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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第 四 章 轮 回

  任登龙表情阴寒的来在石炕之前,双目灼灼的退视着范苦竹,那模样,倒像是范苦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正等着他来审斥似的。

  至于欧阳淳,仿佛也对他这位二师兄的突然出现感到迷惑不解,他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的狂愣着,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范苦竹毫不畏惧的迎接任登龙的目光。过了半晌,他才语声沉痛的道:“二师兄,你大概不是来主持公道的吧?”

  仕登龙冷漠的道:“什么叫公道?天下没有公道,江湖没有公道,甚至连我们‘幻翼门’之中亦平公道不存,谁要讲公道,谁就一蜚子抬不起头!”

  范苦竹的面颊肌肉颤动着,他艰涩的道:“这和你平时的举止言论大不用向,二师兄,为什么你会忽然变了?变得和以前的你恍若两人?我只坐了三个多月的牢:三多月并不算长。但这一进一出,人心的迁异却使我几疑隔世……”

  重重得一哼,任登龙道:“我没有变,我一直就是我,问题在于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环境迫得我不能不戴上虚伪的假面,做些违背我本意的事,说些表里不一的话,如今既然情况有了转变,正好大家抖出来,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范苦竹茫然道:“二师兄,我们之间,何人与何人有冤、何人又与何人有仇月?”

  指着范苦竹,任登龙厉声道:“我们两个当中就有冤屈,不过受冤屈的不是你,是我!”

  范苦竹低声的道:“小童害我是为了凤凰,着三害我是看上那点财物,二师兄,你对我如此不容,却是为了什么?我已再也没有引人觊觎的东西了……”

  任登龙扬着脸,神情寡约的道:一我使老实告诉你是为了什么;范苦竹,在我们‘幻翼,一门,第三代弟子并有七个,你排行第四,功力之佳却是七人之前,你凭什么有这等遍超常情的造诣?不,不是你的资质佳,禀赋好,也并非你颖信超人,聪敏伶俐,而是我们师父有私心私念,对你格外偏爱之故,把他的窑技绝活暗里通通传授予你,我们几个只学得几乎他的烂把式,这还不说,十年前师父病危之际,几乎不顾武林传规,竟坚持将单门六位交承给你,视我兄弟几人宛如无物,范苦竹,种种般般,叫我好恨好恼,这口冤气,可怜我已憋了快有十年……”

  范苦竹正要回答,任登龙已用力摆手阻止,又接着往下说:“你待提那一年是你拒不承位的事!不惜,你是恳告师父不愿接位,但却全是做给别人看的表面功夫,再者亦正好显露出你实际绝非如此的谦怀美德,范苦竹,你清楚师父喜欢淡泊明志的人,嘉许忍让无争的个性,你就投师所好,十足的扮演了这一段伪君子的把戏;师父的老迈昏谈,加上你的巴结得直,便便‘幻翼门’门庭大乱,伦常高失,便令我们师兄弟含悲忍辱直到今朝!”

  深深叹息着,范苦竹悲哀的道:“二师兄,这全是你们激不实的想法,我料不到你的观念竟然歪曲到这种地步,胸襟狭隘至这般程度,就算我是善于做作的伪君子,能从小做到现在,也该是真的了;二师兄,提到受业,师父传授我们的技艺绝无多寡明暗之分,我们之间所以会有差异,只在于个人的体质、领悟力、以及下的功夫深浅而已,你们学的,也是我所学的,我没有从师父那儿多得到一下一点,至于接掌本门的事已成过去,我那时不曾起意,眼前更无贪恋二师兄耿耿在心,我可以由你斥责泄愤,却不该累及师尊,这不仅有失弟子之礼,恐怕犹要背上逆论失德的万世骂名……”

  冷笑一声,任登龙道:“这种师父,不足为人之师,我也就难执弟子之礼,骂他几句,已是客气,依找的性于,不去将他掘坟鞭尸,已经算忍之又忍!”

  背脊上泛起一阵寒意,范苦竹变色道:“二师兄,我们相处半生,至今我才知道你是这么样一个衣冠禽兽,在披着一张人皮的畜生!”

  任登龙须眉怒张,咬牙切齿的道:“我叫你骂,范苦竹,你骂不多时了,只待这用收拾了你,下一个就轮到那颧顶无能、捧着师父灵牌当圣旨的常家鹏厂全身一震,范苦竹脱口道:“你怎可对大师兄下毒手,他风烛残年,体弱多病,何时又招忌于你?”

  任登龙形容狰狞的道:“不妨一并向你明说——我们这位大师兄业已立好遗嘱,你猜他那混帐遗嘱是怎么个内容?开宗明义的头一条,就指定由你继承本门掌门六位,更可恶的是竞叫我与展连三去署名见证,好,他是师父一脉相传,是师父的乖徒儿,他会拍死人马屁,冲着那堆腐朽的骸骨做奉承,我却不吃这一套,范苦竹,我已受了十年乌气,我不再受下去了,幻翼门的掌门,只在常家鹏一朝归阴之后,就该我姓任的接替!”

  范苦竹还没有说话,一边的欧阳淳已赶忙接口:“二师兄,谁来授掌门可不关我的事,我只等银子到手,立时远走高飞划处逍遥,你们这滩浑水,我是决不越不沾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杀机,任登龙却连连点头,语气分外柔和:“这个我知道,你和小童不是说妥了么,拿到银子,你马。上离开,走得越远越好,本门诸事,不可宜泄,就好像你从来没进过幼发门,从来与我等不曾相识一样广欧阳淳咧嘴笑道:“一准,二师兄,我一定会照你的吩咐去做——就好!这辈子从没进过幻翼门,打生出来就不曾认识你们一样!”

  任登龙不似笑的一笑,道:“印记拿到了么?”

  这一问,欧阳淳怒气又升,他悻悻的道:“回二师兄,到现在还没有拿到,姓范的光和我扯些闲谈,愣是拖拉着不把那印记交出来,我正在琢磨怎么给他吃点苦头;他娘的,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

  任登龙又转向范苦竹,沉着股道:“坦白说吧,苑苦竹,你横坚是个死率,早晚都逃不过这一关,印记不交出来,你莫非还想带到阴间去享用?”

  范苦竹也是豁开了,他冷冷的道:“过是我的事,二师兄。银子是我辛苦赚来,并没有借助你一丝一毫的帮衬,眼下你当着老五逼财逼命,这其中你又打谱多少好处?”

  呆了一呆,任登龙勃然人怒:“好个放肆大胆的范苦竹,你竟敢如此污蔑于我?我争的是一口气,要的是一个名,岂在乎你这点小小身家?我全是在为老五打算——。”

  范苦竹不屑的一笑,道:“月不着假撇清了,二师兄,你的底子我们清楚得很!你有什么产业,多少积蓄,说穿了不值一晒,你不过利用老五的莽撞粗鲁,从我这里逼出财物,然后坐享其成,更明确的讲,一旦银子兑现名五能分得多少,甚至分得到分不到,都是一大疑问!”

  任党龙瘦瘦的烦肉微微抽搐起来,他抑压着火气,嘿嘿冷笑:“范苦竹,你到颇识挑拨离间之道,只可惜这个方法过于古老和幼稚,我固然不可能受你的骗,老五也一样不会上你的当……”

  他是这样说,欧阳淳却不禁心头忐忑了,这位“幻翼门”

  的第五号弟子形色不安的道:“二师兄,这笔钱的分配,是小童与我早就说定了的,二师兄另有所图,我是一定支持,但二师兄,你总不会按括一阴,分一杯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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