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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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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知这一掌必然无功,但却可以稍阻这条异獒的前进,以便自己早一步纵落地上,讵料异獒身法忒地诡奇,弓腰、沉爪,半空倏地一翻,非但躲过一掌,并已转到沈剑南的对面,前爪扑在沈剑南的肩头,后爪紧抓着他的双腿,异獒一登再翻,从沈剑南左边脱出,沈剑南双肩已被抓碎,两腿鲜血清流,伤势虽重,但并不痛,微有麻痒的感觉,才知异獒爪有剧毒! 沈剑南强纳真力,自封穴道,不让毒气很快蔓延,井将全身力道集于双掌,含蓄着拂云神功的威力,准备下手击毙这只异獒。 “小黑”是目下狗庄中,最精灵厉害的三条神獒之一,久经严训,善观时机,爪伤沈剑南后,纵落地上,一声咆哮,群獒立即闪出阵去,它却虎踞一旁,注视着刚刚潦翻落地的沈剑南,毫无逃意。 沈剑南翻落之后,直对小黑走来,小黑一步一步跟着后退,沈剑南此时腰际突觉麻木,肩伤奇痒,料难逃生,猛然甩出左手所套的索魂鬼爪,直袭小黑,右手鬼爪竟自暴然发出,奔向一旁发令的梅梦生打去,他根本不管击中与否,倏然飘身,双掌直对小黑打出扫云入壑之一式。 发掌之后,真力已懈,喉间一干,头觉奇重,双目金花飞扬,腰间麻木越甚,胸口一闷,昏死地上! 醒来时,沈剑南只觉全身酸痛,呼吸难畅,口干舌苦,四肢无力,衣衫尽被水湿,面目似觉有些肿胀。 他强欲睁眼,竟然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喟叹一声,听其自然,半响之后,觉得似乎好了一些,但却仍然动不能动,提提内力,只惊得他冷汗暴出,自己真气已散,数十年的功力,尽皆消失! 他不禁悲由哀生,泪珠滴下,无情泪,化解了眼角上的血渍,勉强睁开了眼,乍出东海的旭日,红耀目晕。 这次他反而不觉惊奇,明白这是第二天的清晨,自己昏死了整整一夜,他又喟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突然,他怕在心里,止不住胆颤神凛,他暗中自问,为什么?为什么我刚刚睁眼,会看到草木丛林呢?为什么我好像只能睁开一只眼睛?又为什么我不能挪动一步呢,甚至连举手都无法办到呢? 一阵微风拂过,使他醒悟了不少,再次睁开眼睛,知道自己已确实只能用右眼视物,左目已被挖掉!想回回头,无法办到,所幸自己是半靠半卧,身后不知是依靠着什么,因为他发觉自己的皮肉,已经失去了触觉,但从眼前的景象看来,自己是在荒郊野地的树林边沿,背后大概是株树干。 他忆及獒王及哮天的话,要留下自己点什么,是了,及哮天留下了自己那一身功力,及哮天留下了自己的一只左眼,然后把自己弃置在荒郊野地,任虫啮鼠咬,狼犬吞食,想到自己横行一世,落此下场,不由震声哈哈狂笑。 他笑自己数十年来,不知生生挖掉过多少英雄人物的眼睛,毁伤过多少男女侠士的容貌,剥下了多少武林奇客的人皮,如今,自己的眼睛也被别人挖掉,面目全非,浑身肿胀,动不能动,莫非这就是因果报应? 说他是在狂笑,莫若说他悲极发狂来得恰当,沈剑南此时确已哀伤至绝,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毙命?更不知道自己将会丧亡在贪狼还是饿狗的口中,他似乎已经身受到啃嚼骨肉的痛疼,和听到那种噬啜声音,笑声越发凄厉! 恰当此时,在他身旁倏地闪射过一条人影,这人的身法太快,眨眼的当空,已经远去了十丈有余;但却被沈剑南那种凄厉凛人的狂笑声音所惊,骤然停了下来,回头瞥了沈剑南一眼,惊咦一声飘然而回。 这人站在沈剑南的正面,温和地说道:“是谁这般歹毒,对你下此狠手?” 沈剑南霍地止住笑声,那只血红的右眼再次睁开,等他看清对面这人之后,心头一颤,暗忖这不是那个蒙面女子吗?当笑面银豺一再严谕,令他必须擒获蒙面女子的时候,他已经判断出这是何人,此时不由脱口问道:“你是沈珏娘?” 蒙面女子暗中一凛,声调转厉,沉声问道:“你是哪个?” 沈剑南突然恢复了灵智,血红的右眼,滚转个不停,他在思索应当怎样回答,心头掠起一股复仇的怒焰。 蒙面女子聪慧过人,目睹斯情冷笑着说道:“我劝你不必捣鬼,有话就说,你虽满腹恨怨,目露煞火, 可惜五脉已断其三,活不过对时了。不错我正是沈珏娘,你能见到我这个打扮,开口就叫出我的名姓,必然是飞龙山庄的人,你若不暗中亏心,念你所受惨极,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或能代你去办,否则真假虚实,我自分别得出来,到时我抖手一走,你却要多受上不少活罪,说不定还会尝到狼啃犬啮的滋味!” 沈剑南闻言喟叹一声,似是放下那临终之时,还要施展阴谋的狡狯心肠,眨了眨眼,缓缓说道:“你先摘下那蒙面的纱巾来。” 沈珏娘闻言全身一震,她并设有摘下纱巾,却在暗中闭目沉思,半晌之后,她恍然大悟,沉声说道:“沈剑南,你也有变作这般模样的一天。” 沈剑南惨然一笑道:“我这才放心,果然是你。” 沈珏娘倏地摘下蒙面纱巾,露出了一副狰狞丑怪至极的面目,嘿嘿地发出一阵凛人心胆的冷笑! 沈剑南又是一声吁叹,幽幽说道:“我故意要你摘下纱巾,就为试探是不是你,昔日挖你左目,毁你芙蓉玉面的事情,只有笑面银豺和你我三个人知晓,相信若要当真是你,经我一问,你也就能知道躺在身前的活死人是谁了。 如今诚然像你刚才说的一样,我虽有满腹恨怨煞火,五脉已断其三,动不能动,是莫奈人何了。 不过我也要用同样的话来劝你,你恨我至极,有喝我之血食我之肉寝我之皮的念头,可是现在我已落此下场,再多受点折磨,也不过是促我早死而已,你应该相信,我已是再无所惧了。” 说完他淡淡地一笑,沈珏娘蹙眉问道:“话说完了吗?” 沈剑南郑重地回答她道:“没有,假设你当真能代我办件事情,我还有几句关系梦生的话要告诉你,很要紧,足值你对我的承诺。” 她并没有立即回答,稍停之后,才慨然说道:“沈剑南,我可以承诺代你办理点事情,不过你要听明白, 这和你要告诉我梦生的事情,却无任何关连,那些话仍然随便你说不说,还有就是杀人害人的事情,恕我不能代你办理。” 沈剑南笑了笑,开口说道:“让我先说有关于梅梦生的事,信不信由你,但请别在中途发问,说完之后,任何疑问我都可以回答。” “距离飞龙山庄约三十几里路程,是西南方向,有一座墙高三丈,巨石为基的大山庄,庄门上凿有一个丈大的狗头,那就是狗庄,庄主是昔日和笑面银豺齐名的獒王枭妻及哮天夫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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