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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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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天涯有窄路 方久寿舔舔嘴唇,道、 “刚才讲的是‘独堂’的情形,接着来谈‘奇堂’,‘奇堂’的堂主,是‘小蝎子’曹九,他的副手‘一臂屠夫’马震东,所属三名‘巡检’是‘白眼狼’潘少春、‘妖瞳’姜泰、‘棺材钉’贺森,‘奇堂’主司内部安全,所以硬把子较少,小角色多;‘孤堂’堂主为‘通天秀士’公冶奇,这个家伙老好巨猾,城府极深,打外表上看,‘奇堂’的曹九比他歹毒,骨子里,姓公冶的却尤要阴损的多,公冶奇的副堂主是‘恶虎’陈坚,陈坚的功夫不错,但莽里莽气,只能算个老粗,下面也有三名‘巡检’,一个是‘旋风拐’魏豪,一个是‘双头蛟’李经,再来的一位叫毛恕前,人称‘毛三郎’的就是他……” 毒魄沉声道:“‘鬼王旗’的这股实力还真不小。” 方久寿赔着笑道:“我早就向毒老兄说过了,‘鬼王旗’之所以能够成名江湖,两道扬威,可不是白拣来的,他们确然有他们的依持,有他们的本钱,别的不提,光这帮为首带头的,就个个不简单,人人有行情,真要斗起来,恐怕免不了得大费周章!” 南宫羽重重的道:“天下原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方久寿,我们早就准备豁出去了!” 毒魄却是一点七情六欲也不显,语气十分平静的道:“还剩下一个‘寡堂’你没说,‘寡堂’之中,不知又是哪些英雄好汉?” 方久寿忙道:“回毒老兄的话,‘寡堂’堂主,本名勾维,号称‘冷面金刚’,是个不苟言笑、稳重踏实的人物,平素行事,一板一眼,毫不马虎,他的手下人,对他向来敬畏有加,在他面前,连句大声话都不敢讲;‘副堂主’‘邪门扁担’刁昌的个性却正好与勾堂主相反,姓刁的玲珑透剔,处世圆滑,见风转舵的本领可谓一等一,吹牛拍马,皆不露痕迹,也只有他,才能侍候得勾堂主熨熨帖帖,‘寡堂’之下,设有四名‘巡检’——‘双轮王’蓝伟、‘一竿子’罗瑞、‘怒杖’轩辕彤、‘毒拐’雷杰……” 点点头,毒魄道:“就这些了?” 方久寿干笑着道:“我的天,毒老兄,这还不够呛啊?单是这一票凶神,就有你忙活的了。” 毒魄吁了口气,道:“老实说,‘鬼王旗’之中,的确是好手如云,能者辈出,颇为不好相与,以我们如今的状况,最佳的因应方式,乃避免正面对仗,改以伏袭狙击为主,否则,一旦陷入围阵,获胜的机率就渺茫了……” 方久寿又道:“毒老兄,请恕我直言,假设二位不存心找人助拳,只打算凭二位的力量硬拼,不管是明火交锋或者是偷袭暗打,都是一桩非常冒险的事,你有你的妙策、他们亦有他们的计谋,谁也不可能算无遗算,往‘都江城’的路上,毒老兄你遭到‘豹房’截堵,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毒魄道:“多谢你的忠告,并不是我有意逞能,问题在于实际上的困难,方久寿,人生一世,可以卖命的朋友并不多,何况,即使有这种朋友,人家的处境也不能不加以考虑……” 方久寿搔着后脑勺道:“你总是这样尽心替朋友设想,好固是好,毒老兄,但你自己可就麻烦了。” 毒魄神态安详的道:“也没有什么麻烦,倾力一搏生死而已!” 南宫羽若有所思的道:“要找人,也不见得难找,只看实际上是否有其必要,毒魄,卖命的朋友就算不多,渊源更近的关系尚非阙如,你的靠山硬得很哪。” 方久寿忙问:“南宫老兄,毒老兄的靠山是谁?” 毒魄向南宫羽投去戒惕的一眼,故作淡然的抢在前面道:“南宫乃是附会之言,我孑然一身,浪荡江湖,何来什么靠山?” 南宫羽微微笑道:“你向来惯于一肩承大任,独力抗风云,便打落门牙也和血吞,不过,这次的形势,与往常大有不同,毒魄,到了关节上,无论你是个什么想法,我则自有计较,脑袋砍下来可以,却不能叫人白砍!” 方久寿颇有同感的道:“还是南宫老兄较有变通,毒老兄的性子,未免稍嫌刚拗了……” 毒魄无所谓的笑笑,改口道:“方久寿,咱们暂且不谈这些,我问你,‘豹房’现在还剩下六名‘猎手’,除了你们头儿商鳌与受伤的崔秀之外,其余四个还有哪些角色?” 