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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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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些弟子也仅知道来人为本场之总教习,至于这位总教习姓甚名谁,外号叫什么,仍然无人清楚。 倒是一名新入门的弟子这时心里明白这位总教习是谁,这名弟子便是此刻站在“刀组”第三排的“傅大义”! 傅大义知道,所谓“总教习”,实即“金剑魔宫”那位“金剑令主”是也! 这时但见那位总教习走至场中站定,四下扫了一眼,缓缓说道:“本教习为各位带来一个好消息,内场各组,满世在即,所定之名额,将由外场各组分批递补,今天先由剑术组开始!” 全场立即响起一阵欢呼,在欢呼声中,那名总教习领着五六名教师转身向剑术组这边走来。 剑术组教师是个矮胖子,当下忙迎了上去躬身道:“总座好!” 总教习微微点了一下头,吩咐道:“先成一字队形报数,然后按‘一三五’,‘二四六’,依单双号分成两队,一号对二号,三号对四号,分组印证,作为挑选之参考标准。” 剑术教师迟疑了一下道:“报告总座,这样分组恐怕不太妥当吧?” 总教习不悦道:“有何不妥?” 剑术教师惶然低声道:“这三十二人里面,入门时日完全不同,有的快三年了,有的二年,有的一年,还有二三名才进来十几天……” 总教习拦住话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本座并非要他们真的分胜负,只不过看看他们各人出手之基本架式是否合乎要领而已。” 剑术教师垂手应道:“是的!” 总教习接着问道:“据你所说,进场时日最短者也有十来天,在这十来天之中,你当教师的总不至于连一招也没教过吧?” 剑术教师连忙申辩道:“不!不!就是最后进来的现在也都演熟三招以上了。” 总教习点点头道:“这不就得了,去取两支木剑来,从排尾开始,每组以各拆三招为限,三招一过,立即自动住手!” 剑术教师依命取过两支木剑,分别交去排尾的三十一号和三十二号手上,最后一名的“三十二号”,正是刚才与刀组一名弟子对话的“余小云”华云表的化身! 以华云表今天在剑法方面之成就,别说与一名只进门不到十天的同门动手,就是换上面前这名剑术教师,甚至总教习本人,他也不一定会在乎,但是,刻下的他,为身份所限,为环境所限,不但不能尽情发挥,而且还得勉力装拙,以便符合一名对剑法初学乍练者应有之现象。 外行充内行固然甚难,而内行佯装外行只有更难。对一位剑术名手而言,一剑在握,要完全避免气质之自然流露,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是此刻的华云表,他尚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经引起疑窦,适才之举,纯系因他而生,只要在手眼腰步方面稍稍露出一点破绽,他的一条小命,也就算完定了! 华云表与那名三十一号同门面对面,相距丈许站定。 那位总教习目光闪烁地沉声下令道:“三十二号先攻,开始!” 华云表因为心情紧张的关系,握剑之手真的有些抖索了,他接近日学习所得,一个跃扑,向前刺出一剑! 剑术教师点点头,那名总教习则微微皱了一下眉尖,很显然的,华云表在这一招上并未露出什么毛病。 现在轮到那名三十一号弟子还攻了。 那名三十一号弟子错步偏身,让开来剑,跟着旋躯反攻一剑。 这一刹那,华云表为难极了!他和现在的这名同门,都是刚刚投来不久,二人虽然都学会了三四招剑法,但身法步法,以及迎架拒拆之要领要诀都还没有教过。 如今,这一剑系自身后攻来,以他耳目之灵,身手之敏捷,当然不难一步躲开,可是,他能躲得那么干净利落吗? 当然不能他在情急无策之下,只好一直向前冲过去,冲出三四步,再以最笨的方法兜身转回,恶狠狠地又向那名三十一号攻出第二剑。 华云表攻的二招没有话说,但适才那种转身姿势,实在不成章法之极,四下聚观者,包括总教习身旁之五六名教师在内,睹状无不掩口失笑,那位总教习因为没有亲眼看到华云表先前奔跑情形,这时不免带着怀疑神气朝那名报告的欧姓护法望了一眼,意思似说:“刚才你没有看错吗?” 