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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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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天民吃了一惊道:“什么事气人?” 古玉蓓道:“你道他底下怎么说?他说:‘你这丫头目光也太短浅了,知道吗!咱家除了剑法天下无敌之外,尚精相人之术,令祖一生得意,但晚年必有一场杀身之祸,到时候,花帝帮忙也许有限,但是我这个剑帝——’我当时强忍一肚怒火,反唇相讥道:‘因为你比花帝强?’他摇头道:‘非也!’我冷笑道:‘不然怎么说?’他道:‘分别就在花帝一向养尊处优,常年躲在深宫里,远不及我残废到处飘荡来得消息灵通,外面天掉下来,他花帝不一定知道,咱家就不同了!外面只要个风吹草动——’我又讽刺他道:‘人家手下有着那么多的武士,你呢?你啊,你这个剑帝剑都没有一把!’他笑道:‘花帝头上有没有插花?令祖的胆是铁做的么?身上佩剑的人最多只配当当别人的卫士而已!皇帝带剑成何体统?’这位剑帝,就是这么一个人!小妹起初是讨厌他,后来见他疯疯癫癫,天真得像个大孩子,便对他印象渐渐好转起来。” 古玉蓓顿了顿,接着说下去道:“这样,过了没有多久,小妹忽然发现一件事,便是花帝每天有差人来,这位剑帝便设法避去一边,就好像深怕被花帝知道他在这里似的,我问他:‘你怕花帝么?’他答道:‘废话,当然是怕了,不怕做什么耍这样躲躲藏藏的?’‘剑帝’会怕‘花帝’?我当然不相信他这鬼话!暗地里,我问爷爷,剑帝回避花帝的原因何在?爷爷总是含糊其辞的说:‘这跟你们娃儿家有什么关系?’所以,我只知道‘花’‘剑’二帝之间可能有着一些芥蒂,却始终弄不清楚到底为了什么才会这样尹邢避面!” 古玉蓓说到这里,转脸过去朝闵守义望了一眼接着道:“今夜,小妹于后院中练了几趟剑法,正拟入房就寝时,这位剑帝来了,他于院墙上招手道:‘你妮子不是想学一点上乘暗器手法么?来,咱们打活靶去!’于是我便跟他来这里。” 古玉蓓说至此,忽然望向苏天民问道:“这位剑帝似乎早知道你们两位有今夜之厄,他之约来小妹,决非出自偶然,你们是不是过去认识他?” 苏天民道:“过去只见过一次,那是开封,那一次也是蒙他指点迷津,此人对我们算来已有着不少恩惠呢!” 古玉蓓正要说什么,眼光偶溜院外,不禁咦了一声道:“这么久了,人怎么还不来?” 苏天民道:“横竖马上天亮,再多等一会儿也没有关系。” 古玉蓓皱皱眉摇头道:“小妹不是这个意思,家祖一生热心公益,一听有人乐捐,无不立刻亲自造访,更不用说像二位捐出这么大的数字了,到现在还不见他老人家带人前来,难道是被那位烂腿剑帝缠住了不成?” 苏天民道:“那么姑娘要不要亲自回去看一看?” 古玉蓓点头起身道:“很抱歉,小妹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二位请多坐一会儿,小妹回去看看,天亮之后立即过来奉陪。” 古玉蓓走后不久,天色渐亮,店家端进早点,苏闵二人用完早点之后,正想去外边看看古玉蓓来了没有时,一名店伙忽然匆匆走了进来道:“古府派来车子,请两位马上过去一趟!” 苏闵二人均为之不胜惑然,心想:“银子在这里,不派人来,却接我们去,这是什么道理?” 第九章 难道——二人对望着,实在想不其中所以然来。 尚好他们已经见过古玉蓓,店家也已经知道这批银子与古府有关,既不怀疑古家祖孙用心不下又不担心银两短失,所以二人稍稍犹豫了一下,立即跟在店伙后面向栈外走来。 苏闵二人出了栈门,闵守义张目四顾道:“车在哪里?” 店伙以手一指道:“那边不是么?” 二人循声望去,目光所及,不由得又是一愣。 店伙手指的那辆车子,二人其实早就看到了,可是,二人能相信它就是古府派来接他们的车子吗? 那辆车子又旧又破,只套有一匹马,那匹马也跟车子一样,瘦成一副皮包骨,那位车夫则伏在车辕上打盹,好似尚未睡够便给拖起来当差的一般。 闵守义喃喃地道:“这姓古的是不是有意在折磨我们?” 苏天民低声道:“假如此人威名不虚,应该不会如此,这其间也许另有原因,不管怎么样,我们过去一下也就是了。” 闵守义十分不愿地跟在苏天民后面向那辆破旧的马车走去,直到苏天民喂了一声,那名马车夫方才木头木脑的直起腰来道:“啊啊,是的,两位公子请上车……” 二人掀开车篷,探头向车内一望,车厢中仅搭有一条横板,还似乎不怎么平稳,那车夫从车辕上转过来说道:“让小的来替两位公子清理一下……” 苏闵二人正待说不必,忽然同感腰眼一麻,接着便被那人提起来,扔死鸡似的,扑通一声,双双摔进车厢中。 跟着,一声清叱,马车飞驶出城…… 此人手法好快,他在一举手之间,不但一下制服两个人,且能同时点中二人身上三处大穴,使得苏闵二人连哼也无法哼出一声,闵守义不必说了,以苏天民一身超绝成就,居然也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这名马车夫一身武功高到何种程度,实在想想也够怕人的了! 