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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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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樵子注目问道:“那么!你打算将我这位吴前辈怎样处置呢?” 骆阳钟道:“准备以本帮首席供奉之职位界予前辈。” 天涯樵子似乎殊感兴趣地说道:“‘供奉’而称‘首席’,那自然是地位仅次于帮主的最高职位了是吗?” 骆阳钟笑道:“吴前辈只说对了一半,首席供奉为本帮中的‘最高职位’倒是不错,不过,他的地位不是‘仅次于帮主’,而是与帮主平行的。” 天涯樵子目光一亮道:“这倒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差使!” 微微一顿,侧目接问道:“不过,如果我老头答应‘屈就’此一美差的话,彼此之间的地位既然是平行,那么,将来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呢?” 骆阳钟沉思着道:“原则上供奉应该接受帮主的领导,不过,帮主也不能硬行命令供奉做自己所不愿意做的事宜,同时,对帮中重大决策,以及应兴应革事项,帮主有接受供奉所提供的建议的义务,这样解释,吴前辈认为还满意么?” 这两人真怪,本来是火辣热烈的场面,如今竟然心平气和地穷蘑菇起来了! 这——在骆阳钟这时说来,可能是认为天涯樵子等人已成瓮中之鳖,所谓煮熟了的鸭子,不怕它飞上天去,同时,对天涯樵子这等人物,也可以是诚心加以笼络而期收为己用,所以也就不惜多费点后舌。 但是,对于天涯樵子来说,就未免太令人费解了! 此情此景,时间愈久,愈对自己不利,除非他是有大援在后,故意拖延时间以等待帮手的来到,但仔细想想,有谁能给他解围呢? 而且,原先,他的神色之间还有一丝令人难以觉察的不安之色,如今,连那一丝不安的神色也消失了,完全是一副泰然自若,有恃无恐的神情。 这情形,不但龙凤剑冷秋华等人心中不解,就连诡诈多智的骆阳钟,也不由暗中纳闷不已…… 天涯樵子点点头道:“这解释很公平,而且四平八稳,我当然满意。” 骆阳钟长眉一掀道:“那么,吴前辈已经答应屈就了?” 天涯樵子淡然一笑道:“冲着你这一番敬老尊贤的诚意,依理,我老头子应该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才是,不过;兹事重大,我不能不慎重地考虑一番。” 微微一顿,注目接道:“我看就这样吧,先答复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骆阳钟道:“吴前辈有话请尽管说。” 天涯樵子目光如炬地沉声问道:“老头子问你,你苦苦追索天忌老人与巫山无欲叟两人,究竟是何居心?” 骆阳钟平静地道:“晚辈听说两位老人家中毒甚深,想找着他们两位,加以解救。” 天涯樵子道:“此举为的又是什么?” 骆阳钟苦笑道:“晚辈过去的遭遇,吴前辈是知道的,不管怎么样,两位老人家中,一位曾经是我的授业恩师,一位是师门长辈,就此而论,除非不知道两位老人家的情况而已,既然知道了,我这做晚辈的,能忍心不加以解救么?” 天涯樵子冷笑一声披唇微哂道:“说的话,倒还有几分人味,不过,我老头子还得问你一声,当初毒害两个老人的,难道不是你自己么?” 骆阳钟坦然自承道:“不错!是我自己……” 天涯樵子冷然截口道:“那你又如何自圆其说?” 骆阳钟道:“那是晚辈一时糊涂,受了恶徒的蛊惑,如今悔恨已返,所以才有现在的行动,希望对两位老人家解救之后,奉养终生,以略赎前愆。” 天涯樵子脸色一驰,略现笑容道:“说得合理合情,吴老头子不得不被你感动了,现在,请听好,我老头子已决定接受你那‘首席供奉’之职了……” 骆阳钟含笑截口道:“真的?” 天涯樵子一本正经地道:“当然!” 骆阳钟抱拳一躬道:“晚辈谨代表本帮同仁,向吴老前辈敬致十二分的欢迎诚意。” 天涯樵子坦然受礼,微微一笑道:“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首席供奉上任伊始,首先向你提供第一项建议,希望你给我一点老面子,不打折扣地加以接受。” 骆阳钟道:“吴前辈的建议想必对晚辈和本帮都是有利的了?” 天涯樵子道:“不错!我的建议,不但是对贵帮有利,尤其是对我和整个武林之同仁,更是利莫大焉!” 