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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青衣少女毫无惧意,闻言皱皱鼻尖嗤然道:“你这婆娘领着九个大男人来找二个少年人的麻烦又是凭仗些什么,你婆娘能说得出理由来吗?”

  虞姬勃然大怒,玉手一挥道:“井师父,将这小贱人拿下来再说!”

  井姓总管应声腾步而上,口中喝道:“你丫头乖乖束手就擒吧!”

  青衣少女不屑地斜了他一眼道:“你啊!哼哼,还差得远呢!”

  青衣少女口中说着,人立原地,纹风不动,容许井姓总管右手五指点面抓落,方才展袖一拂,同时沉声低叱道:“滚开!”

  虞姬秋波眨动,蓦地神色一变,脱口惊呼道:“不好,井师父快退,这丫头使的流云袖!”

  可是,已经慢了!等到虞姬呼喊出口,井姓总管已然如挨快鞭般,一声哎哟,缩手不迭,退后低头一看,右手五指已然折其三!

  井姓总管在一阵剧痛攻心之下,顿时引发一股潜在之狂性,这时疯虎般一声大吼,便待向青衣少女舍身扑去。

  虞姬大喝一声:“井师父且慢!”娇躯一闪,旋风似地拦在井姓总管身前。

  虞姬拦下井姓总管后。抬头向青衣少女注目问道:“流云袖为少林绝艺之一,你丫头适才又自称姓古,难道你丫头与这儿的黄山铁胆客古老儿……”

  青衣少女冷冷截口道:“既知我爷爷之名,就不该在黄山地面惹是生非!”

  虞姬愣得一愣,忽然转身向井姓总管沉声道:“带人走!”

  井姓总管不敢有违,只好忍着气,指挥另外二神将地下六具死尸扛起,又回头朝青衣少女狠狠瞪了几眼,方才悻悻然越墙而去。

  青衣少女待魔徒去远,转身朝苏闵二人打量了一阵,然后望着苏天民问道:“你们跟刚才这批人为了什么事过不去?”

  苏天民欠身答道:“感谢古姑娘出手相助。在下苏天民,与这位闵兄弟系随开封振汉镖局来此,路过野猪林,略建微功,致蒙货主赏银二万四千五百两。在下二人本拟将这笔银子移赈鲁西灾民,不意竟引来这一批男女强人,若非姑娘适时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青衣少女乌眸一转道:“借大一批银两你们准备如何运去鲁西?”

  苏天民道:“准备委由今祖代劳。”

  青衣少女点点头道:“你们算是找对人了,家祖在三两天内将有鲁西之行,你们来的可说恰是时候。”

  闵守义插口道:“现在天也快亮了,既然古姑娘在此,我们何不请古姑娘这就差人前来点收,也好趁此了却一桩心事?”

  苏天民望向青衣少女道:“姑娘以为如何?”

  青衣少女沉吟着道:“也好,我马上去前面叫人送信,请两位在这里稍等一等。”

  不一会,青衣少女去而复返,向苏闵二人道:“人派去了,最多再过半个时辰,家祖便会带人过来的,难得两位如此慷慨,我古玉蓓代表家祖,先为鲁西灾民向两位敬致谢意。”

  苏闵二人连称不敢当,接着,苏闵二人将这位豪爽不让须眉的古玉蓓姑娘请进中屋,三人年纪相去有限,经过一阵闲聊,立刻谈得非常投机。

  店家早被惊动,他们都认得古玉蓓是这儿铁胆客的孙女,所以也没有引起多大骚扰。

  在闲谈这中,苏天民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向古玉蓓诚恳地说道:“在下有句话想说,尚望姑娘切勿见怪,令祖在武林中的名望,以及他老人家在武学方面的成就,那是谁都知道的,不过,刚才那批匪徒,尤其是那个女的,身手实在不俗,今夜之战,这女人始终未尽全力,她能一眼识出姑娘武功源流,便足以证明这女人之不可轻视,而这些,都还不是主要问题,最可虑者,则为那名幕后指使之人。姑娘今夜连损对方六名爪牙,最后又将那名什么井师父加以重创,对方于此等情形之下竟肯忍辱收兵,显属另有图谋。所以,姑娘等会儿见了令祖,最好将经过情形向他老人家详细禀明。所谓害人之心不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古玉蓓点点头,接着又笑了一道:“谢谢苏大哥关切,不过,依小妹看来,这批匪徒如想报仇,机会似乎也不会太多,当今各大门派,向尊少林为首,而少林一派,在今天能与家祖平起平坐的,总共也不过三五人而已;撇开这几大门派不谈,再往上数,便是‘武林九帝’。‘九帝’之中,别的小妹不知道,花帝是大前年来黄山的。这位花帝自来黄山之后,差不多十天八天便要邀请家祖去他那儿奔上一局,另外,还有……”

  苏天民哦了一下,忙问道:“花帝是怎样一个人,姑娘见过没有?”

