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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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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爵士乐演奏者存在的六年里,尽管纳特出售这些音乐家的演奏磁带,他却从没付给他们一文钱。他之所以不付给他们钱是因为他同他们没有任何契约。而这些音乐家们只有碰巧看到一盘爵士乐演奏磁带,才能知道自己的作品正被人出售。纳特之所以坦然地做这种事是因为他的做法是司空见惯的。小生意不能和大生意竞争,而他摆脱困境的一条出路是不付给那些音乐家钱。纳特想,这也许不道德。但是既然干他这行的人都这么做,而且大家都心照不宣,他为什么不能去做其他人所做的事呢。见鬼,他也有权力生存。再说,你也可能永远不会被抓住。大多数演奏家都是黑人。他们觉得无人给自己作主,因此大部分人都是忍气吞声,他们已经习惯于被那些与黑手党有联系的夜总会老板们所敲榨,习惯于被那些冒牌的公司所欺骗,习惯于被一个仍称他们为黑鬼的国家所虐待。在这个国家的南方,他们被隔离使用入口处、公共设备和休息室。到了1952年,他们的音乐不再流行了。他们这些入不是酗酒,就是吸毒,再不就是死去。大部分人已心灰意冷,与世无争。他们听任自己的天资被偷窃,要为此而打官司就得付出许多代价,他们也就不想再去抗争了。 然而,还有些人雇用了律师、会计和打手。他们称纳特是非法贩卖磁带者,是海盗,扒手。他们威胁纳特说,如果他不付给他们钱,他们就要控告他,让他蹲监狱或是打断他的腿。后来,双方达成了一个经济上的协议。那段时期对纳特来说,真是可怕的、气人惊恐不安的时期。当磁带销售额的减少又加剧了他的困境时,他决定停止发行爵士乐磁带。 随着流行音乐取代爵士乐而来的是乐器上的一场变革。老式的七十八种乐器逐步被淘汰,换成四十五种,而他们又完全被长期使用的三十三种乐器所取代。音像行业整个价格、生产、销售结构都在剧变之中。在一段时间里,纳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有足够的钱去维持生活,去在股票市场上碰运气。他在等待时机,他不能成为天才。他也不想拿那些来之不易的钱去在一些没有把握的事上下赌注。而且,宣传一个新东西得花一大笔钱,要收买公众,要暗中行贿,而你可能会失败。最后,纳特决定,他要寻找音乐之外的东西去灌制磁带。他知道,他一定会成立一个新公司,生产出一种新产品,而且他将完全正大光明地去经营它,他再不愿被称为骗于。但他的问题是,他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当他第一次背叛伊芙琳时,他产生了成立艾尔法公司的想法。 那个女孩是杰克·桑德斯与他第一个妻子生的女儿。她的名字叫帕尔梅,她刚刚毕业于密苏里大学。在大学时,她曾是返校节上的皇后。她想在音像行业中找个工作,但是坚持不到大公司里去。她想样样都学,而达到此目的最好的地方就是在一个小公司里当个能干的女职员。因此,杰克给纳特打电话问他能不能帮忙。 “如果她有一对大乳房和漂亮的大腿为什么不可以?”“晦,别忙,她是我的独生女儿。”杰克说,一半感到骄傲;一半感到受了侮辱。 会见是在四点钟。当帕尔梅·桑德斯走进纳特的办公室,他惊呆了。她高高的个子,表情冷淡,金色的头发,体态优美。她那蓬松的头发下面有一对蓝蓝的眼晴。纳特用审视的目光望着她。 “你应该去做一个一年挣一百万美元的模特。”他说,“你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埋没自己呢?” “因为爸爸也是这么做的。”她耸耸肩,“再说,我需要钱。爸爸把他的钱都花在他妻子的身上了。我得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靠一星期45美元吗?”她看上去是个有教养的女孩,就象他父亲看上去是个有教养的男人一样。然而他们身上没有一点矫揉造作的影子。所不同的,只是一个表现出的是有牢固的金钱基础,一个表现出的是享有特权的美国白人的自信心,他们拥有美国,而且他们确信这一点。“你为杂志封面做广告每小时可以赚45美元。” “听着,你是对雇佣我感兴趣还是对勾引我感兴趣?” 她的直率解除了纳特的戒备,他对这么直截了当的女人不太习惯。纳特忘记了调情的那些乐趣,他记得自己对此是很拿手的。 “两个都感兴趣。”他说,“这是我喜欢的工作方式。” “要去吃晚餐吗?”她问。 “当然。” 帕尔梅坐在那听纳特给伊芙琳打电话。他告诉伊芙琳晚上有个工作晚餐,他将在城里过夜不回去了。当纳特说话时,他意识到几年来,他已经为自己立下了方便的惯例。以前,他每次在城里过夜,都是因为一个合法的工作原因。通常是吃晚餐,去夜总会,然后独自睡在阿斯托旅馆。纳特的商业同僚喜欢的那些妓女都不合纳特的口味,他喜欢的是有地位的女人。再说他十六岁时曾发过誓,他永远不会为这个花钱。那些个夜晚都很无聊,同他在一起的大多数人都是商人类型的,讲的全是些听厌了的粗俗的笑话。但是从赚钱上来看,却是值得度过那些无聊的夜晚。因此纳特决定他该改变一下生活方式,享受一段美好的时光。 晚餐之后,他们来到帕尔梅的住处。这是帕雷街一幢棕色建筑里的一套两居室的小公寓。房间里的家具是货真价实的古董。纳特暗想,它们肯定在帕尔梅的家族里流传了几代人。因为它那幽深的颜色,耀眼的光泽,只有经过受过良好的训练的女佣人多少年精心的擦拭才能达到。它使人感到,只有富贵的家族才能买起它,而这种富贵给纳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们刚一关上门,帕尔梅便开始脱衣服。 纳特想,若是她能不做预备动作就做爱,他也能。在里面那间卧室的小单人床上,他们俩赤身裸体躺在一起。当纳特俯在帕尔梅身上时,他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背叛伊芙琳,他为自己感到骄做——不是为他的通奸,而是为他过去六年对伊芙琳的忠诚。任何一位男人都不敢说他们对自己妻子忠贞的时间会比他长。 第二天早晨在一个陌生的床上醒来时,他感到既奇怪又兴奋。 “你父亲知道你到处与人睡觉吗?”纳特问。“谁说我到处与人睡觉?” “她告诉纳特,她的行为不关他的屁事。他明白了她的暗示,便不再说下去。当帕尔梅在客厅里那原是壁橱的小厨房里煮咖啡时,纳特躺在床上吸烟。他注意到床头柜上有一本英法短语集。 “Avez-vous du sucre?”(有糖吗?)他按书上带音标的翻译句问。 “Et voulez-vous du lait?”(你还要点奶吗?)她也用法语问,把两个杯予放在床头柜上。 “Oui,”(要)纳特继续读书上的句子。“Tous1es deux,S'ilvous plait.”(两样都要) 她又返回客厅,一会儿拿来奶油和糖。 “我一直在想,如果找不到工作,我也许去巴黎。”她说。“我想,学点法语也许会有用的。” “密苏里大学不教法语吗?” “教,但我没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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