师所接受。松江二中的同学是这样回忆他的:“韩寒白天飘忽不定,形如一只怕见光的幽灵。只有到晚上才觅得见踪影。”“他的才华仅仅体现在写作上,他的评论上,他在其它功课上全部一塌糊涂,连他最拿手的语文居然也不及格……”不被接受和难以与他人沟通的特殊体验,使韩寒渐渐形成朋克般不惮于彰显自己的反叛思想的性格特征。早在17岁的时候,韩寒就在《新民晚报》上刊登文章抨击中国的教育制度,一时激起在校师生们的强烈关注和议论,而韩寒对此满不在乎;之后在其《三重门》和《通稿2003》等作品里韩寒的反体制精神体现得更为尽致,“我一直对中国有过多的专家很有意见,一会儿这个说应该这样,一会儿那个说应该那样,满世界专家,好像除了读者就是专家”。“文学这东西好比一个美女,往往人第一眼看见就顿生崇敬向往之情。搞文学工作的好比是这个美女的老公,既已到手,不必再苦苦追求,甚至可以摧残”。2007年,韩寒就著名批评家白烨关于“80后”问题的诸多看法发难,直截了当地以粗俗的语言风格挑起事端,与后者发生了激烈而尖锐的论战。这是一场激烈的论战,其白热化程度难以想像,甚至扩展到了一个社会性的非理性的代际情绪上。我们在网络上充分领略了韩寒的号召力,他激起了数以万计年轻人的叛逆热情,无数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同仇敌忾般对传统进行着无情的讽刺和宣判。可以说,韩寒准确地把握了青少年逆反的心理情结,使他们被压抑的某些情绪极端地迸发,意图解构传统而渴望无限的自由。
诚然,单靠一个东方“朋克”韩寒和他的具有朋克精神气质的文学作品,无法根本解决“80后”一代人面对的这个时代的形形色色问题,甚至有可能因为其反叛和解构的不加节制而使他们陷入到非理性的狂热幻觉之中。但与那种甘于被各种传统权威书写的乖孩子相比,与众多其他甘于与传媒商业媾和的“80后”作家相比,韩寒及其作品所彰显的“朋克精神”,所倡导的那种“极度反叛”和“自由率真”终是最弥足珍贵的。也许正如韩寒一部作品的名字——《毒》,在一个青年人的精神环境病入膏肓的时代,最好的策略也许就是以毒攻毒。
(作者单位:哈尔滨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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