欧姓护法双眉紧皱,沉重地摇摇头,仿佛回答:“应该不会……” 三十一号将华云表攻去的第二招又让过了,现在正拟进攻第二招。可是,这位三十一号因华云表之表现欠佳,深觉自己人围有望,他本身本来也不见得如何高明,在一时兴奋之余,进攻之第二招不禁大大走样。 这一招名叫“高祖斩蟒”,依招式之要求,应该双手执剑,大跨一步,向敌人当头高高劈下。 华云表的招架方式则为仰身扬臂,横剑相格。 不意三十一号心浮气躁,一个拿捏不稳,下劈之势歪去一边,这一招,本应两剑成了字形接实,由于这一歪,剑势改道,竟然斜斜切向华云表一条左腿。 华云表一剑撩空,本能地正待挽起一个剑花,回剑去拨来剑之际,围观之众教师中突有一人脱口道:“丢了嘛!” 华云表一凛,悚然警觉,五指一松,木剑落地,不过左腿上却不折不扣挨了重重一剑! 这一剑劈得再重些,华云表也不会受伤的,然而,为了逼真起见,应势一跤倾倒,抱腿哎唷不住。 那位总教习不但不见怜慰,反而走过来沉脸责问道:“你为什么弃剑不挡?” 华云表苦着脸以手一指道:“那……那位老师这样吩咐,弟子怎么知道。” 那名出声的教师大急道:“‘丢了嘛’!本席什么时候这么吩咐过?混蛋! ‘丢了嘛’简直混蛋之至。‘丢了嘛’!” 华云表讶然道:“怎么没有?您……您现在嘴里不是还在念着吗?” 身旁一名入门较早的弟子俯身轻笑道:“你听错了,小云,他是说‘丢那妈’?!” 华云表眨眼惑然道:“‘丢那妈’?!” 那名弟子忍俊不禁道:“是的!他是粤人,这是粤人的口头禅,相当于北人之‘妈的’,和湘人之‘惹他的娘’……” 华云表噗嗤一声,其他的人也都忍不住哄堂大笑。 原来这位粤籍教师来到中原已久,一切习惯都已改正过来,就只这句骂人的口头禅无法去掉,武场中人听惯了,自然不觉怎样,华云表这尚是第一次入耳,当然免不了因讹传说了! 不过,这一讹,收获却不小,那名总教习见华云表既天真又幼稚,完全未脱一股孩子气,因而兴趣大减,转向那名欧姓护法,以含有责备意味的语气传音道: “请欧护法最好再查查清楚……” 挑选之举,也就因而草草结束,那位总教习以时间不够为名,任意指点了两三名年资较深者,剑术组部分便算考录完毕。 第二天,小叫化胡毕义找着一个机会向华云表递话道:“你小子昨天好险,夜里,我趟进去,由欧姓和申姓的两个教师谈话之中,才晓得昨天你在集合时,因为跑得太急,无意中漏出追风步法,还好那两个家伙眼光虽利,见识却甚有限,小子,留心了!” 华云表道:“这些暂且不去管它,我只是想问:我们究竟有无被选为武士的希望?如何才能入选?还得等多久?假如遥遥无期,我们是否要变更一下原计划,另想其他办法去找出那座第九分宫?” 胡毕义点头道:“是的,我们都已改易本来面目,要凭现下这种粗俗的外表,是很难给选上的,如果在武功方面刻意表现,又怕露出马脚,尤其是他们已经对你存在怀疑……让我考虑考虑再作决定吧。” 新野县城中,在十多天前忽然出现一名老乞妇,这一天,老乞妇挽着那只破篮,拄着一根拐杖,步履难艰地走出城门,转向人龙岗方面慢慢走过去。 到达承天武场外面时,老乞妇停下来了。 这时适值武场开饭,大门里面的长廊上,武场弟子们正在谈笑用餐,老乞妇捧碗倚门而立,一双眼光在包头布边遮覆下不断闪动,似为那批青年人集体用餐的举动所吸引,而忘却出声乞讨。 近门的一名弟子回头发觉了,不禁咦了一声道:“这位大娘……”言下之意似说:真奇怪,你不开口,谁知道你站在门外?不过,那名弟子住口的最大原因似是发觉这名老乞妇神色间并无饥馑之色,虽有施舍之心,一时反而无法出口。 突然,刀法组一名弟子跑过来挥手喝道:“走走走,这儿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老乞妇双手捧碗,拜了拜,轻声求告道:“做做好事,壮士,老身,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刀法组那名弟子双眉一竖,大声又喝道:“顾了你,我们又怎么办?谁叫你呆在这地方的?哪里你不好去?真是莫名其妙!” 另外那些弟子看不过去,有几个过来劝解道:“吵什么,我们大伙儿少吃一口不就得了?” 老乞妇合掌连拱道:“谢谢,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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