苏闵二人虽然不能动弹和出声,但二人神志并未丧失,二人这时正好面对面躺着,闵守义眼皮连眨,目光中充满怀疑之色,似乎在问:苏兄是否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天民眼睛一闭,以一个无声的笑容作答。 这等于说:你问我,我又问谁?我要是事先清楚,还会让这厮如此容易得手? 马车虽然只有一匹马拖着,而且还是一匹老瘦马。但是,说也奇怪,车行之速度却非任何双座马车所能比拟。 前面那名车夫,不时从前传来一声声抖缰低叱,好像就要赶去什么地方救人似的,苏闵二人这时惊恐远不及狐惑为甚。二人实在想不透这位身手奇高的马车夫究竟是何许人?以及这样诱擒他们二人之目的何在? 马车离城约莫三五里光景,只听前面那名马车夫似乎轻轻哎了一声,接着,马车的速度便一下子慢了下来。 苏闵二人倾耳细听,忽然于车后路上传来一阵滚雷似的急蹄,好似正有一支庞大的马队在向这边飞赶过来,二人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希望,同时暗忖道:“前面这厮颇有惊惶之意,莫非现在赶来的这支马队是古府派出不成?” 不一会,蹄声有如密雹似的涌了过来,只听来骑中有人大呼道:“喂,车老大,看到有人打这条路上过去没有?” 车夫惶恐颤声答道:“只……只看到二个破衣小伙子,骑着两匹黄骠马,刚刚过去不久,不……不知道您老是不是指这二人……” 二人同时在肚内切齿骂道:“他妈的,这厮倒真的会做作!” 那批人显然信了马车夫的话,不消片刻,骑队一阵风似的呼呼而去,这边的马车夫,容那批去远,立即拨转马头,又循原路奔回,最后,车身一阵颠簸,似乎在一条岔路上停了下来。 跟着,车帘一掀,有人探头进来嘻嘻道:“小子们,说吧,这趟车资应怎么个算法?” 苏闵二人目光所及,均不禁直目一呆。什么“马车夫”?原来这名马车夫竟系那位谜样的剑帝所伪饰! 现在,这位剑帝在右手食指上圈舞着一张人皮面具,业已恢复第一次在洞仙山庄附近出现时那副面目,一张大扁脸,满头乱发,看上去就像一名白无常,他朝苏闵两小眯着眼嬉笑了一阵,忽然轻轻一噢,好像一下想起什么似的,连声说道:“抱歉,抱歉——” 口中说着,一面倾身向前在苏闵二人身上伸手来回一拂,两小但觉一股劲气逼体,受制穴道立即随之畅通无阻。 两小一骨碌爬坐起来,首由闵守义瞪眼责问道:“阁下刚才这算什么意思?” 那位剑帝嘻嘻一笑道:“‘小意思’,也可以说‘不成小意思!’两位假如感觉不服气,尽可以来个‘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也将本帝点倒,照样拖一趟。” 苏天民知道对方此举也许出诸善意,此刻所对方自称本帝,不由得心念一动,因而抢着发问道:“尊驾真是九帝中的剑帝么?” 那位剑帝仍然嘻笑着道:“‘如假包换’!” 苏天民接着问道:“那么,适才那批马队又是何方人物?” 剑帝笑着道:“刽子手。” 苏天民皱眉道:“我是说正经的。” 剑帝又是嘻嘻一笑道:“谁不正经来着?如有不信,等那批家人回头时,你们不妨拦去官道上,要是你们不被宰,就来宰本帝。” 闵守义忍不住插口道:“就算我们信了你,亦无不可。不过,令人怀疑的是:阁下以堂堂剑帝之尊,又何以对两名小子如此关切?” 剑帝笑道:“这个嘛?这就叫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闵守义不动声色,注目平静地道:“仍请正面回答问题!” 剑帝又笑了一下道:“要回答还不简单?无它,‘听话的孩子大人疼’是也!那天夜里,在洞仙山庄外面,你们如果不纳本帝忠告,而一直往里闯的话,今天就是拿八人大轿抬,本帝也没有这份兴致理你们!” 苏天民不禁咦了一声道:“那天夜里您早就离开了,怎会知道我们最后没有进庄去?” 剑帝嘿了一声道:“你们以为这很稀奇是不是?要是你们进去过,今天这世上,还会有你们两个小子在这儿说话?嘿嘿,看来你们两个小子也全靠命大碗大,竟连命是从棺材板底下捡回来的都不知道!” 闵守义眼皮眨了眨,忽然问道:“刚才那批人是不是很厉害?” 剑帝摇摇头道:“那倒不见得……” 闵守义紧接着说道:“这叫人奇怪了,既然刚才那批人没有什么,那么以您一代剑帝的身份又为什么要这样规避他们?” 剑帝仰脸漫声道:“因为这只是一批爪牙,他们背后那位主子可不太好惹。” 苏天民诧异接口道:“难道您这位剑帝……” 剑帝淡淡截道:“非仅本帝如此,大概换上任何一帝也一样。” 闵守义有点不相信道:“众所周知:‘武林九帝’乃武林中近三十年来,至高无上之九大名家,深为白黑两道所拥戴,各门各派所默认,其所以不称‘十帝’或‘十一帝’,意即此九人之上,再无高手,现在照您阁下这样说来,此人岂不成了‘帝中之帝’?” 剑帝毫不以为然,额首道:“可以这样说!虽然武林中还没有这道封号,但现在却似乎有人在作如是想。” 苏天民瞪大眼睛道:“此人是谁?” 剑帝淡淡说道:“你们已经见过了。” 两小相顾愕然,怔了怔,同时失声道:“就是那位‘罗大官人’?” 剑帝悠然纠正道:“不,在目前我们似乎应该称他一声‘洞仙庄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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