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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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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故? 现在,苏天民如想释疑,就必须立即有所抉择:他应该追去这位长白之雄身后?还是先上楼去看看再说? 苏天民正犹豫间,抬头忽见楼上跟着走下一名伙计,星目微转,顿时有了主意。 他将那伙计侧身一拦,悄声指向门口道:“那人刚从楼上下来,步履匆促,神色可疑,别是没惠钞,偷偷开溜的吧?” 苏天民一边说,一边暗地里留意着那伙计的脸色。 他相信,楼上如果闹过是非,不论对方口风松紧,单看对方表情变化,便可猜上个十八不离九了。 假使楼上一直太平无事,或是一切已成过去,那么,他将仍有足够的时间,马上转身追出去。 讵知那伙计眼角一溜,看清苏天民所指者为谁人之后,竟为之哑然失笑道:“少胡扯了,人家这位大爷,乃标准关外豪客,预订三个座位,一出手便是整锭银子,此刻走出去,想来不过是为了伙伴未到,时间还早,先到大街上去随意溜跶溜跶罢?” 苏天民故作赧然道:“原来是我看错人,惭愧,惭愧。” 说着手一拱,举步便向楼上走来。 现在,初步获得证实的是:刚才出门的这家伙,果然就是长白三雄之一! 不是么? “关外豪客”,预定“三个”座位,不是“三雄”会是谁?这些如说只是一时之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 照这样看来,三雄不但全都来了洛阳,而且马上就会来这儿会齐。 如今,苏天民仍然弄不明白的是:酒楼订座,乃准备享乐之举,何以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果时间不够充裕,这一顿吃喝,将有何乐趣可言? 不,这里面一定另有蹊跷! 苏天民知道,三雄既已订下座位,将不会不来。 他现在上楼,若无任何眉目可寻,最迟等到三雄来临,也必能获知端倪! 楼上,天色虽然尚未全黑,却已于四壁点满灯火。宽广各近七八丈的楼厅中,这时约莫上了个六成座。 近百名食客,有的是包全席,有的是据隅独酌,传酒呼菜,人声一片。 苏天民佯装寻找适当座位,由中央过道向里走去,边走边向两旁张望,冀希有所发现。 结果,令人诧异而失望的是,他竟连一个碍眼的人物均未见到! 在大厅东北一角,一张木桌上放着三副杯著,下面分别压着一块红纸头,显然的,三雄所订座位就在这里。 苏天民别无选择,遂就三雄对面靠窗一张狭桌上坐下。等了好半晌,方才走来一名店伙计。 那伙计托着木盘问道:“大爷想来点——” 苏天民左右望了一眼,他见邻座一名布衣老者面前有盘清蒸河鲤,另一名少年书生面前有一盘醉虾,于是用手一指道:“清蒸鱼、醉虾,各一盘;另外来上半斤酒。” 那名伙计哈腰退去,苏天民继续满厅搜视。 这样,直到他要的酒菜上桌,既未有新的发现,亦未见三雄上楼。 苏天民暗暗纳罕,心想:三雄来这里订座,难道只是一种幌子不成? 假设这样,他可算跟头栽到家了! 苏天民继之一想,又觉不对。三雄若是以此为障眼法,那么,三雄所要蒙骗敌人,应该就在此楼之中! 现在这座楼厅内,谁又是三雄可能的敌人呢? 苏天民正思忖间,又有两名酒客来到附近一张空桌上坐下。来的这两人,是一名中年文士,跟一名胡子大汉。 刚到的这两人,共坐一桌之上,看来极不调和。那名文士面如满月,眉目清朗,举止从容而斯文,那名胡子大汉则恰恰相反,凸额暴睛,肤皮如铜,一举一动,在在均透着一股粗矿之气。 这两人如属主仆,尚还可说,但是,从两人落坐时的一番逊让上看过去,后者之身份地位,显然并不低于前者。 苏天民冷眼观察,他看出胡子大汉无疑是武林中人,至于对面那名文士,他则不敢遽下断语。 因为,凡是练武的人,眼神固与常人有别,但是,一个人若是身具某项上乘玄功,则往往不难返璞归真,由绚烂复趋平淡。 所以,苏天民现在只能这样假设:这名文士,也许只是一名读书人;反之,则必是一位绝顶高手! 于是,苏天民再作进一步之构想:如果这名文士亦属武林中人,这两人会不会就是长白三雄的冤家对头呢? 苏天民现在的种种猜度,当然都是在架空虚构,要能接近事实,惟有希望一件事——希望长白三雄快点露面。 这间太平楼的营业真不错,听吧:楼梯上登登作响,无疑又是一批新客来到。 苏天民端着酒杯,漫不经意地抬头望去。 不意不望犹可,一望之下,心神一紧,手中那只酒杯几几设遭他一把捏碎。 好家伙,来了——长白三雄,终于来到了! 好三雄,面貌相同,身材相同,衣着相同,几乎连长幼之序,均难就外表加以辨别。 这时的三雄,除面貌、身材、衣着而外,另外尚有一点相同的是:兄弟三人脸上,此刻都正笼罩一片腾腾杀气! 苏天民马上想到一件事,三雄之一,适才下楼他去,原来是去搬兵,换句话说,三雄要找的人,一点不错,正在此楼中! 这样一来,苏天民误以为邻座那名文士和大汉,或许即为三雄冤家对头之猜想,便给无形中推翻了! 因为,三雄之一前来订座时,也许真的是为了吃喝,结果,座位订妥,却同时于无意间发现仇家在座,于是,订座者匆匆离去报讯——根据这番演绎,当可知道,三雄那位仇家,必然来在他苏天民登楼之前,邻座这名文士和大汉,上楼尚在他苏天民之后,自然与此无份。 满楼食客不约而同地相与停杯罢箸。 三雄兄弟,目光炯炯,大踏步迳向这边走来。 临近预订之座位附近,三雄爆米花般,成品字形,一下散开! 三兄弟刻下所罩定之范围,计包括五副座头——苏天民亦在其中! 这五副座头上的食酒客情形如下:靠窗的苏天民。 苏天民左首吃清蒸鱼的布衣老者,以及古首那名吃醉虾的华服少年。苏天民身后的一副座头上,是三名商贾模样的中年人。 前面那副座头上,则是之后到来的那名文士和大汉。再过去一副座头,是张空桌子;亦即三雄本身订座之处。 苏天民无端卷入旋涡,不禁好气又好笑。 他当然不在乎这场无妄之灾,不过,这时的他,却止不住一阵好奇。 三雄要找的正主儿(究竟是他们现在这八人中的哪一个呢? 他,苏天民,当然不是三雄要找的人,文士不会,大汉也不会;那位布衣老者,以及那名华服少年,看看也不像,至于他身后那三名商人,显然更无可能——妙透了,三雄放不过的,难道竟是他们订下座位的那张空桌子不成? 三雄手按腰际剑柄蓄势不发,满楼寂静如死,不闻一丝声息。 就在这时候,楼梯上又是一阵登登脚步声,先前下楼的那名伙计,气急败坏的奔上来,挥着手臂高嚷道:“爷们有话好说 三雄听如不闻,那伙计奔近后又嚷道:“无论如何,请看敝东薄面……” 品字中间那一雄,抖臂一撞,厉喝道:“滚你妈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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