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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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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娘子偷偷地朝郭南风挤挤眼睛,意思是说:等一下再偷偷溜过来,我随时都在等着你。 郭南风只当没有看到,跟着那姓钱的汉子,走出铁娘子住处。 走在黑暗的大街上,铁姓汉子打了个哈欠道:“我们那个铁大嫂,对你小子很有一点意思,你小子……怎么……对那女人没有胃口?” 郭南风赔着小心道:“她是我们那位鲁大爷的,在下怎敢斗胆造次。” 钱姓汉子啐了一口道:“呸!这种女人就像公用茅房,谁都可以进去撒一泡,我要不是因为鲁大个儿是我们……是我们的老伙计……嘿,照玩不误。” 郭南风为那个铁娘子暗暗叹气:做人放纵到这种程度,真是何苦来哉? 钱姓汉子忽又问道:“老弟贵姓?” 郭南风道:“敝姓郭。” 钱姓汉子道:“老弟有没有练过武功?” 郭南风道:“十七岁开始打猎.现在二十八九了,虽说没有练过武功.腰腿还算健壮,要有什么粗活计,不是在下夸口,一个顶两个,大概不成问题。” 钱姓汉子点点头道:“一看你的模样,便知道是块好材料,到了我们这里,只要好好地干,包你比打猎强多了。” 转过街角,走进一座大宅子,钱姓汉子将郭南风领进一座厢房,里面有七八个粗大汉,正在打骰子耍钱,见到钱姓汉子走进来,一齐起身道:“钱令主好!” 钱姓汉子挥挥手,向其中一名壮汉道:“辛头儿,你过来一下。” 那庄汉走过来,恭恭敬敬地道:“钱令主请吩咐。” 钱姓汉子道:“这位小兄弟姓郭,是鲁香主找来的人,今晚就跟你们住在一起,明天鲁香主对他另有安排,下半夜第一堂轮到我的班,我走了。” 送走钱令主后,几个汉子继续玩骰子,赌注很小。另一张桌子上,搁着酒菜,任人自由取用。 这些汉子,都是第一堂的兄弟;说得更明白一些,应该都是第一帮的行动杀手。 今晚,他们聚在一起玩骰子,第一因为年节尚未过尽,大家热闹好玩。其次便是轮到他们值班,大家集中一起,好随时听候差遣。 那名姓辛的汉子,问郭南风会不会玩骰子,要不要凑在一起玩? 郭南风说好,便也跟大伙儿挤在一起,一注一小叠铜钱,一起凄热闹。 这群汉子之中,有一个叫武老二的,因为多喝了点了酒,又赢了点钱,话便显得特别多。 他谈的都是自己的经历,全都跟饮食男女有关,措词粗俗诙谐,常常引起哄堂大笑。 “有一年我在山西挖煤。”武老二掷了一把四五六之后道:“那年头赚钱真容易,一天煤层敲下来,足足可领四十多枚大钱,四十多枚大钱,当然不算什么,可是那年头钱大啊,烧饼两个小子儿一枚,当十大钱可买烧饼五枚,一顿一枚大钱的烧饼,你吃得下?” 听的人都露出羡慕之色,武老二说得更有劲了:“那时候,大同府一带的窑姐儿,就欢喜赚咱们矿工的钱,八枚大钱住一夜,混熟了还管二顿饭,当时就有个叫梅香的小妞儿………” 一个帮徒接口道:“就长得跟铁娘子一样?” 大概他这故事已说了不止一遍,很多同伙都耳热能详,现在这名伙伴拦头一棍.其他的汉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武老二兴头没有了,敲敲海碗碗边道:“喂喂,轮到哪个倒霉的当庄,大家快下注啊,别耽误了庄家的一二三啊!” 掷骰子掷出一二三,算是最小的点子,当庄的掷出一二三,则下家免掷,一律通赔。 他这一嚷,大家又笑了。 接下来轮庄的大汉是个酒糟鼻,那汉子在海碗里“炒”了一下骰子,带笑骂道:“武老二除了在景阳岗打过一只病虎外,从没干过一件好事,说部上说他不近女色,你们猜是为了什么原因?” 有人问道:“为了什么原因?” 酒糟鼻笑道:“就像我们这位武老二不敢去碰铁娘子一样!” 那人道:“老二不武?” 酒糟鼻大笑道:“完全答对!”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时,被取笑的武老二忽然神色一怔,起身朝门口深深一躬道:“鲁香主好!” 众人大惊失色,说笑话的那个酒糟鼻大汉,更是面色如土。 大家急急转过身去,可是,门口空空如也,鲁香主在哪里? 大家再朝武老二望去,武老二已从容坐下,缓缓道:”鲁香主说了,薛荔枝出言无状,罚他掷个一二三,下次如再信口开河,按帮规严惩了!” 大家这才知道被武老二耍了,笑骂了一阵,才又继续赌博。 郭南风跟这些帮徒胡混了一夜,一丝倦容也没有,大家都称赞他要得,是块一等一的好材料。 第二天,大年初十,花和尚发给他五两银子,叫他在开封城里玩几天,预定过了元宵节,再送他到一处秘密地方去受训,然后视成绩如何,加以录用。 郭南风一出总帮大门,便发现身后有人跟踪,碰上这种情形,他虽不感觉意外,却不由得有点为难起来。 他本想去天香楼跟朱磊会面,照现在情形看起来,当然不太合适。 郭南风信步前行,心中暗暗盘算,不料他心神不定,竟因而惹出了一个大麻炳。 前面说过,开封是座古都,如今虽然已成历史陈迹,但城中依然有些先朝世家,仗着祖宗余荫,过着不忧衣食的生活。 这些纨绔子弟,仗着衣食花用不愁,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便是竭思殚虑,如何打发日子,当然是愈新鲜愈刺激愈有意思。 尤其碰上过年过节,这批世家子弟,更是带着大批随从,鲜衣怒马,招摇过市,以惹人侧目为乐。 郭南风走在大街上,当然不会想到这一点,他走着走着,一行快马,突然自长街那头得得而来。 等他警觉,想要闪让,已经来不及了。 为首一匹乌云盖雪的黑马,迎面冲来,郭南风急切间不及转念,向右一侧,右肩着地,侧翻过去,仅仅以身免。 这种惊险场面,当然属于纵马者不是。大街乃人行之道,如何可以纵马驱驰? 可是,事有不巧,这边郭南风虽然受了惊吓,而冲过来的一人一骑,受的惊吓却更大! 那匹品种不错的宝马,大概久疏训练,蓦见有人从身前翻滚而过,竟一声长嘶,双蹄并举,人立而起。 它这样一来,马背上的骑者,当然受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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