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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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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芳魂一缕牵红线 在顺天府学之邻,远在安定门大街东桩,有一座育贤坊大牌楼,胡同东口有“忠烈祠”匾额。 入小门,有文丞相祠,即大宋丞相文天祥祠。 何以在此偏狭之处设祠? 志载此处即明代之柴市,为文丞相授命之地。 明永乐六年,北京按察副史刘嵩授命建祠。 进口处,有“万古纲常”匾额,两旁有楹联云: “敌国仰威名,一片丹忱昭史册; 法天留策对,千秋正气壮山河。” 神座之右联云: “正气常存,俎长至今尊帝皇; 孤忠立极,神灵宜近按黉宫。” 为丞相十八世孙文桂所书。其后另一联云: “南宋状元宰相; 两江孝子忠臣。” 可谓恰到好处。 文祠的东西壁,有历代名人联诗甚多,左右共有五个题壁石刻,神座前有遗像碑,上刻衣带铭: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真是千秋至言,永垂万世。 他的名著“正气歌”全文书于屏风之一,笔势飞舞,潇洒明快兼而有之。 明崇祯十七年三月戊申,有左都御史李邦中曾缢死祠中,以行尸谏,清代赐谥忠肃公,文丞之感于人,有如是者! 在这文丞相祠后,有一个小小的院落,院落中有花有树,只有两间破旧而简陋的瓦房。 一间,住着个长年洒扫文祠的老头子,另一间,是柴房,而如今,里面没有柴了。 孤单单的一张木床前,正对坐着两个人,是聂小情与朱汉民母子俩,想必,朱汉民已把一天来的所遇经过,都禀报了聂小倩,如今聂小倩是神色凝重,正在低头沉思。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抬起了乌云粉首,道:“民儿,你说弘历并不知道大内侍卫捉拿叛逆事?” 朱汉民点头应道:“是的,娘!” 聂小情道:“民儿,你该看得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朱汉民道:“娘,孩儿看得出,那是真不假,而且,他身为皇帝.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聂小情皱眉说道:“那就怪了,弘历既然不知道,那该是和垌一手搞的鬼了,可是,和垌他又为什么……” 朱汉民道:“娘,和垌兼领步军统领,是捍卫京畿的首席武官,捉拿所谓叛逆,是他的职责,这么说是否说得通?” 聂小倩点头说道:“这么说,自然是说得通,不过,他府中不乏一流高手的死士,为什么要借调大内侍卫,似乎有点想把事情推向天内,怕人知道是出于他的主意,这又为什么?” 朱汉民道:“孩见这么想过,孩儿曾帮玉珠打过他那儿子和天仇的两名护卫,会不会他为避假公济私之嫌,所以……” 聂小倩摇头说道:“以他的身份地位,便是假公济私,也不必怕人闲话!” 朱汉民苦笑说道:“那孩儿就想不通了!” 聂小情想了想,道:“这件事先不必去管它,反正咱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北京了,民儿,你说弘历也不知道七盟被挑毁事?” 朱汉民点头说道:“是的,娘,他说得好,他身为皇上,无论大小事,没有他不敢承认的,这话应属可信。” 聂小倩点头说道:“话是不错,那么我就要怀疑到邬飞燕头上了!” 朱汉民道:“娘,根据乐兆熊的禀报,再加上郝舵主的一番说法,当日挑毁那七盟的,似乎是灭清教而不是邬飞燕!” 聂小倩道:“何以见得灭清教那班人不就是邬飞燕那班人?” 朱汉民道:“娘,您没听那邬飞燕自称修罗一后么?” 