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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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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看上去!”她笑了笑,“她们都会装,看上去都人模狗样的。我的贵夫人呀,问题是要了解她们肮脏的那一面!” 她把黄油抹到厚厚的面包片上,打开餐巾,洋洋得意地说起里斯本的丑事来:指名道姓,点明每个人的特点。一些女人年青时干尽“鬼事”,人老珠黄摇身一变成了信徒,可有哪个潜心信教?只不过为残余的情感找个寄托罢了。另一些厌倦了单调乏味的贞洁,巧妙地在辛特拉或者卡斯卡依斯为贞洁的“崩溃”建筑个安乐窝!那些未婚女人就更不用提了!小男孩们跟来自郊区的女佣胡来,而女佣足可以当他的母亲!还有些女人担心作爱造成什么后果,躲起来偷偷干那种淫荡事!有夫之妇们就更不用提了:由于收入菲薄,就找个男人来“补充”丈夫!莱奥波尔迪娜言过其实,但从心里恨那些女人。因为她们多多少少都懂得保保体面的外表,而她却失去了;她们巧妙地行事,她这个傻瓜却真诚地去干。她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被邀参加王宫晚会,而她只落了个放荡的名声! 听了这番话,露依莎完全崩溃了。恶习成风,她觉得她这点事就像浓雾中的房屋一样显不出可憎的棱角,小得近乎顺理成章。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似乎因为感到人人道德沦丧、处处乌烟瘴气而神志昏迷,抵御能力和自尊好像热气充足的温室里的肌肉一样,虚弱无力了。 “这世界上的事都是胡扯淡!”莱奥波尔迪娜站起来,伸伸懒腰。 “你丈夫呢,他在哪儿?”露依莎在走廊里问。 “到波尔图去了。他们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犯罪我也不管!” 莱奥波尔迪娜躺在屋里的长沙发上,嘴里叼着“女人牌”香烟,也开始抱怨。 这些日子她心情沮丧,烦躁不堪,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想找点什么新鲜事,干点什么没有干过的事!觉得身上每个毛孔都困倦得打哈欠…… “那么,费尔南多呢?”露依莎慢慢走近窗户,心不在焉地说。 “白痴一个!”莱奥波尔迪娜耸耸肩膀,口气里充满厌烦和轻蔑。 不行!她确实想寻找什么新鲜感受,至于究竟是什么,她本人也不清楚!有时候想去当修女(她懒洋洋、有气无力地伸伸胳膊)。她领教过的男人一个个都味同嚼蜡,她尝到过的欢娱一次次都平平淡淡!她想过另一种生活,一种更强烈、更新奇、更危险、让人心灵震颤的生活——比如当杀人越货的好汉的妻子,乘海盗船在海上横行……至于费尔南多,想起那个情夫来她都恶心!即便再来一个,也一定是同样货色!玩男人,她玩够了。现在,她甚至能去勾引上帝! 她像笼中的猛兽一样,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 “烦呀!太烦了!……我的天!”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可是,对那男人说什么呢?”露依莎突然问道。 莱奥波尔迪娜吐了一口烟,懒洋洋地说: “告诉他,需要一个康托,或者6百米尔瑞斯……还能说什么?……让他交钱。” “怎么?” 莱奥波尔迪娜躺在长沙发上,两眼望着天花板: “亲亲热热的嘛。” “啊!你太不像话了!”露依莎生气地叫道,“看我现在倒了霉,疯疯癫癫,你还说是我的朋友呢,竟然还笑,还取笑我!……”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可是,你问得也太蠢了!他怎么肯给你钱?……难道你不明白?”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会儿。 “不,莱奥波尔迪娜,我现在就走!”露依莎叫道。 “别耍小孩子脾气!” 一辆马车在街上停下。儒斯蒂娜回来了。卡斯特罗不在家,她到办公室去了,他说马上就来。 可是,露依莎脸色煞白,拿起帽子。 “不行!”莱奥波尔迪娜几乎无法容忍,“现在你不能丢下我跟那男人在一起!我怎么对他说?” “太不像话了!”露依莎垂着胳膊,眼里含着泪水。她急需要钱,又受不得这等羞耻和狼狈。太不幸了! “你看你,像是要喝蓖蔗油似的!”莱奥波尔迪娜打了个诡谲的手势。看到露依莎那副狼狈相,她又说“活见鬼!借钱算得上什么丢脸?人人都借……” 这时候,又一辆马车飞跑过来,停在门口。 “你先进去!你先跟他去说!”露依莎用手指着莱奥波尔迪娜,恳求说。 门铃响了。露依莎浑身抖成一团,脸色白得厉害,瞪大眼睛往四方看着,目光中透着惊恐和焦急,似乎在寻觅什么主意、一个决心或者一个藏身的角落!皮靴声在客厅外响起来。这时候,莱奥波尔迪娜低声对露依莎说了几句话。她说得很慢,似乎要把每个字都刻在她的灵魂上: “不要忘记,一个钟头以后你就得救了,那几封信就装到你口袋里了。你幸福了,自由了!” 露依莎把心一横,站起身,走过去施点扑粉,理理头发。两人一起进了客厅。 看到露依莎,卡斯特罗惊异地颤抖了一下,随后两只小脚并拢,身子朝前一弓,低下硕大的脑袋,细细的金黄色头发已经稀疏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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