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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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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笔怔了一怔,忽然明白过来,想了一下,又道:“那灰衣老者既为解围而来,上官少侠又怎么不认识他的呢?” 上官印微笑道:“现在知道他是谁啦!” 双英齐声问道:“他是谁?” 上官印未及开口,前面忽有一人轻笑道:“姓上官的,毕竟不凡!”在桥下黑影一冒,翻出一人。 双英急急打量过去,正是刚才那名灰衣老者。 上官印笑喝道:“小子,你找死——”扬掌作势,便拟打去。 双英大惑,灰衣老者呵呵笑道:“恩将仇报,姓上官的别的都好,就是有点不讲理。” 上官印笑向双英道:“这小子就是天目神童,知道吗?” 双英一呆,天目神童近前怪笑道:“知道吗?天目神童萧俊人,两位的一位小老前辈。” 上官印笑喝道:“少胡调!” 双英却恭恭敬敬地双双俯身道:“是的,以后请萧少帮主多多提携。” 天目神童大乐,向上官印挤眼笑道:“怎么样,看人家礼貌多好。”随又向双英拍胸道:“放心,两位只要跟我小化子走在一起,包管吃不了亏。” 上官印好气又好笑,双英却认真地问道:“萧少帮主,好汉行宫中那位黑衣叟,真的就是鬼谷先生吗?” 天目神童摇摇头,笑道:“可能而已,真假只有天知道。” 上官印也笑道:“除了天知道,闲云野鹤两老大概也知道。” 天目神童笑容一敛道:“是的,咱们看看去,假如不弄清楚那老家伙是谁,你们三位还无所谓,我小叫化子的天目可就成问题了。” 话刚说完,人已领先向好汉行宫飞奔而去。 上官印朝双英点点头,也随后跟上,好汉行宫中,冷清异常,它的内部并不比英雄、豪杰两馆小,但上官印等进去时,仍只看到三个人。 两老——白发飘飘,身躯微胖,面容慈和的闲云叟;隆鼻,长颈,双目如电,身材高瘦的野鹤叟,仍在灯下奔棋,旁边酒菜,热气全无,好似尚未动过一样。 中间上房中那位黑衣怪叟,双脚蹬在石壁上,双臂抱头,头南脚北而卧,一动不动,也弄不清他是睡着还是醒着。 天目神童注目打量,双眉紧皱,显然并未看出对方来历。 上官印轻笑道:“有蒙鼓之感乎,天替亦佳也。” 天目神童摇摇头,苦不语;两老对宫中多了四人,浑若未觉,端坐如故,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天目神童豪性突起,低笑道:“且看棋去!” 上官印笑笑,双双往两老房中走去,青城双英迟疑了一下,也趔趄着走去站在门外,遥作观望。 上官印和天目神童虽已来到距棋盘虽不及三步之处,但相对盘坐在石床上的两老,仍然一无反应与表示。 这一局棋,闲云叟拿白子,野鹤叟拿黑子,战况已至中盘阶段。 双方除在对角各布有一颗棋子外,战火好似起自天元一般,棋局中央,黑白相间纠缠成花花的一团。 饶是两小对弃道均精,也费了好半晌,才将大势瞧清,即紧靠着白子落子,之后,白子扳,黑子断,白子长,黑子也长,白子跳,黑子也跳,你罩我,我对你,于是乎,进入扭杀阶段。 此刻,二人的棋,均被对方切成无数小块,大家均在一方面攻逼敌手,一方面自己又要求活。 这时候,轮到闲云叟的白子下,在目前的情势下,白子有两个选择,如求稳妥,自己先活,让黑棋也活,不然便是紧气杀,前者之结果可能和棋,后者则前途茫茫,胜负难明。 闲云叟拈着一枚白子,沉吟不决。 天目神童等得不耐,不禁将上官印向后拉退一步,悄声道:“小叔台,你的棋一向比我好,白子这—招,你看应该怎么下?” 上官印稍微想了想,微微一笑,用手在床沿上写下数字。 天目神童失声低呼道:“真的?我不相信。” 上官印笑笑没有开口,好似说:“等着瞧吧。” 两老悠悠转过脸来,野鹤叟电目闪动,无甚表示,闲云叟淡淡一笑,缓缓道:“穿黑衣服的少年朋友你以为老夫这子怎下?” 天目神童抢着答道:“他已以指力将这一着的下法写了下来,你下吧,猜得对不对,等会儿再给你看如何?” 野鹤叟脸一仰,冷冷自语道:“有人敢评老朽们的棋,这还是第一次吧?” 上官印剑眉轩动,答道:“艺贵乎精,只要两位老前辈不在乎有人多话,那就似乎只是评得对不对,而非敢不敢的问题了。” 闲云叟微笑道:“千古以来,从无相同棋局,小朋友这样自诩,不嫌太夸张了一些么?” 上官印微笑答道:“是的,这话不错。不过,老前辈所说千古以来无相同之棋局,也仅为一般通论,棋能陶冶性情,也可表现人品,晚辈猜的是一着棋,而非一局棋,在这种情形之下,如对弈者双方之品格略有了解,应该也不太难。” 闲云叟轻哦道:“这么说,你一定猜得着?” 上官印手一指道:“写是写下来了,中不中却尚需事实证明。” 闲云叟微微一笑,两指一松,一颗白子达的一声,跌人盒中。 天目神童神情紧张地脱口喊道:“快下呀,老前辈,你再下一子,不就马上可以证明他猜的对不对了吗?” 野鹤叟转脸冷笑道:“他已下了,没看到吗?” 闲云叟点头道:“是的,下子就是这样下。”手拂处,将全盘棋局搅乱,同时抬头向上官印道:“这是一次宝贵的教训,小朋友,这一着在你意料之中吗?” 上官印微笑不语,天目神童突然返身抱住上官印,摇撼着,又叫又跳,激动得如疯似狂。 闲云叟微笑道:“原来是个小子。” 野鹤叟皱眉道:“他在发什么疯?” 闲云叟笑容一敛,突然注目道:“不好,恐怕……”天目神童霍地将上官印一推,手指床沿,拍手笑喊道:“恐怕什么,睁眼瞧瞧吧!” 两老目光电注,石床边沿上,写的竟是:“不了了之。” 两老相顾愕然,半晌未发一语。 野鹤叟缓缓转脸望向他处,闲云叟点点头道:“很好,果然被你猜中,老夫佩服得很。”微顿蔼然又接道:“你怎会猜到的,可以说来听听吗?” 上官印含笑躬身道:“刚才的棋势是:白棋如果先求活,也让黑棋活,如此势必有畏首畏尾之讥,要是紧气杀,则两败俱伤,乃属必然,晚辈所以幸中,纯系就人及棋而推测,晚辈已经说过了。” 闲云叟点头叹道:“好聪明的孩子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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