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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百里良见她语气倒甚有礼,于是客气地一拱手道:“在下华山金龙第五剑百里良,敢问芳驾……最……?”

  五公主张口欲言,武扬适时接口道:”堂堂百凤帝君来五公主是也”

  百里良并不知道飞熊堡那段过节,一听武扬话中含义。大为过意不去,因而含笑拱手道。“原来是五公主。在下失敬了,”

  五公主说了声“不敢”,又问道:“二位想必很知己了?”

  武扬冷笑道:“不但知己,而且知心,说实话。这年头拟求一知心,可真有点难。”

  这话分明是在挖苦对方。

  五公主幽幽一叹道:“原来少侠对婢子误会了。”

  武扬神情冷漠地道:“各为其主,谈不上误会二字。”

  五公主道:“飞熊堡之事,可否容婢子解释?”

  武扬将头一侧道,“洗耳恭听,也好学学乖!”

  五公主道:“不错,婢子曾以飞鸽传书,预先通知了王令主,不如此做,婢子无法在帮内安身立命也……”

  武扬冷笑接口道:“很好!求生之道,自救为先。”

  五公主接道:“请少侠听婢子说下去,并非婢子邀功,若非婢子设下巧计。少侠未必就能将冷掌门救得出来。”

  武扬唤了一声道:“在下愿闻其详,希望不是巧言令色。”

  五公主黯然摇头道:“身在魔界,使人取信甚难,少侠成见既深,婢子不说也罢!”

  百里良插口道:“不!请芳驾说下去,在下兵列华山门墙,掌门既为芳驾所救,在下愿闻详情,当予拜谢。”

  五公主凄然一笑道:“不必言谢,武少侠能见谅、婢子就心安了”

  百里良向武扬责怪道:”老弟,恕愚兄说句直话。凡事不可存下先入为主之见,是非曲直总得有个明断。”

  武扬倒不甚固执,向五公主笑道:“芳驾请说吧,在下若有不是,当再赔罪。”

  武扬说话一带笑容。五公主眉头立即一舒,白了他一眼道:“少侠同天涯樵子抄捷径,走小路,化了三天工夫才到飞熊堡,而婢子早一天就到了,而却暗藏堡外,未去见王令主,少侠可知其中道理?”

  武扬恭耳说:“请教。”

  五公主侃侃言道:“冷掌门业已中毒,心性迷失,王令主已存下染指之心。只着婢子前去主持成婚大典。妹子若早一日进堡,冷掌门必早一日受辱。纵使少侠次日将冷掌门救出,冷掌门也未必肯忍辱输生吧;”

  武扬心中暗动,这话不错呀!

  百里良更是长拜道:“芳驾真是恩同再造……”

  五公主阻道:“百里大侠何必多此俗礼……”

  说着,又转头向武扬道:“再说。冷掌门被藏于密室,少侠纵然功力盖世,将飞熊堡杀了个一干二净,无半个活人,也未必能轻易地将冷掌门从密室中搜寻出来。所以我在飞鸽传书上揭示王令主,着少侠进入堡内后,让冷掌门亲自出。来迎敌。表面上的意思是:用冷掌门对付你们,可使你们因投鼠忌器而不敢进下煞手,王令主则可从容将你们擒下。其实婢子真正的意思是。将冷掌门从暗处转往明处。“使你们便于搭救。”

  武扬恍然大悟,腼腆地笑道:”那是在下错怪芳驾了!”

  五公主又接道:”请少候再往下听。王令主在本帮虽列在狮。虎、豹、熊、鹰、燕、鸽等七位令主中的第四位,但他的武功并不比狮今主、虎令主差,可算是七位令主中的佼佼者,少使未必能在一时半刻之间赢得了他。”_

  武扬讶然道:“我看他的功夫没有出奇之处呀!尤其那几十招剑法,招式虽精,惜乎力道太薄,火候也欠……”

  五公主接口道:“说出来少快可别扫兴,那天王令主只用出五成功力。”

  武扬大摇其头地道:“这句话在下可不相信了。强敌临阵,哪有将功力隐藏一半的道理。”

  五公主神色诡异地一贩眼皮道:“这话不但少侠不信。就是说给王令主听,他也不会相信。”

  百队良忍不住插口问道:“是怎么回事呢?”

  五公主道:“我在飞鸽传送的那封快信的信笺上,涂上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迷药,药性随着气息进入王一世的肺腑之内,然后渗于经脉之中,无形中削弱了他五成功力,而且毫不自觉。至少要在三天后才逐渐恢复原状。”

  武扬这才明白内情,怪不得那天在飞熊堡内,王一世施展出来的“万流归宗”剑法,稀极平常得很。

  心中误解冰释,面上不禁讪然,腼腆一笑道:“在下方才所言,有欠思考,请芳驾忽罪。

  五公主吁了口气道:“少使总算相信了!婢子虽非伟伟丈夫,出口一诺,也有千钧的分量哩!”“

  武扬的确感到不好意思。套句俗话,自己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差一点冤屈了这颗芳心。

  他随即又将讪色一收,肃容过:“芳驾想必已知在下所要找的是什么人了。可否一指迷津?”

  五公主反问道:“可是两位有伤病在身的老人家?”

