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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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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世上又哪有这么多的巧事,一碰上就是武林中人?设若如此,岂非寸步难行?这样胡乱猜测下去,反倒变成自己在“疑神疑鬼”了!华云表想想不禁好笑,心头一宽,立即有了睡意。 华云表一觉醒来,忽然觉得栈中歇了这么多人,似乎不应该如此静得可怕。愈想愈觉不对劲,悄悄起身,拨开门闩,挨至门外探首朝后院一看,四厢不闻一丝声息。华云表知道这里面果然大有文章! 他又缩回来将房门轻轻拉上,然后一式灵猫戏鼠,悄然纵去庭外,一晃双肩,腾身上屋。四厢飞快地踩探了一圈,下面果然一个人也没有,这批家伙都去了哪里呢?华云表纵目四扫,东西南三面都是旱田,正北是尼山。旱田中的麦秆都还低得很,要找人,应该只有尼山一处! 于是,华云表真气一提,毫不迟疑地向尼山方面飞纵而去! 不一会儿,抵达山麓。华云表驻足谛听了片刻,继续再向山中搜去,绕过一座峰腰,华云表终于证实一件事:“疑神疑鬼”有时也的确有“疑神疑鬼”的好处! 瞥及前面岩壁上的幢幢人影,华云表不敢再大意了。 他将身躯退回来,于阴暗处缓缓向峰顶猱升。估计刻下立足之处已高出那批神秘人物三四丈,他这才蹑足绕去前面,藉着一块大石遮住身形,探首俯身向下张望。 峰下是块小小的谷地,四边岩壁长满杂果野村。在谷地西北一角,一往蔓竹之后,这时隐隐透出一星闪烁的灯光。华云表有点明白了!原来这座僻谷中隐居着一户人家,这批装成南货商人的江湖人物要找的,大概便是发出灯光的那一家人。依此看来,那一家也是武林中人应该是无甚疑问的了。 华云表有点不解的是:如此深更夜半,那一家为何尚未熄灯?其次,这批人既已找上门来,又为什么暗中窥伺而迟迟不下手?时机未至?等待增援?不然是为了什么在观望呢? 华云表思忖未已,上空峰顶,忽然嗖的一声向谷中射落一条伟岸的身形! 此人想系由他峰纵度而来,因为华云表一直没有听到身后有甚响声。来人一身蓝色夜行装,脸垂蓝色纱罩,落地后略一顾盼,立即腾身疾投西北角发光之处,去势之速,堪称罕见。 依华云表之观察,今天,他虽然一套追风身法已有七成火候,但是如拿他与来人相比不是说句泄气的话,他,还差得很多。 四壁人影,早在蓝衣人自峰顶泻落之际即已潜伏得一个不见,蓝衣人好像心情甚急,是以他在扑向那一星灯光时,根本未曾觉察到四周业已布下天罗地网。 蓝衣人进入竹林,那一星灯光随之消失。这样,约莫过了一袋烟光景,一阵豪笑透竹而起,紧接着,蓝衣人再度出现! 蓝衣蒙面人大笑着走至谷地中央,手中似乎挥舞着一张白色纸片。这时,但见蓝衣人身形一定,迅速将手中纸片撕成粉碎,呼的一口吹散,拍拍手,抱拳向上,四下一拱,重又大笑起来,朗声道:“说来遗憾,而又惭愧。戴某人迟来一步,她们母女业已事先获讯离去。来,来,朋友们下来吧,报警专使暂充一次牺牲祭品也不妨!” 华云表猛然一呆,这不正是那位自承轻功处于“万里追风”,“侠蝶”,“鹑衣阎罗”等三人以下,时时想找泰山“‘八步赶蝉”较一较谁是“轻功天下第四” 的贺兰“神行太保”戴宗衍吗? 所谓“他们母女”,难道就是王屋“七绝飞花”与“七绝小玉女”母女俩不成? 第二十章 豪气干云神行客 大概不会错,除了这对母女,应该没有别人。原来母女俩业已避开,留下灯光,乃是空城之计。神行太保撕掉的纸片,可能是母女俩留给这批暴徒的,怪不得神行太保一走进茅屋马上就知道外面暗处有人! 神行太保话一完,四壁一阵传啸。嗖嗖不绝,十余条身影相继扑落,将神行太保团团围在核心! 华云表对神行太保这种豪壮表现不由得大为钦佩。他明知道四面楚歌,却不肯仗着一身超绝的轻功突围。这样的人,正是那种为争一口傲气,流血断头在所不计的标准武林铁汉! 现身下谷的十余人,正是鲁镇老栈中那批“南货商人”,所不同的,一人脸上多了一幅面纱而已! 神行太保屹立如塔,目光一扫,微哂道:“诸位系来自金陵‘血剑总宫’?不是来自十八座分宫中的某一分宫?属于‘金剑武士’?‘银剑武士’?抑或‘紫’‘黄’‘蓝’‘黑’四色武士中的某一小队?你们那位‘血剑魔帝’还好吗?他还预备‘神秘’多少时候?” 神行太保语毕,忍不住又是一阵快意的哈哈大笑! 神行太保对血剑魔宫一下子竟能知道这么多,不但华云表大惑不解,即连那批血剑魔徒们,也似乎人人均甚意外。 站在正东方位的一名蒙面魔徒冷冷接口道:“少陶醉了,戴宗衍。今夜,你这番话已将自己埋葬得够深的了,不过,你如果能透露一下你获得这些消息的来源,本座也不反对让你多活一会儿。现在,本座不妨回答你的问题,此刻围在你戴朋友四周的,正是血剑第三分宫的‘十三血煞’,本座即为诸煞之首!” 神行太保大笑道:“好,好!