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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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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天到达乱石岗的同时,金逊也到了薛公祠。毒臂神魔金星石,从昨夜离开之后,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这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莫非他与范凤阳,暗中还有诡秘?狂花峒主坐立难安。罗昆所中寒煞,已经除去八九成,犹在加紧行功,希望及早痊愈,恢复行动,金逊说出夜来变化,诸魔有如焦雷击顶,震骇异常。朱万道:“范凤阳油嘴滑舌,尖头尖脑,我先就看他不是东西,劝过山主多少次,留心提防他,如今……唉!”罗昆顾不得再行功,道:“山主还不知道他魔功已成,心怀叵测,遇上他岂不要吃大亏!”狂花峒主极不耐烦,愤怒的吼道:“闭上你的臭嘴,那儿来的这么多废话!”罗昆瞪了她一眼,暗叹一声,懒得跟她吵,没再言语。朱万道:“山主至今未归,峒主看法如何?”狂花峒主道:“用不着替他担心,乱石岗留不住他,范凤阳也没有这么大的狗胆敢暗算他。你们都有相当高的成就了,当知同样的功夫,火候还有深浅的差别,饭不会白吃,范凤阳没有你们这么笨。我只气他一向肚子里行事,从不和别人商量,十之八九,昨夜先去乱石岗,后至神兵洞,现在多半在绝缘谷,四极之中,你最精明,也最了解他,不该再来问我。”朱万道:“峒主责备的极是,我虽有类似恻度,却不及峒主想得透彻,同时,另外一个问题也使我非常困扰。”狂花峒主道:“敢是怀疑存心不轨的,还不只范凤阳?”此言一出,举座俱惊!罗昆道:“莫非常山老怪……”狂花峒主嗤了一声,接口道:“你算了吧,如说想撒腿,郑七算一个,也不是毒蜂,在你们自己的圈子里想!”罗昆甚是恼怒,也更无心深思。朱万道:“我们甚是惭愧,长年追随山主,竟不及峒主观察入微,大概是上官逸。”狂花峒主道:“这没什么值得惭愧的,正因为我不常跟你们在一起,冷眼旁观,比较客观,星石也已有所觉察,只苦没有抓住切实把柄,所以我料他此刻是在绝缘谷。”金逊愈听愈代父亲担忧,道:“明天怎么办?”狂花峒主道:“等你老子回来再说。”金逊道:“万一他老人家回不来呢?”狂花峒主道:“由你作主。”金逊既惊且诧,道:“由我作主?您和二叔……”狂花峒主道:“就是这一点,你老子才不喜欢你,都三十出了头的人了,面临这种重大关头,还不能替你老子分忧解愁!”沉思刹那,金逊毅然决然道:“我打算把人质还给人家,您觉得怎么样?”狂花峒主道:“缓和仇人的压力,对目前有好处,我支持你。”金逊暗喜,又向罗昆道:“二叔怎么说?”狂花峒主截口道:“他守成有余,应变不足,不用问他。不过,人是还给他们,可也不能太示弱,细节你跟老六去商量。”罗昆虽然不高兴,却也不能不佩服这个骚婆娘,应变从容,见解也颇不寻常。 金逊看了朱万一眼。朱万点了点头。金星石天亮回不来,事情大概就这样决定了。然则毒臂神魔金星石的动态,是否果如狂花峒主之所料呢?谁也无法作肯定的答复。 午正,金逊、朱万,如约到达乱石岗。狂花峒主和罗昆,都没有来,不知去了何处?由于还有其他魔徒爪牙,深恐金逊不便,珍姥与玉莲师姊妹,全都回避了,群雄也都没露面。显而易见,公孙启也有意缓和目前情势,以便放开手脚,专心救人。 