聂小情点了点头,道:“嗯,有道理,先有了千毒门余孽邬飞燕这股人,如今又跑出个什么灭清教的来,自当年至今,这匡复大业就没有顺利过,看来,满虏好对付,倒是身为汉族世胄,先朝遗民的自己人难相与!” 朱汉民陡挑双眉,道:“娘,任何人不足以影响爹交付孩儿的神圣使命的。” 聂小倩点头说道:“民儿,娘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娘要告诉你,力量,合则强大,分则薄弱,哀莫大于同室操戈,自起内哄,让满虏坐收渔翁之利,那该是弘历求之不得的事,民儿,别把这件事看得太单纯了,褚明的话不错,对弘历这个人,咱们该重新估量一下才对!” 朱汉民忙敛威态,恭谨说道:“是,娘,那么娘的意思……” 聂小倩道:“邬飞燕此女生性狠毒,居心叵测,由她必欲置咱们于死地而后甘,而不能因公仇而暂弃私怨的心胸看,对她,是不必再提,也不必再存什么希望了,跟她之间的干戈,已在所难免,只好放手一搏了,但对这个灭清教,娘倒是要劝劝你,为大局着想,倘能共图大事,咱们不妨迁就些!” 朱汉民恭谨受教,道:“是的,娘,孩儿遵命,敬领教诲!” 聂小倩脸上浮现一丝安慰笑容,道:“民儿,此番咱们回到江南之后,你第一步该先设法跟灭清教的首脑人物碰碰头,开诚布公的谈谈,要记住,为大局,应尽量多做让步,委曲求全!” 朱汉民道:“娘放心,爹说过,成功不必在我,凡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只要是有志义举,以匡复为己任者,都该义不容辞地加以帮助。” 聂小情含笑点头,道:“对了,民儿,能记住你爹的话,娘就放心了,千万别动年轻人的血气,自毁成功胜利的契机。” 朱汉民道:“民儿省得,但是,娘,倘若那灭清教主跟邬飞燕一样呢?” 聂小情淡淡摇头说道:“娘不相信世上像邬飞燕那种人能有几个,你要知道,邬飞燕跟咱们有着私恨,她的出发点也不正当。” 朱汉民扬眉说道:“由这灭清教对付诸大门派及七盟的做法看来,孩儿不以为他们跟那邬飞燕有什么两样!” 聂小倩摇摇头,柔婉说道:“民儿,他们争的也许是今日的领导地位与将来的名位,这些都可以不必计较的,只要他反清意念纯正,便可慢慢晓以大义,以威德渡化之。” 朱汉民点点头,道:“那么,娘,倘若他们便是那当日挑毁七盟之人呢?” 聂小倩淡淡笑道:“倘能精诚合作,以前的,何妨一笔勾销?” 朱汉民动容说道:“娘真了不起,胸襟为常人所难及!” 聂小情扬眉说道:“怎么,你也甜起嘴来捧娘了?” 朱汉民说:“娘,您该知道孩儿对您不必作虚伪阿谀之言。” 聂小倩笑道:“这个娘知道,难不成你还会拍娘的马屁?” 顿了顿,验上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甜笑,接道:“其实,娘当年不是这个样子的,这完全是这多年跟随你爹,受了他的感染与熏陶。” 朱汉民道:“孩儿以能为他老人家的儿子而引傲终生,且不提天下武林,就像弘历那种人对他老人家都敬佩得很!” 聂小情笑道:“弘历他一直想延揽你爹,那可能么?敬佩是有的,其实,另一方面他也把你爹恨入了骨了。” 朱汉民扬眉说道:“凭他那满朝文武,八旗兵将,能把他老人家怎么样?” 聂小倩笑道:“年轻人毕竟气盛、又来了!” 朱汉民脸上一红,赧然不语。 聂小倩望了他一眼,又道:“民儿,告诉娘,你为什么一定要明天走,而不即刻启程,是想去盾看你怡姨,容叔?” 朱汉民摇头说道:“不,娘,孩儿不想去,去了对他几位也不好,孩儿只是想再去看看妹妹,再与她见上一面,告诉她一声。” 聂小倩心中一酸,热泪险些夺眶,强笑说道:“你打算今夜去?” 朱汉民有点黯然,点点头道:“是的,娘,今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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