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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魏青松伸手一栏,道:“兄弟,慢一点,这两人已经着了人家道儿了。”

  杨承祖一怔,忽然由怒转惊,忙不迭按刀连退两三步,举目四望,一脸惊恐之色。

  魏青松挥挥手,对随行的六名弟子道:“四下散开,仔细戒备着!”

  那随行的六个人,由洪做为首,答应了一声,纷纷抽刀出鞘,向四面散开。魏青松组步走到马同和刘福面前,定神看了看,又转到两人身后……

  杨承祖哑声问道:“怎么样?”

  魏青松道:“还好,只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说着,举手在两人背心穴道上取出两枚细小的松针。

  杨承祖一见只不过是两枚松针,顿时又神气起来,冷笑道:“想不到顶顶大名的‘纸刀’霍宇寰,原来也只全用这种暗算偷袭的下流手段。”

  魏青松凝容道:“兄弟,别太小看了人家,松针隔空打穴,能有如此准头,并非易事。”

  杨承祖哼了一声,大步上前,在两人背后备拍了一掌。马同和刘福一震而醒,面面相觑,一似乎有些迷惆。“

  杨承祖沉声道:“你这两个丢人现眼的蠢物,究竟遭了谁的暗算?快说!”

  两人急忙垂手躬身道:“小的们也不知道是谁,好像只觉得背上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杨承祖朝两人脸上重重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呸!叫你们来这里戒备守望,是要你们防御外敌的,如今被人下了手,你们还有脸说不知道?”

  两人呢听地道:“回庄主,小的们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山顶上一直安静得连个人影子也没有。”

  杨承祖怒叱道:“没有人,这两枚松针怎会插在你们背上的?简直是放屁!”

  两人哭丧着脸答道:“小的们不敢放展,否则,叫小的们屁股上长个大疮……”

  魏青松听了想笑,却笑不出来。

  “呸!”杨承祖直气得混身发抖,紧握着刀柄,恨根边:“若不是今夜图个吉利,我真要把你们这两个蠢物劈了!”

  魏青松劝慰道:“算了吧!兄弟,对头武功太高,这也不能责怪他们,时刻就快到了,还是先定定神,准备应敌要紧。”

  杨承祖仰面叹道:“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朝。想不到‘月窟山庄’徒拥虚名,竟白白养了一群饭桶。”

  魏青松道:“愚兄这番布置,只是为了不让对头事先在山顶上陪弄手脚,原来就没有指望他们有多大作为,真到动手的时候,还得靠你我老哥儿俩自己才成。”

  杨承祖点了点头,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我平时的确太纵容他们了。”

  魏青松淡淡一笑,迫:“既然如此,索性叫他们全都搬回庄里去,只留下咱们两人等候那霍宇寰,省得徒增伤亡,你看如何?”

  杨承祖黯然颔首,道:“也好。”

  魏青松转身道:“你们把火炬留下来,传话叫布岗的人,全体回庄,保护妇孺房舍,不准擅离。”

  那些随行弟子都知道今夜这一战不容易应付,虽然硬着头皮跟了来,谁不暗捏着一把冷汗,听了这声吩咐,真个如逢大赦,急忙应诺,纷纷将火把插在地上。

  洪侨和少数较亲信的弟子,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走,畏畏缩缩道:“小的们不怕死,愿随庄主迎敌……”

  杨永祖挥手道:。去;去!去!你们替我丢的脸还嫌不够产

  洪麟等巴不得这句话,一个个脚底抹油,全都走了。

  山顶上顿时又静了下来,满山火炬,照着两人沉寂的影子,只有山风掠过,吹动火炬,呼呼作响。

  良久,杨承祖才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常言说得好,事急见真情。老哥哥不避干险,仗义来助,无论今夜之战能否获胜,这份深情,兄弟总是终生铭感的。”

  魏青松微笑道。“老弟这话就太见外了,路见木平,尚且拔刀相助,何况你我多年相交。”顿了顿,又接道:“再说,唇亡齿寒,老弟如败在那霍宇寰手中,下一个,只怕就轮到愚兄了。”

  杨承祖道:“小弟对那霍宇寰的习性所知有限,以老哥哥看,那厮今夜会不会来?”

  沈青松道:“霍宇寰一向言出必践,从未食言,他既然下帕邀战,必定会来。”

  杨承祖道:“依老哥哥衡量,咱们能有几分胜算?”

  魏青松面色凝重地沉吟了好一会,才道:“命由天定,事在人为。愚兄认为只要咱们联手并肩,全力施展,实在不必去预测胜负之数。”

  这话说得虽然很含蓄,言外之意,却很明显。那是说魏青松对今夜之战,实在毫无取胜的把握。

  杨承祖又问道:“听说那霍宇寰名声响亮,很受江湖同道敬重,这是实情么?”

  魏青松点头过。“不惜。”

  杨承祖忽然豪气十足地道:“既然如此,咱们老哥儿俩就算败在他的刀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唉,我又何必患得患失呢?”

  魏青松道:“说的是,应战强敌时,正该有此胸襟气度。”

  杨承祖挑眉而笑,道:“老哥哥,咱们去棚下等他。”说完,当先走过木棚内盘膝坐下,同时解下所佩“九环刀”,横放在膝上。

  魏青松毫不迟疑地跟了进去,解刀落坐,缓缓合疗眼皮。

  两人在木棚中静坐养神,看来似乎已将胜负生死置之度外,霍宇寰在树上,却不禁暗暗替他们担心。这时,荒山寂寥,时间已近午夜,纵目四望,竟不见丝毫动静,只有山顶上那十多支火炬,照着空荡荡的战场。

  霍宇寰几乎可以断言那凶徒早已潜匿在附近,他之迟迟不肯现身,无非是故作神秘,欲使魏青松和杨承祖精神上多受些压力,一面也藉此在暗中窥探,看看附近有无外人隐藏?当他一旦现身,势必施屈雷霆万钧的一击,令人防不胜防。

  换句话说,敌暗我明,契机完全操在囚徒手中,此时越平静,等一会战况越凶恶,也越对“月窟山庄”不利。如果凶徒的阴谋得逞,霍宇寰单人孤掌。是否能将凶徒截留下来呢?

  他想到这里,手心中也不由紧捏着一把冷汗,连刀柄也湿流涌地,沾满了汗渍,忙松开手,轻轻在衣襟上拭一拭……

  谁知就在这刹那,突闻破空轻响,山顶上十余支火炬,忽然一齐熄灭。

  光线一暗,木棚内的杨承祖和魏青松同时跳了出来。

  杨承祖按刀喝道:“是霍老大到了吗?”

  “不错,正是区区霍某人到了。”

  不知什么时候,空场中央已站着一个头戴竹笠,身披厚毡的人,背向绝壁,面对着木棚。

  霍宇寰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头跳出来,急忙运集目力望去,无奈天际无月,地上无光,那竹笠又阔又低,遮去了来人大半个面庞,只能隐约看见一截略显尖削的下巴,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那人身体完全裹在厚毡中,连双手也隐而不见,是以不知他是否携带着兵刃?

  而且,除了他一个人之外,周围寂静如前,并未发现随行属下……

  显然,他竟是孤身一人,赤手空拳而来!

  这情形,不仅使杨承祖和魏青松大惑不解,甚至藏身树上的霍宇寰也楞住了。

  杨承祖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吐出来,抱拳道:“阁下就是旋风十八骑的老大,‘纸刀’霍宇寰?”

  那人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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