方久寿像背书似的道:“‘灰鹤’李乘风、‘活尸’仇再生、‘十八翻’卫玉振、‘病太岁’童光;这四个人都是好手,李乘风擅长轻功,他的修为决不在阮无影之下,仇再生不但人如其号,看起来就和一个刚从坟墓里挖出上的生尸一样,他那一手罕见的‘跳尸步’尤称怪异,可以完全不按章法,且违反力道的惯性,二位一朝遇上,务须小心防范,卫玉振的翻腾技巧无出其右,莫说‘十八翻’,即使连续一百八十翻也面不改色,此人动作特快,每在凌空折旋中伤人于无形;再谈到‘病太岁’童光,姓童的表面是一副奄奄一息,就要断气的德性,实则凶悍之极,狂暴得几近病态,二位千万不要受惑于他那要死不活的外貌而稍有轻忽,否则就上大当了……” 南宫羽感叹的道:“‘鬼王旗’果然名副其实,不愧称做‘鬼王旗’,旗下任什么妖魔鬼怪都有,照方久寿所说的这种情形,可的确有得斗了!” 毒魄容颜凝重,灯光下,萧萧的银发益加衬托出他心境的悒郁:“路,总归要走下去,现实,也不能不面对,尽管面对的这个现实相当痛苦——南宫,你该明白我当初不邀你参予此事的苦心了吧?” 南宫羽挺挺胸膛,大声道:“我并不后悔趟了进来,一点也不后悔,毒魄,因为我赚得一个‘义’字,纵然因此而丢了性命,我赚得这个‘义’字业已满足!” 方久寿的脸色有些尴尬,他讪讪的道:“二位真是肝胆相照,义映云天,拿我同二位一比较,委实是太渺小了……” 眼神柔和的看着方久寿,毒魄缓慢的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方久寿,我说过,各人都有不同的处境、多方的顾虑,若因涉及颜面或意义勉强承诺什么,那就失之幼稚了。” 顿了顿,他又道:“往后去,你有什么打算?” 方久寿笑了笑,笑得十分酸涩:“这次开始行动之前,我已经有了计较,如果圆得了场,我就跟他们回去继续厮混,假使圆不了场,我只好尽可能逃之夭夭,眼下的光景,当然是圆不了场啦,‘鬼王旗’不但是你们的死敌,也是我的一帖催命符,这‘临阵畏缩、叛帮潜逃’的罪名无疑是扣定了,除去远走高飞,还有什么法子?” 南宫羽问:“你身上的盘缠够么?” 方久寿咧咧嘴,道:“既然事先有了计较,少不得预做收拾,我早就把我那点私蓄揣了起来,设若省吃俭用,三两年的嚼谷应无问题,过了这段时间,使得另找进帐啦。” 望了毒魄一眼,南宫羽道:“怎么说?” 毒魄道:“照你的意思吧,南宫。” 略一沉吟,南宫羽从怀里摸出一只杏黄色的长方形锦囊,他启开囊口,打折页问挑出两张银票,对折之后摆到方久寿面前:“这是毒魄和我的一点小意思,两张银票合计是四千两银子,请你收下。” 方久寿的唇角抽搐起来,胸口起伏,双目泪光涌现,模样相当激动;他忽然离坐侧身,冲着毒魄与南宫羽长揖到地,语声里带着哽咽:“多谢二位的厚赐,在此前程茫茫,不知所寄的逆境下,我也就腼颜领受了,二位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南宫羽拱拱手,笑道:“不用客气,毒魄和我都是过来人,我们明白‘生活’是怎么一回事。” 是的,方久寿也知道“生活”是怎么一回事,尤其在陌生的环境、面对幽渺的未来,生活便不止是一种负担,更已变成折磨,日子得挨下去,如若欠缺挨下去的本钿,那一天又一天的辰光,便仿佛是层层揭皮了。 在“八槐厝”这片小镇上,毒魄与南宫羽已经耽了快半个月,半个月里,日子过得挺悠闲,除开吃睡,就是镇内镇外瞎游荡,看来似乎无所事事,实际上毒魄是借着这段时光在养伤,只等他的伤势完全痊愈,就准备再次向五十里外的“鬼王旗”总坛动手了。 如今,他的伤已差不多十成好了九成,里外都长合了口,他在盘算,再将息个三两夭,即可披挂上阵,接续以眼还眼、报仇报冤。 刚用过午膳,毒魄本想转回房里盹一盹,南宫羽却精力过剩的非要拖他出门溜达溜达不可,拗不过南宫羽,他只好随同“伴侍”。 外面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虽然有点冷,但阳光和煦,照在人身上相当舒但,特别有股子懒洋洋的松散味道,而碧空如洗,几朵云絮淡淡飘浮,看在眼里,感觉上就更加心旷神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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