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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老人勃然怒道:“放屁,师父喝得比你多,怎么还好好的了’

  玉面阎罗苦笑道:“师父功力深厚,发作当然要迟些了。”

  老人注视了玉面阎罗片刻,精目滚动,好似信心也已动摇,玉面阎罗脸色愈加难看,这时他咬牙向老人道:“师父,让弟子看看那药粉好么?”

  老人怀疑地道:“你也能辨别药性?”

  玉面阎罗无可奈何地道:“先给弟子看看,等会弟子再向您报告。”

  老人摇摇头道:“光了!”

  玉面阎罗丧着脸道:“师父再回想一下那药的名称吧!”

  老人想了一下,皱眉道:“想不起来了,只记最后一个字好像是个‘皇’字。”

  玉面阎罗一呆,老人又道:“你说你识得药性,碗底也许还有沉淀,何不取出查验一下?”

  玉面阎罗闻言恍然,慌忙捧起酒碗迎光看了许久,又用指头括了几括,放在鼻端闻了一阵,蓦地一跌脚道:“完了,咱们师徒都完啦!”

  老人微现不悦地翻眼道:“在师父跟前放稳重些!”

  玉面阎罗脸呈死色,毫无顾忌地作哭声道:“什么‘皇’不‘皇’,黄呀!”

  老人迷惑地道:“什么?”

  玉面阎罗丧着脸道:“什么黄?‘百花黄’!”

  老人仍似不解地道:“百花黄是什么东西?”

  玉面阎罗沮丧地摇摇头,无力地道:“算了,咱们都挨不过两个时辰,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老人哼了一声,跟着冷冷一笑,同时又自怀中摸出一只药瓶,倒出两颗褐色药丸,一颗自己服下,将另一颗丢给玉面阎罗道:“老夫偏不信邪,你再服下这个看看。”

  玉面阎罗自忖左右难达一死,当下也就无可无不可地苦笑着检起一口吞入腹中,说也奇怪,药力所及,一股辛辣,腹痛忽止。

  他张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师父这是什么药?”

  老人得意地哈哈大笑道:“An何?师父自称‘天下第一奇人’,不算过分吧?”

  玉面阎罗喜色一现即失,黯然摇头道:“不行,还是一样——”

  老人愕然道:“怎么?腹痛仍未停止?”

  玉面阎罗苦笑道:“弟子不是指这个。”

  老人似乎益发不解地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玉面阎罗苦笑道:“据弟子所知,百花黄的解药只有回春丸一种,其他任何灵丹仙药,也只有收效一时,迟早还是免不了毒发身死。”

  老人噢了一声道:“对了,百花黄到底源出何处,你还没说呢。”

  玉面阎罗仰脸苦笑道:“师父难道没听说过百花教么?”

  老人愕然道:“百花教远在苗疆呀!”

  玉面阎罗又苦笑着道:“以前是的。”

  老人又问道:“现在呢?”

  玉面阎罗又苦笑道:“现在总坛在金庸。”

  紧接着,又苦笑了笑道:“总坛之下,设有‘梅’‘兰’‘玫瑰’牡丹’四分坛,其中玫瑰分坛设在临潼,师父所说的那女人,可能就是玫瑰坛主本人呢!”

  老人征了怔,蓦地发怒道:“刚才你为什么不说?”

  玉面阎罗苦笑道:“说也太迟了。”

  老人怀疑地追问道:“百花教的一切你怎知道得这样清楚的呢?”

  玉面阎罗暗忖:你这糊涂老鬼,自己送命也还罢了,偏偏又要来拖我姓萧的下水,真是可恨之至!

  眉头一动,忽然心生一条恶计。

  他想:“我之所以跑到长安来,纯属一种心虚的谨慎措施,论实际,我跟百花教的关系,根本就没有断决。再说我出来也并没有多久,现在赶回去,随便扯个谎就行。而且教主身边那个‘司药’的‘花婢’一直跟我眉来眼去,我只要给她一点颜色,弄颗把‘回春九’还不是易如反掌么?”

  他想到这里,又暗哼道:“你这老鬼虽是无意害我,但我平白受你之累,此怨却不可不报,事到如今,你老鬼说得好:人活着就是为了自己。小爷也顾不得许多了,抱歉之至,你老鬼就在长安附近找块墓地吧!”

  他虽然有了这种阴险的决定,但却有一件事令他相当烦恼。

  那便是他深知百花黄的毒性非常剧烈,老鬼为人自负太甚,他刚才那颗褐色药丸的效力究竟如何?这一点可倒要先弄弄清楚!

  此去金庸,并非一二天的路程,万一中途便发了毒,死在半路上,岂不冤哉?于是,他装出一副无心答腔的痛苦神情,唉唉地叹了一阵,然后嗄声反问道:“师父,您那颗药丸真能起死回生吗?”

  老人一直在望着他,这时迟疑了一下说道:“师父那种药叫做‘万毒降’,能解天下万毒。不过,百花教主那家伙,师父早就有个耳闻,据说他隐迹苗疆数十年,成就相当惊人,尤其在‘淫乐’跟‘毒药’的调制方面,成就更是空前绝后,如果百花黄真个是出自他亲手调制的话,那就非常难说了。”

  玉面阎罗听了,脸色大变。

  老人低头沉吟着没有看见,这时抬起脸来又道:“不过师父充分自信,万毒降对百花黄之毒纵然不能彻底根除,但至少在三二个月之内——”

  玉面阎罗急急接口道:“不会发作是不是?”

  老人点点头,玉面阎罗心中一宽,暗哼道:“好极了,老鬼,你就死在这句话上啦!”

  老人望着他,又催道:“你还没说呀,百花教的一切你怎那样清楚的呢?”

  玉面阎罗肚里捣鬼,表面上却始终声色不露,他所欠缺的,便只是老人这项保证,至于如何将老人摆脱,他早就成竹在胸了。

  现在,是他开始表演的时候了。他先故意叹了口气,摇摇头,数度欲言又止,然后蓦地跳了起来道:“啊,该死,我真该死!”

  一面喊,一面狠命地敲着头额,好似恨不得要把它敲破一般,喊得两声该死,又故意喘着蹲身张手撑地,引颈急急问道:“师父,三个月,真的么?”

  见老人愕然地点了点头,他这才又跌坐原地,深深吐了口气,叹道:“唉唉,我昏啦,差点误了大事,我,我一直在想着咱们挨不了几个时辰,却放着一条活路不走——”

  说至此处,又故意以一声长叹顿住。

  老人望着他,怔怔地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玉面阎罗仰脸装做不胜激动地道:“怎么回事?咱们有救啦!”

  说着,猛将一块金牌塞入老人手中,下巴一抬,好似说:“看这个吧!”金牌正面是一幅百花图,反面横镌着“第五少主”直镌着“萧明”几个篆字。

  老人看过手中金牌,仍甚不解地道:“你也是他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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