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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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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派潜水员下去检查,看看有没有把龙骨撞破,”他回答说。“那边一位戴红色圆锥形绒线帽的就是潜水员。要不要用这副镜子看看?” 我接过他的望远镜,对准那条船望去,看到一群人瞪大眼睛检查船尾,其中一个正对着什么指手划脚;救生艇里那汉子还是拿着话筒大声叫嚷。 克里斯的港务长业已登上搁浅船只的尾部;戴绒线帽的潜水员坐在港务长的灰色汽艇里待命。 那艘满载游客的观光汽艇还是一味围着大船绕圈子,一位女客站在艇里,拍了一张照片。一群海鸥落在水面上,愚蠢地聒噪着,指望有谁撒点儿食物碎屑让它们饱餐一顿。 我把望远镜还给海岸警卫队员。 “好像不见有什么进展,”我说。 “潜水员马上就会下水的,”海岸警卫说。“当然,开始时候总有一番讨价还价,跟外国人打交道全这样。瞧,拖轮来了。” “拖轮也搞不出什么名堂,”弗兰克说。“看那船的角度。那儿的海水比我原先想象的要浅得多呢。” “那块暗瞧离岸远,”海岸警卫说。“坐小船在那片海域航行,一般不会注意到它。可这是艘大船,吃水深,自然就碰上了。” “号炮响时,我正在山谷旁边的第一个小海湾里,”弗兰克说。“三码以外啥也看不见。接着就冷不防响起了号炮声。” 我不禁想到,在休戚与共的时刻,人与人多么相像。弗兰克描述他听到号炮的那一幕,简直就是弗里思方才那番叙述的翻版,好像这事儿至关事要,我们都挺在乎似的。其实,我知道他到海滩去是为了寻找迈克西姆;我看出来,他同我一样,也在担心。而此刻,这一切全被遗忘,暂时都被置诸脑后——我俩在电话里的交谈,我俩共同的焦虑不安以及他再三再四说必须见我一面的表示。遗忘的全部原因就在于一艘船在大雾中搁浅了。 一个小男孩朝我们奔来。“船员会淹死吗?”小男孩问。 “他们才不会呢!船员都好端端的,小家伙,”海岸警卫说。“海面平稳,简直同我的手背一样。这一回,决不会有人死伤。” “要是昨天夜里出事,我们就听不到号炮声了,”弗兰克说。“我们放了五十多个焰火,还有不少鞭炮。” “我们可照样能听见,”海岸警卫说。“一见号炮的闪光,我们就能认准出事的方向。德温特夫人,看见那潜水员吗?他正在戴上头盔。” “让我看看潜水员,”小男孩说。 “喏,在那边,”弗兰克俯身指着远处对他说。“就是正在戴头盔的那人。人们就要把他从船上放到水底下去了。” “他不会被淹死吗?”孩子问。 “潜水员从来不淹死,”海岸警卫说。“他们不停地用气泵给潜水员输送氧气。注意看着他怎么下水。这不下去啦?” 水面晃荡了一会儿,过后又恢复平静。“他下水了,”小男孩说。 “迈克西姆在哪里?”我问。 “他带着一名船员到克里斯去了,”弗兰克说。“船搁浅时,那人大概吓昏了头,一纵身就跳水逃命,我们发现他在这儿的悬崖底下抱着一块礁岩,当然已湿漉漉地成了落汤鸡,浑身上下筛糠似地发抖。这人自然一句英语也不会说。迈克西姆攀下礁岩,发现此人撞在岩石上,划破一个口子,正在大出血,迈克西姆对水手说德语,接着便招呼一艘从克里斯驶来的汽艇,那汽艇当时正在左近游大,活像一条饥肠辘辘的鲨鱼。迈克西姆带着那水手找医生包扎去了。要是运气好,他可能会趁着菲力普斯老头坐下吃午饭那工夫,抓着他给治一治。” “他什么时候走了?”我问。 “他刚走,您就来了,”弗兰克说。“大概是五分钟之前吧。您怎么没看见那汽艇?他同那德国水手坐在船尾。” “大概没等我攀上悬岸,他已经走远,”我说。 “处理这类事情,迈克西姆真可谓首屈一指,”弗兰克说。“只要有办法,他总是乐于助人的。您等着瞧,他会把所有船员都请到曼陀丽去作客,给他们吃的,还会招待他们过夜。” “一点不假,”海岸警卫说。“这位先生会脱下自己的上衣技在别人身上,这我知道。郡里像他这样好心肠的人要是多几位,那才好呢!” “说得对,我们需要这样的人,”弗兰克说。 大家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艘船。几条拖轮仍然没靠上去,而那条救生艇则已掉过头,往克里斯方向开回去了。 “今天不该那条救生艇值班,”海岸警卫说。 “哦,”弗兰克说。“依我看,那些拖轮也无能为力。这回该让拆卸废船的商人们大捞一票了。” 海鸥在我们头顶上盘旋,鸣声凄厉,就像一群饿得发慌的馋猫。几只海鸥飞落在悬崖处的chuan岩上,其余的胆子更大,在船边的海面上飞掠而过。 海岸警卫脱下制帽,擦试着额头。 “好像一丝儿风也没有,对不?”他问。 “是啊,”我说。 观光汽艇载着那些拍照片的游客突突地朝克里斯驶去。“那些人腻啦,”海岸警卫说。 “这也怪不得他们,”弗兰克说。“几小时之内不会再有什么新鲜事儿。在他们动手投转船头之前,得等候潜水员的报告。” “这倒不假,”海岸警卫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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