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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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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拿起电话,吩咐替亨利上校预备一辆汽车和一名司机。“嘿。你要我做点儿什么呢,亨利?” “向彼得斯上校保证海军方面的合作,将军。他在把复制咱们工厂的这个主意付诸实行以前,想要确定一下自己的立场。” “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我的副官。我来打电话给这个人。” “是,将军。” “我听说了你迅速处理登陆艇计划的经过。国务卿很高兴。”金站起身,伸出一只瘦长的胳膊,袖子上齐胳膊肘儿那儿都盘着金线。“出发吧。” 帕格从宾夕法尼亚州回来,刚掏钱付出租汽车车费,梅德琳就把前门打开了。她的神情几乎就像从前第一次参加跳舞会时那样:脸上红扑扑的,眼睛闪亮,脂粉涂抹得过于浓艳了。她没说什么,就拥抱了他一下,领着他走进了起坐室。罗达坐在那儿,在一张咖啡桌旁边;那天不是周末,又呆在家里,可她打扮得很漂亮,咖啡桌上一只银桶里香槟酒还用冰镇着。西姆·安德森站在罗达身旁,一脸尴尬的、傻呵呵而又高兴的神气。 “你好,上校。” “嘿!老战士归来了!”罗达说,“你过去总记得自己有个家!多么好!你下星期六有空吗?” “我想没什么事,没有。” “哟,没有!那真好。那么上圣约翰教堂去,把梅德琳交给这个年轻的水兵,你说怎样?” 母女俩和未来的女婿全欢乐地放声大笑。帕格一下子把梅德琳搂到怀里。她偎着他,紧紧抱着,濡湿的面颊贴到了他的脸上。随后,他跟西姆·安德森握手,也和他拥抱了一下。这个年轻人搽了华伦用过的那种修面用的香水;这种香味使帕格微微一怔。罗达跳起身来,亲了亲帕格,喊道,“好!惊奇的事情已经过去,现在来喝香槟酒吧。”接下去,他们谈了实际的工作:婚礼的安排、嫁妆、办喜酒的餐厅、客人的名单、西姆家里人的住宿等等。罗达不停地在一本速记簿上作了些工整的记录。后来,帕格把安德森带进书房去。 “西姆,你的经济情况怎样?” 年轻人承认自己有两种很花钱的癖好:从父亲那儿学来的打猎,以及古典音乐。他花了一千多块钱买了一台凯普哈特牌电唱机和一些唱片,又花了几乎同样多的钱收集了一些步枪和猎枪。当然,把生活安排得像他这样乱七八糟,是很不明智的,他在自己住的房间里几乎转不过身来,不过那时候,他对姑娘们不怎么注意。现在,他要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哪天全部卖掉。眼下,他只积攒了一千二百块钱。 “唔,这倒是一笔数目。你可以靠你的薪水过活。梅德琳也有点儿积蓄。她在那个该死的广播节目上面还有点儿股份。” 安德森显得不很自在。“是的。她的经济情况比我好。” “量入为出嘛,不要过分奢侈。让她去安排她自己的钱,可你不要随意乱花。” “我是打算这样。” “你瞧,西姆,我为她专门存放了一万五千块钱。这笔钱是你们的了。” “啊,这可好极啦!”年轻人的脸上闪现出一种单纯的贪婪而喜悦的光彩。“这我没料到。” “我倒建议你们用这笔钱在华盛顿郊外买一所房子,如果你打算留在海军里的话。” “我当然留在海军里。我们把这全都谈了。研究和发展工作战后会很重要的。” 帕格把两手放在安德森的肩上。“多年以来,她说过上千遍。她决不嫁给一个海军军官。你这可办得好。” 年轻的未婚夫妇快乐而慌张地离开去庆祝了。帕格和罗达坐在起坐室里,把酒喝光。 “好,”罗达说,“最后一只小鸟也飞起来了。至少在母亲飞走之前把这件事给办啦。”罗达在酒杯的杯口上面朝着帕格调皮地眨巴眼睛。 “要我陪你出去吃晚饭吗?” “噢,不用。家里有鲱鱼子,够咱们两个吃的。另外还有一瓶香槟酒。你这次出差怎么样?哈克帮你忙吗?” “帮了大忙。” “我真高兴。他担任了一个重要的工作,是吗,帕格?” “不能再重要啦。” 从花园里新采下的花儿放在烛光照耀的餐桌上;一盘搅拌好的加有罗克福特奶酪 的色拉;烧得十分可口的大鲱鱼子,配上干松、新鲜的熏猪肉;连皮的土豆,浇上酸奶油和细葱;一块新烘好的草莓馅饼。显而易见,罗达是安排好这一切等候他回来的。她亲自烧好,端上来,然后坐下来吃。这天她身穿一件灰绸衣服,头发梳得式样美观,看起来就像是她自己餐桌上的一位漂亮客人。她心情非常欢畅,把她对这场婚礼的意见说给帕格听,再不然她就是在扮演一幕出色的戏剧。香槟酒在她的两眼里闪闪发光。 虽然罗达有着他所熟悉的种种缺点——急躁易怒、轻浮浅薄——这却是二十五年来一直使他成为一个幸福的人的那个罗达,帕格心里这样想。她妩媚、能干、精力充沛,对男人的殷勤周到,极其温柔,能够激起他们的热情;她迷住了柯比和彼得斯,并且能迷住和她年龄相仿的任何男人。出了什么事啦?他干吗要把她撵走?是什么事这么无法挽回呢?很早以前,他就面对着这一事实;战争造成了她和柯比的私通,这是一场世界大变动中的个人灾难。就连西姆·安德森也不顾梅德琳的过去,很幸福地开始了一种新生活。 答复始终是不变的。他不再爱罗达了。他已经不再喜欢她了。这一点他毫无办法。这跟宽恕压根儿没有关系。他早已宽恕她了。但是一股生气蓬勃的活力如今使西姆·安德森和梅德琳结合到了一起,而罗达却割断了他们婚姻的那股活力。他们之间的活力干枯、死亡了。有些人的婚姻经历了一次不贞行为之后还继续下去,但是他们的婚姻却没有。由于回想到故世的儿子,他曾经准备维持下去,不过让罗达去跟一个爱她的人共同生活,那样比较好些。她跟彼得斯发生了纠纷这一点,只使他很怜悯她。 “好吃极了的馅饼。”帕格说。 “谢谢你,好心肠的先生,你知道接下来我有什么提议吗?我提议上花园里去喝咖啡和阿马纳克酒 ,就是这么回事。所有的蝴蝶花全盛开啦;那股香味儿简直妙不可言。” “你有点儿醉了。” 罗达花了两三年时间才在这片荒芜的四分之一英亩的地上把野草除掉,重新种好花木。现在,它是用砖墙围起的一个五色缤纷、芳香扑鼻的幽静角落,中央是她花了相当代价造起的一座淙淙作声、水花飞溅的小喷水池。这时候,她把咖啡壶等拿到外面有座垫的躺椅之间一张锻铁桌子上;帕格拿着那瓶阿马纳克酒和酒杯。 “你知道吗,”他们坐定后,她说,“拜伦来了一封信。在刚才那阵兴奋中,我完全忘了。他很好。只写了一页。” “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吗?”帕格极力不让自己的嗓音里流露出宽慰的意味。 “唔,第一次巡逻很成功。他取得了指挥作战的资格。你知道拜伦的脾气。他的话从来不多。” “他获得了青铜勋章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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