  武扬和百里良异口同声道:“不错。”

  五公主道:“如果方才二位见到的是条空船。恐怕人已到了七姑娘手里了。”

  武杨张目道:“真的?”

  五公主道:“大概不会错。七妹自以为聪明机巧,其实她的事,婢子也看的清五六分。

  武扬故作不解问道,“她有什么物”

  五公主一挥手道:“事不关己,毋需劳心,少侠何必多问!还是快去追赶七姑娘吧,她人恐怕又到了昭化了。”

  百里良道:“不会吧?去昭化何必渡江?”

  五公主南笑道:“用剑者必定智珠明朗,百里大侠怎会懵懂一时了呢?”

  百里良而上一热过:“愿聆芳驾教言。”

  五公主侃侃言道:,加方才你们不是说,那两人身上有股恶臭么?追寻之人必定会随着这股气息跟踪而至。臭味无法留在水面上,过一次江,那股气息自然就中断了。对岸也可致昭化,不过多过两次江而已,这正是七姑娘心思过人的地方。”

  武扬笑道:“七姑娘心思虽灵巧,却被芳驾一梧道破,看来芳驾的机智比起七公主来,尤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公主嫣然一笑道:“少侠这话,不死存心在挖苦人吧!”

  看样子,五公主的心花儿已经怒放了。

  正言谈之间,忽见一艘小船疾速地道流而上。

  极目望去,船上坐的竟是五公主的四婢;四婢以掌代桨,飞快划动,那船就像剑一般向三人立脚处射来。

  瞬息之间,小船业已找岸。

  珠儿当先一跃登岸,向五公主禀道:“婢子等追出十五里之遥,发现这船停在岸边,所以乘船回来请示,要不要再追——”

  五公主故作混惑之色道:“不必了!该这牛鼻子上不了天,入不了地。

  珠儿见风使舵,连声是。

  五公主忽又轻笑道:“珠儿!辛若你了,看看可有你中意的?”

  珠儿当真将两人打量了一阵,指了指武扬道:“这个倒可以,只是太脏了点!”

  五公主娇笑道:“死丫头竟然怕起脏来了,既然怕脏,咱们走吧:

  珠儿目光贪婪地连看了武扬几眼,似乎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

  五公主向武扬道:“算你们运气好,我们要找的人没有找到,却将你们想要的渡船找来了,你们可以渡河了。”

  二人连声道谢不迭!

  五公主一回身,飞快地向来处纵去,四婢紧步相随。

  眨眼间,五条身形便从视线中消失了。

  武扬和百里良二人互望了一眼,也疾步向下游奔去。

  武扬离开昭化之时。曾预付了几天房钱,交待店东留下房问,想不到这时则派上了用场。

  约摸申酉之交光景,武扬当先。百里良殿后,联袂进入了昭化城中。

  此时,天色已黑了七八分,街道两旁的店家也纷纷挑起了华灯。灯光有强有弱,有白有红,因此灯光照在街道之上,也是明暗不一。

  这正合了武扬的心意,两人掩掩闪闪,勾着颈子,向落店之处行去。

  武扬和百里良均已易容为商贾模样。外披毛领大氅。刚好遮住了三尺青锋。如此打扮,本不庸多作顾忌。但是。武扬却另有他的看法:如果,五公主的话不错;二老确已到了七公主手中,而又在阳化城内的话,那么,这时的昭化城内必是眼线重重、暗柱处处。自己还是留神,点较好。

  走着走着。武扬忽地往房一闪,顺手拉了百里良一把,两人双双闪入暗影之中,贴墙而立。

  武扬手指往前一点,轻声道:“看里!”

  看!有什么好看。百里良顺着武扬手指望前瞧,除了一家客栈面前停了一部稍见华丽的套车以外,啥也没见着。

  百里良低问道:“有甚么东西好看?”

  武扬道:“那辆车子!’

  百里良轻语一声道。“晤,怎么样?”

  武扬话声很轻,但每一个字却是敲金击玉一般地道;“那就是七凤香车。”

  百里良一怔道:“七凤香车,那应该是七公主的风辇了,想不到真在这儿?”

  武扬想了一想道:“百里兄!你也不是外人,小弟也不容瞒你。那七公主和令师叔‘止水剑’胡老前辈目下都在魔帮卧底。”

  百里良惊道:“真的!冷掌门可晓得?”

  武扬答道。”小弟已告诉她了。”

  百里良沉思一阵道:“既然如此,二老落在七公主手里。并无危险可言了?”

  武扬暗皱眉头道:“那倒不一定,照说七公主根本不会处心积虑去打二老的主意,照目前的情形看来,七公主可能是奉命行事,如果真是这样,这事情可能有点棘手。”

  百里良问道:“怎么呢?’

  武扬道:“百里兄想一想,如果七公主是奉命行事,她又能如何,放了二老?那除非是她公然表示反叛。”

  百里良接道:“为了二老安危,七公主应当如此做。“

  武扬扬拥头道:“为时过早。

  沉默了一阵,百里良又道:“老弟!二老是否真在七公主手里,还不得而知,老弟不妨先设法和七公主见见面再说。”

  武扬点头道:“小弟也正有此意,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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