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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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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老人呵呵笑道:“这就对了。” 跟着脸色一整,大声道:“姓阎的,五月五去岳阳楼上等,听老夫的话包你不会错。找一元经的不止你姓阎的一个,你急,七星堡主比你更急,五月五大解决,你姓阎的能否坐受渔人之利,那可得看你姓阎的运气,谁也不敢出包票。” 说完,拱拱手道:“假如不想打,这就请便。这娃儿有这娃儿的事,老夫酒已喝足,也想就此找个清静地方会会周公!” 笑无常哼了一声,掉身就走。走出两步,忽然停步回头问道:“烂酒虫,老夫暂且信了你,不过老夫可得问一声,你若诳了老夫怎说?” 怪老人双目暴睁,叱道:“再说下去就掌嘴!” 怪老人好似自尊受到损害,竟然动了真怒。 笑无常见了,似也觉问得不当,干笑笑,猛拔身形,眨眼消失不见。笑无常一走,怪老人双肩一晃,跟着上了城墙,身法之灵妙,令人咋舌。 司徒烈一急,忙追上去,一面大喊道:“老前辈请暂留步,晚辈有话说。” 怪老人直似未闻,司徒烈追到城墙上,怪老人正定身四顾,司徒烈到了他身边,他也不理,这时又侧耳谛听了片刻,这才自语道:“唔,看样子是真的去远了。” 原来怪老人在查看笑无常是否真个离去,老人自语毕,缓缓回头,司徒烈才待开口,老人已抢着冷冷问道:“老前辈?谁是你的老前辈?” 司徒烈一怔,老人冷冷地又道:“你娃儿知道我是谁?” 司徒烈忖道:怎又变了一个人?我可始终没有得罪过您啊!他想是这样想,但并没表示出来。他知道,武林中很多奇人的脾气都很怪,他只须执礼如一就错不了。 因此,他躬身道:“老前辈名讳,晚辈正想请教。” 怪老人嘿了一声道:“好没礼貌——你是谁?” “晚辈汉中司徒烈。” 老人哦了一声道:“司徒望之子?” 司徒烈躬身道:“是的,老前辈司徒望正是晚辈家父!” 司徒烈一反往常习惯,不但据实回答,而且回答得非常爽快。这有两个原因:第一,他知道怪老人一定是位正派人物,老人说过,他一生只敬佩一个人,那人便是他父亲,剑圣司徒望。第二,他觉得一个人化名易容只可算做一时的权宜之计,今天,他不小了,他应该自立,他是剑圣之子,他必须尽早恢复自己真正的身分和面目。 他同时决定:而今而后,我将以真正身分和面目会见任何人,包括七星堡主在内。 怪老人顿了顿,又问道:“你武功是传自你父亲么?” 司徒烈答道:“不,恩师是家父至友,当今三奇之一的天山游龙。” “游龙掌赵笑峰?” “是的,老前辈。” 怪老人忽然摇摇头,自语道:“不对,不对,你对老夫说谎了。” 司徒烈忙分辩道:“晚辈句句属实。” 怪老人以竹竿一敲他头顶,叱道:“混蛋,难道天山游龙也会一元剑法不成?” 司徒烈被敲得隐隐作痛,但又不敢运气抵止,也不敢用手去摸,只好暗暗咬牙,忍痛赔笑躬身分说道:“晚辈剑法另自他处习得。” “何处习得?” “魔魔儒侠。” “魔魔儒侠?” “施天青施大哥。” 老人讶道:“七星堡中那个施姓总管?” 司徒烈躬身道:“是的,老前辈——但老前辈只喊他一声施天青好了,他呆在七星堡并非出于自愿,另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尚请前辈谅察。” 老人又哦了一声,同时不住地点头自语道:“唔,怪不得上一次——原来这样的。” 司徒烈忙问道:“前辈以前见过他?” 老人欲言又止,改口续问道:“这样说来施天青是剑圣门下了?” 司徒烈敬答道:“是的,老前辈。” 他见老人沉吟不语,躬身道:“敢请老前辈也将名讳见告。” 老人仰脸想了一下,忽然吩咐道:“老夫要不要告诉你,先让老夫仔细想一下,转过身去,向前走五步,未有吩咐不得回头,老夫用神时,顶讨厌别人瞪着眼看。” 什么?用神时讨厌别人看? 简直是奇得不能再奇了——司徒烈怔得一怔,但仍躬腰一诺,依言转过身来,向前走出五步。 这时约摸三更左右,弯月行于中天,繁星点点,微有寒意。 他一面仰脸,一面忖道:怪老人难道想从下我一走了之不成?噢不,那是不可能的。他要走,尽可光明正大的走,他知道我没有理由拦阻他,同时我也无法拦得他住。那么,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司徒烈正陷入于一片沉思中,忽听耳畔有人轻唤道:“好了,乖孩子,回过头来吧!” 原来人家到了他身边,他还没有发觉。