骆阳钟淡然一笑道:“那么,晚辈洗耳恭听着了!” 天涯樵子正容朗声道:“我这建议就是要你在这沙滩上自己先行挖一个坑,然后一头撞死在这个大石头上。” 说着,用手向身边的一个斗大石头一指。 骆阳钟平静地道:“然后呢?” 天涯樵子道:“然后,我老人家看在你方才一番敬老尊贤的份上,将你的尸体扔到你自己所挖的沙坑中去,给你掩埋起来。” 骆阳钟脸色微沉,冷笑一声道:“我早就知道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以待外援……” 天涯樵子仰首发出一串洪烈的狂笑道:“骆阳钟,别臭美了!对付你这种逆伦犯上,禽兽不如的东西,还用得着外援!” 骆阳钟阴阴地一笑道:“姓吴的!你既然知道我过去的历史,也该知道我对付敌人的手段!” 扭头向刁子英喝道:“刁令主,先毁了那棺材!” 天涯樵子朗声笑道:“小子,你也舒服够了,该出来啦!” “轰”地一声,那棺材的木板,四散飞射,一蓬毒针,径然!向大步欺近的刁子英兜头射来! 饶是刁子英早已有备。也是长剑急挥,斗了个手忙脚乱,才算堪堪避过,但骆阳钟所带来的八个银衫武士中,却有两个做了他的替死鬼。 原来那棺材中潜伏着,竟赫然是全身劲装的罗大成! 骆阳钟强抑心中愤怒,冷然问道:“你将那两个老废物藏在什么地方?” 天涯樵子道:“藏在什么地方?真是笑话!告诉你,骆阳钟,此刻,他们至少也已到了百里之外啦!” 骆阳钟冷笑一声道:“我不相信!我也不妨老实告诉你,这周围百里之内,到处都有我的人手,你们任何行动,决难逃过我那手下人的监视!” 天涯樵子淡笑道:“说了这半天,总算听到了你一句真话!” 略顿话锋,正容接道:“这情形,我也清楚,不过,事实胜于雄辩,你相信不相信,那是你自己的事了。” 天涯樵子神态自若地笑道:“骆阳钟,你早该动手啦……” 天涯樵子的话声未落,一串震天狂笑,起自十丈外的一个士匠背后,笑声未敛,雾影中,但见人影飞闪,像天蛛倒挂般降落两个人来。 来人是一老一少,年老的一个身材颀长,须发如银、双目精光如电,令人不敢逼视,配上那一袭青色儒衫,更显得飘飘然,有出尘脱俗之概! 年轻的一个,一身青色劲装,看上去年约二十上下。竟赫然是那以轻功傲视江湖的司徒杰。 场中无论敌我双方,都没有人认识这两位不速之客,同时,因这两人偕笑声所显示的内家真力,以及进场时所表现的至上轻功,也不由不令人刮目相看!而更令人不安的,是谁也不知道这两位莫测高深的不速之客,对自己是敌还是友? 因此,一时之间,场中显得雅雀无声,各人都在不安的心情中暗自提高警惕。 那青衫老人冷电似的目光环扫一匝,最后停注在天涯樵子脸上,默然端详了一阵子,才色然而喜地问道:“嗨,阁下是天涯樵子吴兄么?” 青衫老人话才说完,骆阳钟不由心中往下一沉。 可不是么!既然此人认识天涯樵子,并与其称兄道弟,那当然是对方的朋友无疑,反过来说,也就是自己又增加两个强敌…… 天涯樵子似乎微微一愣道:“不错!只是我吴某人却想不起来,究竟在何时何地见过阁下?” 青衫老人淡然笑道:“吴兄为何如此健忘,才不过一二十年的往事,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略顿话锋,微微一哂道:“你们中原有过那么一句话:在耻近乎勇,难道阁下就那么没出息,对于二十年前在黄山所受的一掌之恨,竟不想……” 天涯樵子恍然大悟地接道:“哦!我想起来了!阁下就是二十年前,那位打遍天下无敌手,却以一剑之恨,发誓永不进入中原的‘大漠游龙’帅百川。” 帅百川(青衫老人)笑道:“真难为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天涯樵子心念电转着:要怎样措辞才能挑起帅百川与骆阳钟来一场火拼!自己这一方面才好乘机脱困。一面却侧目漫应道:“阁下此来,有何贵干?” 帅百川仰脸悠悠地道:“自然是给吴兄你一个雪前耻的机会嘛!” 这一来,骆阳钟那厮不但放下了心,而且更是乐了!有这老怪物出头,他自己不是可坐山观虎斗,而消掉一番精力么! 天涯樵子心中微微一凛,但表面上却镇静如恒地披唇冷哂道:“阁下奈何只知责人,而忘了检讨自己一下!” 帅百川讶问道:“吴兄此话怎讲?” 天涯樵子道:“阁下对我吴某人的一掌之恨,倒记得清清楚楚,难道说你自己所受的一剑之羞,竟反而忘记了么?” 帅百川脸色一沉道:“这是我帅百川生平的奇耻大辱,怎会忘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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