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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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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饿狼把它们叼走了?我仿佛觉得:当我师傅询问两条狗在哪儿的时候,从他说话的口气中已经流露出不安的感觉。 “你也拿一个火把,”他对我说,“咱们救它们去。” 我在村里时,曾听过许多关于狼的可怕的故事。不过,我毫不犹豫地抓起一根燃烧着的木柴,跟着师傅走了。 我们来到林间空地,既没有看见狗,也没有遇到狼。 我们只见到两条狗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 我们顺着散落在窝棚四周的一个个脚印走去,走了一段路之后,在黑暗中发现一块空地,地上的积雪被搅得乱七八糟,好象动物在上面打过滚一般。 “找找看,卡比,你找一找。”师傅不停地说着,同时吹着口哨,呼唤泽比诺和道勒斯。 可是没有狗的答应声,也没有任何响声打破森林中凄凉的寂静。卡比没有听从命令去寻找它们,只是贴着我们的脚跟,现出明显的不安和恐惧;而在平时,它总是一呼即应,总是那么勇敢。 在漆黑的夜里,雪的反光使我们眼花,我们彼此都看不清,无法去寻找狗的踪迹;在很近的距离内,我们的视线就被一片模糊的黑暗吞没了。 维泰利斯再次吹口哨,用他洪钟般的声音呼唤泽比诺和道勒斯。 我们侧耳细听。夜依然是那么宁静,我的心揪紧了。 可怜的泽比诺!可怜的道勒斯! 我的担心被维泰利斯证实了。 “狼把它们叼走了,”他说,“你为什么让它们出去?” 唉!是啊!为什么?我无法回答。 “该把它们找回来。”我说。 我往前面走去,维泰利斯拦住了我。 “你到哪儿去找?”他问。 “不知道,到各处去找。” “大雪天,伸手不见五指,我们怎么能辨认方向?” 的确,积雪足足有齐腿深,光凭两根烧红的木柴是不能把黑暗照亮的。 “如果它们没有回音,那是因为它们……走远了。”他说,“不该听凭饿狼袭击我们,我们自己也是赤手空拳无法防卫。” 这样抛弃这两条可怜的狗——我的同伴和朋友,对于我尤其觉得可怕。对于它们的过错,我是有责任的。倘若我没有睡觉,它们决不会出去。 我师傅向窝棚走去,我跟着他。每走一步,我都要回头看看,停下来听听动静。然而,除了雪之外,我什么也没有看见;除了冰雪的炸裂声外,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回到棚里,又有一件突然袭击的灾祸在等待着我们:我们不在时,我堆放在火上的树枝已经点燃,火焰把屋里最暗的角落照得通亮。 心里美不见了。 它的毯子平放在火堆前,猴子已不在里边。 我喊它,维泰利斯呼唤它,就是不见它露面。 维泰利斯告诉我,他醒来时还觉得猴子在他的身边。照这么说,猴子是在我们出门后失踪的吗? 我们拿起一把燃烧着的树枝,弯着腰走了出去。火把照着雪地,我们在寻找心里美的踪迹。 我们没有发现它的任何痕迹。的确,几只狗在上面跑过,我们的脚也踩过,把足迹弄乱了,不过还不至于辨认不出猴子的脚印。 我们回到窝棚内,想看看猴子是不是蜷缩在木柴捆里。 我们搜寻了很长时间,同一个地方,同一个角落,往往要反复找上十来遍。我爬上维泰利斯的肩膀,搜索了一下用树枝搭成的屋顶,但是力气全白费了。 我们不时停下来呼唤它,还是没有,始终没有一点声息。 维泰利斯似乎恼火了,我却不一样,我心里难过。 我问师傅,狼是不是也把猴子叼走了,他回答说: “不会的,浪不敢闯到窝棚里来。我认为狼是在泽比诺和道勒斯跑出去的时候向它们扑过去的。狼没有进来,很可能心里美受了惊,趁我们在外面的时候,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最替它担心的就是这个,这么恶劣的气候,它会着凉的,而寒冷对猴子来说是致命的。” “那我们再找吧。” 我们又一次开始寻找,结果和第一次一样,一无所获。 “只好等天亮了。”维泰利斯说。 “天亮还要多长时间?” “我想再过二、三小时吧。” 他在火堆前坐下,双手捧着脑袋。 我不敢打扰他,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偶尔住火里添柴禾时才动一动。他常常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仰望苍天,俯身细听。然后,他又回到座位上。 我顿时觉得:我宁肯受他的责备,也不愿意看着他那闷闷不乐的沮丧神情。 维泰利斯所说的三个钟头,过得出奇的慢,长夜好象永远不会过去似的。 然而,星星终于失去了它的光泽,天空露出了鱼肚白,那已经是黎明时分,天快亮了。 但是,随着黎明的到来,天气变得更冷了,从门洞口吹进来一股砭人肌骨的寒风。 如果我们找到心里美的话,它还能活着吗? 我们还能找到它吗?有什么根据可以让我们抱这样的希望呢? 谁知道天亮后会不会再飘来一场大雪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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