第一分宫的‘十二滚刀手’刚报销得差不多,却又来了第三分宫的‘十三血煞’,倒真像苍蝇一样,愈拍愈多啦。哈哈哈,你们怎么不去金陵总宫问问呢?听说这几天你们那座总宫正忙着搬家是吗?好好的一座总宫为什么要迁地方呢。这就是戴某人的答复:所谓‘魔宫’,所谓魔帝,时至今日,早已不成为其秘密了!哈哈哈哈!” 先前发话的那名血煞之首,突然厉喝道:“宰!” 神行太保接喝一声:“对极”直冲一大步,握拳如斗,出拳如风,迎面那个不知排行第几的血煞,应声捧腹弯腰,一声哎唷,倒跄三四步,口喷血箭,向后栽翻! 神行太保一招得手,精神大增,身如转蓬,斗拳呼呼,活似一头困于群狼之中的蛮牛。 其余十二名血煞,看也不看死去的伙伴一眼,一个个双掌吞吐翻飞,形影不离地绕着东冲西突的神行太保狠扑不舍!十三血煞全是拳掌能手,神行太保背后虽然插着一支判官笔,但已腾不出时间去取用。 如今,华云表已是这方面的大行家了。他在暗中看得清清楚楚,神行太保的一套拳法,实在恶劣异常。他目下之所能维持不败,使敌人无法近身,仗着一身豪气,以及一般蛮勇而已! 强行斗力,只限一时,尤其是像神行太保此刻这种决堤狂泻,不留余地的打法,再用不着多久,真力一旦耗尽,后果就要不堪设想了! 果然,一盏热茶工夫过去,神行太保一条伟硕的身躯,即已逐渐显得不如先前那般灵活。肩臂腰腿等处也已连中敌人数掌,虽非致命之伤,但处此以寡敌众的局面下,这种情形,实属不祥之征兆。 华云表再不能袖手作壁上观了。他一直希望神行太保改变主意,抱着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的想法一走了之;不是么?跟这种根本没有理性可言的魔鬼们,还争什么意气,还论什么血性呢? 可是,华云表很失望,神行太保似乎始终就没有升起过逃跑的念头。不过,饶得如此,华云表对神行太保依然没有不满之意。现在,他将要做的,便是立即跳下去,投入战圈,与神行太保共存亡! 此际,神行太保颈后又挨了一名血煞一拳。这一拳出手相当重,神行太保偌大一条身躯,在中拳之下,竟也冲出三四步方才勉强拿桩稳住。神行太保怒火激发,一声虎吼,再度回身反扑! 华云表白衣底抽出那支取自魔宫紫衣武士的短剑,热血一阵沸腾,牙一咬,跃身便待下扑。 忽然,身后于一阵疾射破风声中传出一声脆叱:“贼于休得蠢动!” 华云表双足已离地面,急切间闪避无从,但觉左肩后“天宗”“凤眼”,以及右背“志堂”“肋门”等四大穴同时一麻,重心顿失,头下脚上,沿峰一路滚落! 尚幸春草遍生,峰坡粗平,人虽滚下谷地,筋骨却无损折。 不过,这一次的苦头也就够大的了。来人的暗器手法相当高明,认穴奇准,力道也运用得恰到好处,使敌人无法动弹,却未让敌人真个受伤! 华云表已无暇去思索偷击者为谁,他忧心如焚的,便是这一来神行太保如何得了?他所痛恨的则是气穴受制,连出声也不能够。现在,他僵卧在一片潮湿的沙土上,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神行太保将在敌人们的乱掌之下倒下去了! 这时,各地上战况惨烈空前。在神行太保重奋余威之下,又有两名血煞中拳踣地,而神行太保本人,也已于那幅蓝色面罩上满挂血串…… 峰顶忽然有少女的声音向下高呼道:“蓝衣朋友快快通名!” 华云表心头大喜,心底狂呼道:“啊啊,是小玉女!” 他几乎忘记他刚才正是遭这个小妮子自峰上打落。他如今能想到的,便是小玉女一套七绝剑法已经颇有可观,有她来,神行太保可能有救也不一定。 由于此刻谷地上双方都杀得有点忘乎所以,华云表自峰顶滚落,没人理睬。小玉女出声呼喊,神行太保听是听到了,却也没有能够立即分辨出是谁的声音,但见他挫牙吼答道:“有多少,统统请上来,我贺兰戴某人……” 峰顶突然响起一名妇人的惊呼道:“是贺兰戴大侠,丫头快下去!” 随着语音,双虹并起,自峰顶发话处电射而下! 果然是去而复回的七绝母女!两支长剑投入战圈,精光打闪,有如秋风扫落叶,先后不到顿饭光景,心慌意乱的血煞们,一个个身首分家,尸横遍地,一场血战,随之结束! 母女插回宝剑,同时走向身躯摇摇欲坠的神行太保。七绝小玉女上前一把扶住,七绝飞花公孙玉萍关切地忙问道:“戴大侠不碍吧?” 神行太保挣扎着挺正身躯,答道:“不……不碍。” 说着,忽以疼得打抖的手臂指向一角僵卧的华云表道:“那……那人是谁?” 七绝飞花未及答言,小玉女抢着冷笑道:“躲在暗处准备出手偷袭的人还有什么好东西?娘,你过来扶戴大侠一下,让孩儿过去打发他跟他们的伙伴一齐上路吧!” 小玉女口中说着,果然放开神行太保,拔剑朝华云表冷笑着走过来。华云表又气又急,可他现在能怎么办呢? 外貌已改,同时又无法出声分辩…… 神行太保急忙制止道:“使不得,姑娘,留个活口下来,戴某人还有话要问!” 小玉女停步转身道:“问他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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