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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端木英秀平着脸道:

  “靳老弟,你这趟同我搭档,我对你没有任何限制,你也不用把我摆在心上,不过,我单单只有一个条件,小小的条件,你却须得依我。”

  靳百器道:

  “尚请前辈示下。”

  轻咳一声,端木英秀道:

  “条件很简单,就是无论在何等情况之下,只要我喝一声走,你就必须随我走,下管你愿不愿,甘不甘,都得跟我走!”

  话说得有些跋扈,但靳百器当然明白对方的用心一—这人间世上,尽有千奇百怪的人,而某种入便惯于用他习常的方式来表达他的意念,中听或不中听。则就无从去计较了。

  牟氏山唯恐靳百器不悦,忙道:

  “靳兄,秀老的意思是一—”

  靳百器颔首道:

  “我知道端木前辈在说什么,牟兄,我包管听从端木前辈的指示就是。”

  端木英秀道:

  “咱们就这么一言为定,靳老弟,你的身子完全复原了么?”

  靳百器道:

  “全好了。甚至比没有有受伤之前还要好。”

  拄起依在膝头上的暗紫色老藤杖,端木英秀双目闪亮,声音沉稳:

  “长山,备马、备粮、备钱,我和靳老弟今天便上路通关!”

  答应—声,牟长山二话不说,站起身来大步推门而出,管自张罗去了,室中只剩下端木英秀与靳百器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却一片冷肃。

  由“回雁坪”到“栖凤坡”之间的这段路途,便快马奔驰,—般来说也需四五天的光景才到得了,但端木英秀与靳百器双人双骑,却在不到四天的功夫就已抵达地头,原因是一路上他们少歇多走,兼抄捷径小道,另外,两个人亦缺乏边行边谈的兴趣,沿路下来,彼此都不大开口。

  这真是一次沉默的旅途,不但沉默,而且枯燥无味。

  好歹,“栖凤坡”是到了。

  他们驻马坡前的时候,正当夕阳西沉,赤霞漫天,火样的余晕映照着人脸,但感触上并没有丝毫温热,反之,仅只索落在心,煞凝眉眼。

  “栖凤坡”是一片占地宽广而斜度极缓的坡地,坡上坡下,丛生着疏密不一的杂木林子,要寻找“大龙会”的老巢十分容易,因为整个坡地间独有这么几排透着邪气的屋宇。

  几排屋宇并不是按照某种固定的型式排列,而是顺着坡势或长或短的座落四周,房子的格局也不一样,有楼阁、有平房,甚至同一列建筑亦各显不同的高低外貌,看上去,就有些杂乱不齐了。

  这些聚集的屋舍周遭,全用粗大的木栅围绕,栅栏高有丈许,顶端削尖,起伏迤逦,亦颇见气象森严;正对坡下,是大门的入口,有一条土路通达,现在,栅门却紧紧关闭,看不到里外有什么活动。

  在出发之前,靳百器已经再三详问过卓望祖此地的各种状况,包括地形地势、建筑物的分布、配置的作用、防卫情形、及出入口的选择等等,见到眼前的局面,再拿脑中的记忆相印证,他就像来过好多次一样。

  鞍上,端木英秀低哑的道:

  “这里你比我熟,入黑之后,就麻烦你在前面领路。”

  靳百器拿一手掩遮西斜的阳光,淡淡一笑:

  “我也说不上熟,只不过行前做了一点查证的功夫;端木前辈,晚上行动该是个什么方式,前辈可有了腹案?”

  端木英秀木然道:

  “有,但如果你别具高见,亦不妨说出来大家研议研议。”

  靳百器道:

  “应该先听听前辈的意思。”

  端木英秀平缓的道:

  “我们潜进‘大龙会’的垛子窑后,设法生擒两员对方阵营中的重要人物,加以拷问,逼其吐实,假若能够活捉那赵若予,则更加美妙,或者就可借而消弥一场血战了!”

  靳百器道:

  “要活捉赵若予,只怕大大不易,据卓望祖说,姓赵的自与‘鹰堡’开仗之后,每晚居无定处,随时更换宿地,而不论他睡在哪里,所在皆极隐密,且有周全保护,前辈,我看此计难行!”

  端木英秀道:

  “我也知道难行,但总得试试,说不定碰巧了中一记大彩亦未敢断言;另外,靳老弟,那什么卓望祖又是何人?”

  靳百器低声道:

  “原是‘大龙会’所属‘刑堂’‘先斩手’之一,前些日才投诚过来的。”

  端木英秀过:

  “这个人可靠么?”

  靳百器道:

  “没有问题,因缘偶遇,我们还救了他一命,不可能是预先的安排,再说,历经苦难,他与我们福祸相共,进退偕随,期间若要出漏子,早就出了。”

  点点头,端木英秀望望天色,道:

  “我们得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养足精神,等入黑之后再摸黑进去!”

  靳百器似有所思的道:

  “前辈适才提起,说要生擒对方两名重要人物加以拷问,逼其吐实,不知为什么要擒其两人?如果被浮者够份量,掳—个应可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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