  古玉蓓摇摇头道:“没有。”

  苏天民一愣道:“姑娘不是说……”

  古玉蓓哼了哼,说道:“我呀,我讨厌他们那副县排场!平常难得出一次门,但是,一旦出得门来,便是前打伞,后撑盖,既有什么红旗武士,又有什么蓝旗武士,就好像真是皇帝一般。哼,全是奥美!如果想上山谒见,还得先什么后,什么妃的领取什么花符,然后才能凭符人宫,我爷几次要带我去,并说花帝已答应见面时将以一套什么绝艺活儿为见面礼,我都回绝了,我古玉蓓才不稀罕跟这种妄自尊大的老怪物们打交道呢!”

  闵守义咳了咳插口道:“刚才姑娘‘还有’,‘还有’什么?”

  古玉蓓噢一声,芳容顿转愉悦之色,点头笑道:“我是指那个大烂腿——也就是那个唱来唱会都是那么几句的怪物,你们刚才没有听到他的歌声么?”

  苏天民也是精神一振,忙答道:“听到了,此人究竟是谁?”

  古玉蓓笑道:“我爷爷说他是九帝中的‘剑帝’,呸!我才不相信呐,花帝那么讲究排场,他却连一套干净的衣服都没有,同为帝字号人物,哪会差得这么远?不过,此人武功还不错,人也蛮风趣的,所以我倒宁愿跟这种人来往,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剑帝。”

  苏天民又问道:“姑娘认识此人多久了?”

  古玉蓓道:“很久,差不多是花帝住来黄山的同一时候。”

  苏天民道:“那么这位剑帝与令祖一样,也是花帝座上的常客了?”

  古玉蓓大摇其头道:“恰恰相反!”

  苏天民又是一愣道:“怎么呢?”

  古玉蓓道:“小妹不敢说二帝之间一定有什么怨隙,不过,很显然的,二人之间必然有着什么忌讳却无可置疑……”

  闵守义道:“姑娘能不能说得明白点?”

  古玉蓓道:“这位剑帝——就算他是真的剑帝一一他与家祖似乎是老相识,不过在花帝未来黄山之前,小妹却没有见过他。之后,那就是说,花帝来了黄山之后,这位怪物突然出现了,有时十天八天来一次,有时三五个月来一次,来的时候或在清晨,或在傍晚,更有几次在深夜,就像今夜这样……”

  闵守义插口道:“今夜他是……”

  古玉蓓白了他一眼道:“你别打岔好不好?这个留到最后再说不行吗?”

  苏天民赔笑道:“别理他,姑娘说下去吧!”

  古玉蓓接着道:“他每次来几乎没有第二件事,拍拍那张大肚皮,既讨酒,又索向,吃喝完毕,谢也不讲一声,就此扬长而去,我当时实在看不顺眼,但因我爷对他始终礼敬有加,也就不好表示什么。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便趁我爷不在时,上前向他责问道:‘尊驾每次来,大刺刺的,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是不是以为我们姓古的一家惹你不起?’讵知他竟嘻皮赖脸的嘻嘻一笑道:‘岂敢!’我火了,板脸道:‘什么叫岂敢?’他道:‘求其公平而已!’我怒道:‘你在胡诌些什么?’他笑道:‘你们对花帝不是很客气么?咱家也有人喊为剑帝,同为帝字号人物,难道偶尔扰一顿也不行?’我道:‘俗云:礼尚往来,花帝虽然吃过我们古家的,但也请我爷的次数远较来我家的次数为多,你请我爷吃过一顿没有?’他摇头道:‘小气呀!小气!’我得理不饶人,追逼道:‘你别环顾左右而言他,还个名堂来呀!’——唉!真是气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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