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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两名外科医生,詹姆斯·迪沃尔夫与亨利·波特随同雷奥的军队进入河谷。迪沃尔夫在攀登山崖时被打死。他的勤务兵列兵埃利赫·克利尔跟随着他。克利尔认为,他若是沿着大多数人们撤退时穿过的一条河谷北部二三百码处的一条干谷跑的话,是能够赢得足够的时间的。如今,从雷奥山顶朝下俯瞰这些被灌木丛阻隔的沟壑,很难设想当初迪活尔夫为什么要选择那个地方;可他却选择了那儿,并在那被捕获。藏在附近的骑兵看见一个印第安人把他的头皮揭了。

  与雷奥十分相同,迪沃尔夫似乎生来就命运多舛。南北战争时期,他志愿参加了美利坚合众国军队。17岁时遭受枪击退役,成为领抚恤金的人。1865年,他总算成了一名正式士兵,在一个医院当伙食管理员,同时进了哈佛医科学院。尽管他在哈佛获得医学博士的学位,但未能通过“军医委员会”的考试,遂于1857年退役。在达科特部,他以合同形式,成为在军队中服役的私人医生。

  离开林肯堡之后,他不停地给妻子写信。他喜欢部队行军,期待激烈的战斗生活。他带了一双胶筒长雨靴与一件防雨大衣,背囊里装了一夸脱威士忌。派了一名士兵帮他支搭帐篷,架设床铺,备马鞍具,也就是帮他料理一些日常琐事。“雷奥在支配着我的手脚,这是难以接受的。但我想我们相互了解之后会改善这种情况的”,他在信中这样写道,并补充说他不喜欢副官本尼·霍奇森。他总结道:“好了,亲爱的,这封信之后,我可能不会写太多的信了,但我要抓紧一切空闲时间,坚持把这些事件当做备忘录,记述下来。”

  三天过去了,他要她勿为他操心,他十分安全。他怀疑他们是否会在整个夏天能见到一名印第安人。为以防万一,他也带着一支手枪和一支卡宾枪。那天,军团行军顺利,他认为自己会喜欢卡斯特将军的。卡斯特身穿鹿皮外衣,显得“极为高雅,而且十分潇洒。”

  他记述道,5月22日这天,他一直看见雷奥。雷奥常常被留下来指挥部队,因为,特理与卡斯特喜欢骑马行走在离部队一英里的前头。虽然天气潮湿、郁闷,但仅有几名骑兵病了。“今天晚上,我痛痛快快洗了个海绵擦身澡,并换洗了全身衣服,感到爽快多了,还吞了一粒气味难闻的药丸。好了,亲爱的,因为我们得在明天清早两点半或三点钟左右起床。我必须得休息了,脱掉法兰绒内衣,还真觉得有些凉呢……”

  第二天,他们行进了八里路,正餐是烤羚羊排和汤。“乐器刚刚开始演奏打点,人们便想同它合拍。天气这么晴和,行军路程又这么短,这是多么令人惬意的事啊。可是,我的鼻子耳朵差不多被烧掉了。我试着用丙三醇与明矾……还是看不到印第安人的影子,也看不出有什么迹象……”

  27号的日记记述了他们已抵达了令人厌恶的土地:“天气愈来愈热,战马开始被野仙人掌惊恐,且不愿跃过它们,它们……”

  6月1号,他早晨三点钟醒来时,地面一片银白。下了整整一天雪,他找了一个担架做床架,并在他的帐篷口生了一堆火。尽管风把烟灰吹入帐篷,他却感到暖和起来。

  6月2号,依旧宿营,狂怒的风暴夹杂着雪花,部队无法行进,“我猜测,在你收到此信时,我们将要近于准备返回了。希望如此。亲爱的,我盼望我们将能在8月15日或20日晚回到家。亲爱的,爱你的丈夫。”

  6月8号,在粉河附近扎营。他再次记述了他的鼻子与耳朵就要掉了,而且不能笑了,但依旧感觉挺好。骑兵们美滋滋地嚼着大块鹿肉,还有豆角,喊肉,黄油饼干,苹果布了与咖啡。他期待能很快回家。

