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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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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提聚功力,然而一点作用也没有。 “天绝武功”并非一般点穴戳脉之法可制,那该是毒的作用了。 中年妇人站起身来,手执牛耳尖刀,回身面向甘棠,面罩恐怖杀机。 甘棠五内如焚,世界上没有比这种遭遇更残酷的事了。 死吧,被仇人剖腹挖心。 “武圣”之后,“天绝门”少主,无论那一重身份,结果仍然是死。 他做梦也估不到有这般结局。 一个黑衣汉子,手捧一个红木托盘,来到香案前,单膝下跪,托盘高举过头。 场面冷酷而肃杀。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所报何仇? 大丈夫生为何欢死何惧!死,对一个刀头舔血的武林人而言,算不了什么,但,如此死法,如此死所,是无法瞑目的。 一切放不下的恩怨情仇,也将从此次飞烟灭。 中年妇女带煞的目光直照在甘棠面上,恨恨地道:“‘丑面人魔’你不愧是个人物,竟然临死面不改色。” 甘棠能说什么呢?只用一双恨毒交集的目光,回敬对方。 中年妇人接着又道:“你现在知道本座是谁了吧?” 天晓得,他根本茫然无知。 中年妇人咬了咬牙,厉声道:“现在本座要与本门遭害者报仇,把你剖腹挖心……” 话声中,缓缓扬起手中牛耳尖刀。 甘棠目眦尽裂,眼角血水横流,内心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他仍不吭声,是的,如果揭露身份,徒使仇者称快,万一对方以自己为人质,要挟本门,其后果更不堪想象。 他不相信命运,然而此时,面临死亡的那一刹那,他对命运低头。 他数历死劫,却坦然无惧,现在他颤栗了,不是怕死,而是死得不得其所。 闪亮的刀尖,寒森森地接近胸膛…… 蓦在此刻—— 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道:“妈,慢着!” 中年妇人惊异地一缩手。 甘棠不期地扭头一看,呀!发话的赫然是结识不久的林云,林云跪在行列最前面的居中,他一直没有发现他。 这是漆黑的夜幕中闪现的灯火。 他不怕死,然而当有一丝活的希望时,求生的本能自然地抬头,因为他不能死,他还有许多心愿未了。 但这意念,随着另一个意念破灭。 看情形,林云是这中年妇人的儿子,而中年妇人自称是“魔母”的手足之亲,林云在巨宅中称“魔母”为姨妈,称“邪子”为表兄,他所谓至友尊亲,从友而称呼等,却是假话,他,也许就是那留牡丹花柬的人,也许留牡丹花柬的是“魔母”的女儿? 向仇人乞命? 再一次接受仇人的恩惠? 不!决不! 他垂下了头,让绝望与痛苦,啃啮自己的心。 中年妇女惑然道:“云儿,什么事?” 林云期期地道:“妈,事情似乎不妥!” “什么不妥?” “他不是‘丑面人魔’本人!” 此语一出,满堂皆惊,甘棠不自禁地又抬起了头。 中年妇女骇然道:“你说什么?” “他可能不是老魔本人!” “你根据什么这样说?” “孩儿看他是带了面具!” “面具?天下有这般精巧的面具能瞒过为娘的眼目?” “看他手脚劲项的肤色与脸孔截然两样而且……” “而且什么?” “这双眼睛孩儿似乎在何处见过。” 甘棠全身一震,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想不到林云的目光如此锐利。 林云是“奇门派”少主,这妇人自称本座,那她是奇门派掌门无疑了,想不到同天绝门同属武林神秘帮派的奇门派主是个女人。 中年妇女凄厉的目光移回甘棠面上,激动地道:“你到底是谁?” 甘棠一咬牙,不予理睬。 中年妇女侧顾林云道:“孩子!你错了!” “我……错了?” “如你所说,他为什么面对死亡而不分辨?” “孩儿不信!” “不信?好!” 中年妇人伸手朝甘棠脸上一抓,面具应声而落。 “呀!” 惊呼之声,响成一片。 隐在面具之下的,赫然是一张俊秀绝伦的少年面孔,这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这少年是谁?为什么甘替丑面人魔受死?这是每一个在场者心中的疑问,只有林云一个人除外。 林云似乎被突然的意外情况惊愣了。 中年妇女愕然退了两步,颤声道:“你……” 厅外一个声音道:“禀门主!” “谁?” “主坛弟子尉迟风!” “什么事?” “他就是救弟子性命的天绝门少主!” “哦!” 中年妇人目光移向林云,再深深地注视了甘棠一眼,然后向众人一挥手道:“各位请退下!” “遵命!” 轰应声中,纷纷施礼而退,只剩下林云一人在侧。 甘棠铁青着面孔,一言不发,但内心却紊乱已极,这又是他始料所不及的结果,林云算是第二次救了他的命,这笔帐,将来如何偿还? 林云终于迸出了一句话:“贤弟,想不到是你!” 甘棠苦涩地一笑,算是回答,他能说什么呢? 林云上前解了甘棠的缚,然后两指一夹,从甘棠肾俞穴上抽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甘棠这才明白何以真气不能提聚的原因,天绝武学根本不受制于普通点穴手法,这种银针穿穴的手法,还属初见。 银针一除,真气开始流转,“功力再生”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妙用,瞬息之间,功力竟告全部恢复,他仍坐在那椅上不动。 “林兄,小弟又欠了你一笔!” “贤弟,不可说这样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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