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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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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布里斯科拿起一根长长的塑料管,撑开病人的嘴,谨慎地将管子捅过她的声带和喉咙,一直下到她的气管。接着他安置好一个气压带,命令护士说:“灌空气!”于是护士用双手握住气压带,将空气挤入病人的肺部。她操作的很小心,与操作心肺复苏器的克罗宁配合着,因为克罗宁在为病人的胸部施加压力,而气压计则是往体内灌气,协调不当便会使两人的努力抵消而不起作用。 布里斯科转过头冲门口喊道:“卡斯蒂略!胡安·卡斯蒂略!” 一声回应从走廊里传来:“来啦,医生!” “胡安!O型血,四品脱!立刻送来!”布里斯科命令道。 一听到要输血,施托伊弗桑特太太颓然靠向墙壁,她惊愕得已无法再发问和反抗了。 在急救室里,布里斯科帮着凯特手忙脚乱地量着病人的血压,并同时不停地观察着荧光屏上心脏跳动的情况。很快他们便发现,虽然心脏跳动恢复明显,但输入体内的所有液体和药物都没能恢复病人的脉搏和血压。 “电机械离异,”凯特终于感到不妙地承认。 当心脏仍继续条件反射地跳动,但由于体内出血,主动脉血源不足而没有脉搏时,便出现电机械离异现象。 “见鬼了,她的血跑哪儿去了?”布里斯科自言自语大声说。 须臾,胡安送来了四品脱O型血。凯特立即在病人胳膊上找到一个新血管,着手输血,她要抢在病人肌体彻底衰竭前将拯救生命的血液注入她体内。 “只要我们稍微能把她救活过来,我就立即给她动手术,”布里斯科说。 然而输完三品脱血后,依旧不见脉搏和血压。不言而喻,新血液弥补不上正在丢失的血液。 “我得动手了,”布里斯科说,“得找出流血的地方,把它止住。” 急救室有一个小柜子,里面有一些为数不多的手术器械。布里斯科戴上一副橡皮手套,从柜中挑出一把手术刀。凯特继续输血,一名护士仍给病人的肺里压气,克罗宁操作着心肺复苏器,布里斯科这时便在病人的腹部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一股鲜红的血液顿时从刀口处喷薄而出。布里斯科出于外科大夫的习惯本能地命令道:“吸血!”其目的是为了把血吸净,以便让他看清出血部位。然而正如凯特和其他几个护士一样,他立即意识到急救室里根本没有吸血器械,于是他只得凭感觉查找出血点。当他将戴着手套的手插入伤口,寻找失血原因时,大声说了声:“用夹钳止血!”与此同时,凯特、克罗宁和急救室的一名护士仍继续操作着手中的抢救仪器。 布里斯科在一片血潭中触摸着,新输入的血弥补不上失去的血,凯特还是找不到脉搏的跳动,于是急救室的护士依旧不停地往病人的肺里压气。 紧张而无效地配合了几分钟后,凯特无奈地说:“没脉搏,她还是没脉搏。”然而她没断了输血,克罗宁和急救室的护士也未间断使用心肺复苏器和气压带。 终于,克罗宁说出了两个医生都不愿承认的话:“完了,她完了。” “她不可能死!”凯特反驳道。“继续抢救!我们要把她抢救过来!我们要救活她!” 布里斯科将浸满鲜血的戴着手套的手从刀口里抽出来,离开了手术台。“算了吧,凯特,没救了。” 两个护士刚一住手,凯特便从克罗宁手里抢过心肺复苏器,后者见状恳求道:“大夫,算了吧,已不管用了。” 凯特·福莱斯特额头上往下滴着汗珠,金发散披在她的脸颊,她仍疯狂而无济于事地压迫着病人的胸部,企图挽回她的生命。做为医生的凯特·福莱斯特已明知毫无希望,但做为一个女人的凯特·福莱斯特却拒绝认输。 “凯特!福莱斯特大夫!”布里斯科口气强硬地喝道,“病人死了!没有起死回生的希望了!住手,听见没有?住手!” 他除去沾满血迹的手套,硬是将凯特从手术台前拖开。凯特恢复了职业思维后,问:“找到出血原因了吗?” “我连出血部位都没找着,”布里斯科说。“不过这还有什么关系吗?” “是的……已经无关紧要了,”凯特承认。 克劳迪亚·施托伊弗桑特被送进纽约市立医院已九个小时,脉搏停止跳动四十五分钟,尽管对她实施了物理治疗抢救,结果心脏仍是停止了跳动,死时芳龄十九岁。 她死了,不明不白地死了。但一旦做完尸体解剖,死因就会大白的。按照纽约州的法律,凡是被送进任何一家医院急诊科的病人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死亡,都必须进行尸体解剖。 “我得出去跟她妈妈说一声,”布里斯科说。 “你别去,这是我的事,”凯特·福莱斯特说。 “这可不是件容易地差事,”布里斯科提醒她。 “可这是我的责任,”凯特朝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望了一眼那个年轻的死者,护士们正把在她身上没产生任何作用的插管、终端接头和所有医疗器械从她身上移去。尔后,克罗宁将一条绿色的布单覆盖在克劳迪亚·施托伊弗桑特的裸体上。 走出门后,凯特根本无需用言辞传递少女死亡的噩耗,精神上痛苦不堪的母亲从凯特的眼神里早已看了出来。 “她被害死了!你们这些人害死了她!” “施托伊弗桑特太太,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 “我本来是可以救她的,可你不让我插手。我本来是可以救活她的!”女人声嘶力竭地喊道。所有检查室的护士和病人都跑了出来,朝走廊里张望着歇斯底里的女人和想尽力使前者镇静下来的年轻女大夫。 “我们想了一切办法,尽了所有的力,”凯特试图安慰对方。 “一切办法?重新化验,重新化验,你管这叫一切办法?检查、输液——那就算治疗?”精神痛苦的母亲谴责地说。“我送进来的是个健康的十九岁少女,只患有不严重的腹部不适,可才几个小时的功夫你们就把她害死了。十九岁呀,生命才刚刚开始。十九年对她的护爱、关照和对她未来的希望,都化为乌有了,几个小时之内就消失的烟消云散。我的孩子,我惟一的孩子……克劳迪亚……可怜的克劳迪亚……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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