  6月21日,来到玫瑰花苞湾口:“我认为,显然,我们不会在这个夏天见到一个印第安人了。兵站小贩或约翰·史密斯打开了他的威士忌……,你完全知道接着会做什么……已经认定,这些印第安人已经四散,并返回他们的居留地。昨天,我同波特医生,哈林顿中尉与霍奇森出去进行手枪射击比赛,结果是波特第一我第二,所以,你知道,有些骑兵的射击技术并不怎么好……如同沃纳罗那样,由于这个湾的河谷两岸长满了野玫瑰,便把它命名为玫瑰花苞湾。在此信中,给你寄去一朵……好了,亲爱的,我得在此停笔了,因为船还得顺流下行一段路呢。今晚必须把信发出……爱你的哈伯·JM迪沃尔夫。”

  似乎仅有他的一张像片:一个秃头青年男子,一双乌黑闪亮的眼睛充满了毅力,配上那一大捧下垂的胡须,使他的模样,好似刚刚接到了一则不幸的消息。

  他的尸体没有被肢解。可能由于他牺牲的地方离雷奥的防卫线较近的缘故。他的日记被波特医生拣到,有一则意义不同的记载。在未找出苏人之前的早些日子,特里将军派遣雷奥带一匹良马和一挺格林机枪做一次侦察出击。迪沃尔夫医生陪同雷奥一同前往。同往常一样,迪沃尔夫医生继续他的日记。他记述道,在某处这挺格林机枪翻了个过,使三人受伤。后来,就在第七骑兵兵团最后一次从特理的指挥地离开时,曾要给卡斯特提供几支卡宾机枪,被他拒绝。他为什么要谢绝这些笨拙而令人惊畏武器将永远是个谜。他说,这些重型装备会成为他行军的累赘,这是事实;迪沃尔夫在日记披露了它不仅笨拙,也很危险。

  另一个外科医生波特则设法攀爬出河谷。在山头,他给雷奥说的一句话是:“少校,这些男子们陷入了极度混乱,不是吗”?

  雷奥回答道:“不对,先生,是一次冲锋”。

  波特医生不仅仅从这个不寻常的冲锋中逃生,也在山顶上幸存了两天。后来,他也活了好大年岁。晚年,他过起了绅士般的生活并周游了世界。他病死在印度的亚格拉的Metropole宾馆,并去那里观看了Taj。

  他身着白色亚麻风衣,在那座可以俯瞰小比格奥峡谷的悬崖顶上英勇地彻夜工作着。手术靠摸触进行,因为蜡烛灯或那怕一根火柴的快速闪现的光,都会招引来一阵要命的雨点般的射击。不管他所做的工作何等重要,他内心也明白,无人可以承担这些工作,但他还是对自己的工作不满起来。他认为,应当为保卫战做出更大的奉献。好几次,他抄起一挺来复枪,射出一串串火焰,只是在病人大声提出抗议时,他才被迫回到岗位。

  在此种情况下,任何人能进行工作,听起来有些荒谬。然而,前线的外科医生们,却获得了他们在医科学校中没有学过的技艺。例如,他们根据箭支结构特征与尺寸,来判断是哪个部落的箭。这一技艺足可拯救一个人的生命。一名外科医生靠估量露在外面的箭柄的长短,即可知道箭头扎入肌肉的深浅;由触摸弓弦的凹口,便可以确定手术刀的角度。这样,即使摸黑,他也能知道应该怎样处理这些箭伤。

  最难处理的伤口不是子弹伤,也不是燧石箭头伤,而是从这些白人身上取出铁片箭头。铁片式箭头在碰到骨头后常常打弯或“钉”在骨头上,使得取出它们时给伤员带来极度的疼痛。在那个代,外科医生采信J·H比尔发明的手术,包括插入一个带环的线,然后,仔细牵动这根线环,直至把它套在箭头上,在幸运的情况下,便可以把箭柄与箭头一同拔出来。此种方法很少能成功,除非受伤者能立即得到这种手术治疗,因为,动物腱能使箭杆上的箭头软化、松动,此外,许多印第安人都仔细地尽力减弱箭头与箭杆上的粘结力,所以,即使士兵或移居者能设法把箭柄拔出,箭头还是留在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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