闻声一惊,宛似自梦中醒来。急忙返身抬头一看,我的天哪,司徒烈脱口一声惊呼,完全呆住了! 您道怎么着? 喝——此刻,司徒烈举目所见,眼前俏生生地站着的,竟是一位年约计四五,一身天蓝紧身劲装,背负长剑,体态苗条婀娜,眉若新月,眼似晨夏荷露,鹅蛋脸,挺鼻,薄唇,皓齿的绝代佳人! 啊,迷娘,迷娘,青城迷娘上官倩! 司徒烈于发出一声惊呼后,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一下眼睛。迷娘上官倩忍不住噗嗤一笑。司徒烈脸一红,下意地移手向上,不自觉地摸向头顶刚才被竹竿敲痛了的地方。迷娘上官倩以手掩口,益发笑不可抑。 司徒烈见到迷娘,与见到施天青施大哥有着同样的感觉,好像见着亲人一般,心头充溢着一股说不出的亲切和喜悦。 “那位什么青城迷娘,我想她人一定生得非常年轻漂亮——是吗?” 他怔怔地望着迷娘窈窕玲珑的身材,秀美娇媚的面庞,忽然想起师妹小秋姑娘对他的误会,心头不禁微微一荡,双颊也是微微一热。 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然后深深地呼出去,好像心头这种不应存在的情感已随清气排出身外,这样他方觉得舒适了一些。 这时,迷娘含笑望着他,眼波有如两泓明媚清澈的春水,令人有酥化欲融之感,司徒烈目光与之相接,心头立即突突跳动起来,这是一种以前未曾有过的感觉,他不禁有点慌乱起来,一面赶紧引回避开,一面搭讪着低声讷讷地道:“原来是大姊,你,你扮的啊?” 他说着,忽然记起七星堡主介绍一招勾魂阎王时曾说过,武林中以前的两句谚语是:三奇三老,一叟一无常。三奇难得见,三老不见只更好。有罪之人莫遇糊涂叟,是人最好莫遇笑无常! 神机怪乞也说过,青城迷娘如非青城糊涂史的后人,便是门人。 那么,迷娘刚才扮的便是青城糊涂叟了?司徒烈想到这里,目光一正,才待就此提出证实时,迷娘已笑说道:“是的——我扮我师父已经很久了。” 噢,她是糊涂叟门人,司徒烈想着,不禁问道:“大姊,令师他老人家还健在吗?” 迷娘目眶一红,轻轻一叹,伤感地低声道:“很多人以为我师父早在数十年便已死去,其实就在三年之前,我还跟他老人家生活在一起——。” 司徒烈忙问道:“现在呢?” 迷娘摇摇头,怅然地道:“现在就不知道了。” “你怎会不知道呢?” “三年前,他老人家一声不响地离开了青城,除了痛苦,什么话也没有留给我,我就是为了寻访他老人家,才到江湖上走动的。” 司徒烈安慰她道:“大姊安心,他老人家在忙一件要紧的事也不一定。” “他老人家一生中,从不知道什么叫做要紧的事。” “那么——大姊,难道他老人家有什么意外不成?” 迷娘摇摇头,叹道:“关于这一点,谁也不敢断定。” 手朝远处一堆衣物一指,凄然一笑,又道:“上官倩出世便是一个孤儿,连姓氏也是恩师所赐,除了恩师而外,这世间上官倩再无亲人了,上官倩就不相信苍天会那么狠心……就凭着那一堆衣物,他老人家便死不了……至少他老人家会永远活在我心中。” 司徒烈身世相近,听了不禁黯然神伤。 静了片刻,司徒烈为了打破伤感气氛,强笑道:“大姊,你,你刚才扮得好像啊!” 迷娘忍不住笑说道:“像不像,你怎知道?” 司徒烈被问得自觉好笑,想了想,忽然张目分辨道:“这有何难?设非仿效逼真,怎能瞒得过一招勾魂那等人物?” 迷娘唔了一声,点点头叹道:“当然喽,我是他老人家一手抚育长大的啊。” 司徒烈怕她再说出什么伤心话,忙笑岔道:“惟一不像的便是你敲我的那一竹竿,我相信如果真的换了令师他老人家,决不会敲得那么重。” 迷娘笑了,像徽风吹散一天浮云。 她笑了好一阵,这才佯嗔道:“救你一命,只打了你一竿子,你还记嫌?” 司徒烈也佯装正经,摇头道:“你只能算救了我半条命。” “半条命,怎么说?” 司徒烈微微一笑,说道:“还有半条命是一元剑法的功劳。” 迷娘一怔,旋即会意过来,不禁正容点头道:“玩笑归玩笑,你这话倒是真的。大姊知道,那魔头跟家师的武功尚在伯仲之间,家师不怕他,他也不见得怕家师,所以大姊才情急智生,耍了那一手,其实大姊一点把握也没有,说来真是险极。” 司徒烈有点服气道:“以大姊在剑法上的精纯造诣,再加上我,我就不相信真的对那魔头不过。” 迷娘摇摇头,叹道:“差是差不太多,但想占上风,却是甚难。” 司徒烈忽然想到先天太极式,不禁叹道:“可惜早了一天,不然那魔头就好看了。” 迷娘听了不解道:“晚一天便如何?” 司徒烈不便解释,只好苦笑道:“以后再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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