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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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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哪怕是撒个无伤大雅的谎,他都会觉得有困难。他从来不会打电话到公司里去告个病假,然后悄悄地溜走去度三天的周末。他相信撤谎是品质恶劣的麦现,而为人应该诚实正派,甚至目前他明知自己没法去上班,他还是不愿意撒谎。他没法给公司挂个电话,用宣称患了流感的口气说:“我今天不来上班了。我的妻子遗弃我啦!”他给自己的秘书打了个电话,说:“告诉杰姆,我今天不舒服。”这倒也是真话。“生病了吗?”她问。“我也闹不清。”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假。他就是没法跟秘书撒谎说自己病了,但是他可以略微骗骗自己,就象以前他骗自己说自己的婚姻很美满一样。 他去找邻居苔尔玛,请她去接比里,让比里跟她的女儿芹姆呆在一起。她说:“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说以后再跟她解释。比里留在她家吃饭,这样他就可以在家呆到晚上七点,等乔安娜回来,大家讲和。 他似乎感到该去找个老朋友谈谈。喂,快来帮个位。出了件麻烦事啦。说了你都不会相信……他不知道该去找谁。他突然地省悟到:他结婚以后已经与人隔绝了。他没有朋友,只有酒肉之交。他没有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人。有个牙科医师查理,可是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查理似乎没心思听他讲,而光是怀着狡猾的骄傲,想告诉他自已是如何在诊疗座椅上干那风流事的。《每周新闻》的推销员马甫也称不上朋友。看橄榄时经常碰到丹恩,但是谈得最深的一次也不过是评论巨人队前锋的优劣而已。他和拉里从火岛的交往以后就分手了。拉里还在一车车地接送姑娘们。他买了一辆新车并且挑了一辆旅行车以便往风景区接送女客们。特德和他的哥哥拉尔夫一向不太亲热。拉尔夫住在芝加哥,上纽约来偶尔会打电话约个晚上来作客。他们整年没有书信往来,只是在父母结婚纪念日要送礼物时才通个气,以免送重复了;他哥哥做酒类生意赚了大钱,长年在外。特德在老家的邻居中虽有一些好朋友,后来在大学里又结识了拉里和丹恩,单身的时候跟各行各业的人也都有往来,但是时过境迁,大家各奔东西了。他因袭了许多夫妇的一条成规:自成一统,难得跟别的男人交往。 他得找个人谈谈这件事,于是就打电话给在房产公司工作的拉里。 “特德,伙计,你好吗?” “不怎么样。乔安娜刚出走。说走就走了,把我和孩子撇下了。” “怎么搞的,老兄。” “我实在不明白。” “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有打算。” “她在哪儿?” “不知道。” “说吹就吹啦?” “非常突然。” “她有没有外遇?” “好象没有。女权主义者协会赞赏她的行动。” “你说什么?” “是她说的。” “她把孩子扔给你了,你怎么办呢?” “不知道。” “我能帮你什么忙吗?要我来看看你吗?” “如果需要帮忙我会告诉你的。谢谢,拉里。” 虽然不太令人满意,但总算吐露了一点胸中的积郁。由于心力交瘁,他睡了几小时,后来猛然惊醒了,就象一个人头痛得厉害,想从睡眠中求得解脱,结果一睁眼,头还是痛得那么厉害。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妻子仍然没有回来,还是把他和孩予撂下出走了。 只要能熬到屋期五和周末,那么她可能会回家或者打电话来。苔尔玛把比里送回家后,他特别小心地伺候他睡觉,还念了几个故事给他听。谁也没提乔安娜的名字。 星期五他还让苔尔玛照看比里。再不做出解释就不合情理了,于是他告诉苔尔玛,他和乔安娜“伤了和气”——这是他经过斟酌的用词。乔安娜要“自个儿去过几天”。“我明自,”苔尔玛说。他给公司挂了电话,还是说自己不舒服,并且记下了打给他的电话,没有一个是乔安娜打来的。他等侯邮件,可是收到的只有账单。他守在电话机旁,铃声一响就跳起来接,却是自动拨号机向他兜售电缆电视,其实这个他已经有了。还有一次电话是拉里打来的,想向他推销他目前不需要的东西。 “怎么啦,特德,伙计?” “马马虎虎。” “我把你的事跟一个姑娘讲了、她非常同情你。你为什么不雇个人今天晚上给你照顾孩子……” “不,我还是自己呆在家里好。”“那么我带她过来,我们喝几杯,然后你给我使个眼色,我就告退,照老规矩办。” “不要了,拉里,谢谢你。” “她乐于助人,跟‘风流尼姑’一样。” “有必要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拉里。” 在一天之内,特德已经成了单身汉们飞短流长的对象了。 晚上,特德和比里看大象贝巴在纽约、华盛顿和另一个行星上的奇遇。乔安娜会不会在其中的一处地方呢?看厌了贝巴的旅行后,特德熄了灯。半小时后,特德以为比里已经睡着了,却不料比里从他的房间里大声问道: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他想:孩子们的话为什么总是这样直截了当呢?真要命。 “不知道,比里。不过我们能想出办法来的。” “什么办法,爸爸?” “等等瞧吧。比里。明儿是星期六。我们骑车上动物园玩去。你想——” “我要吃烘馅饼。” “就给你吃烘馅饼。。 “好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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