在双方具有诚意的情形之下,人质本可顺利交换成功。但秀秀事件,首先系由金逊口中传出,当着朱万和其他魔徒面前,自然不便公开表露。事情是由金星石逮约而起,故先着放出人质。公孙启道:“朱大侠诚信不欺,并承少山主亲身驾临,小可谨代表岳极和纪家父子,表示由衷的谢意。还有姨姊秀秀,何以未见释归?”金逊道:“这次事件,本有成约,只因罗二叔从中作梗,以致平地风波,节外生枝,在下谨代家父和二叔,表示无上歉意。说来十分惭愧,范凤阳、刘冲二人,忽于日前背叛逃逸,令姨姊亦被裹胁而去,家父据报之后,十分震怒,已亲自带人,分头营救,日内必有消息,至望鉴谅,并宽赐限期。”公孙启脸色一沉,怒道:“少主可是语出衷诚?”直到现在,他还无法知道人头真假,故一半作做,一半也很认真。金逊没有料到又已发生变故,道:“大侠何出此言,在下如有一字不实,愿遭天谴。”公孙启取来木匣,道:“小可信得过少山主,却信不得匣中之物,请自己打开看罢。”金逊砰然心动,已能判知大概,颤抖着双手,徐徐把木匣打开,前天遗失的人头,赫然在这里出现,不由脸色陡变!朱万也已骇然变色!不过,他到底经过大风大浪,微一震惊,便已镇定下来,聚精会神,仔细凝注人头表皮的颜色。金逊吓得呆怔半晌,方才恢复神智,立即问道:“是否易过容?”老少群侠,心情更是紧张无比。人头的真假,马上就可决定秀秀的命运!良久,良久,朱万恨道:“区夫狠绝而恶绝,易容手法也已尽得真传,太可怕了。” 既经易容,假的成份更居多了,公孙启吁了一口气,道:“朱大侠何不一展绝艺,试予恢复真容?”朱万叹道:“纵是大罗金仙,也再无法恢复真容!”公孙启怎能相信,道:“朱大侠莫非托辞,犹思掩尽?”朱万指着人头颈后,一道极细纹路,道:“原人面皮已被整张剥去,这是用另外一人面皮贴伏上去的,纵然剥下,何能还原?”雪山魈双目喷火,一掌击碎面前八仙桌,怒吼如雷道:“你是说剥了两张人皮?”群侠无不忿怒。朱万道:“不错,而且都是活剥的,否则贴得不严。请看耳后纹路,已不甚显,这是业已经过相当时间的养息,外表人皮,已与被害人血肉,结合在一起的明证。”公孙启听出苗头,心里闪现一线希望,道:“依朱大侠的判断,这种现象,需要多少时间?”朱万道:“最少也得两三个月,或许还得多些,这是听三山主说的,在下没有这种经验。如果过了半年以上,纹络逐渐消失,就不容易辨识了。”金逊已把信柬看完,接口道:“笔迹是刘冲的。但他没有这么狠毒,也没有仇恨的对象。顾而易见是范凤阳这个畜牲,为印场主预备的,现在另外派了用场,令姨姊料仍安然无恙。”姗姗道:“外表这张人皮,怎么有点象我姊姊?”金逊道:“这倒难不住我。”取出一个小瓶,倾出些许粉末,要来一盆清水,先把粉末合水调匀,涂在人头上,过了片刻,用水洗净,显出另一副清秀面宠。人头果然不是秀秀的,已经得到了确切的证明。但是,这已经是两个少女付出性命的结果。印天蓝更怒由心生,切齿恨道:“我不亲手杀他,难消心头之恨!”珠泪不禁涔涔流下。想想看,嫁了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丈夫,怎不伤心欲绝!公孙启道:“令尊料必知道匹夫的大概动向?”金逊道:“范凤阳的基业,大部分在辽吉边境,这是明显的去处,料他不敢去,也不会去。匹夫万世魔功已成,易容术又已炉火纯青,深入化境,随便化装一个普通人,就是在我们眼前出现,也很容易交臂错过,要捉他还不太容易,反之……”忽生警惕,道:“敢问公孙大侠,你们的人,是否全在此处?”公孙启已经明白他的意思,道:“少山主是怕他化装……再去害别人。”金逊正色道:“匹夫心术极坏,不能不防。”公孙启道:“信上笔迹,少山主能否确认是刘冲亲笔?”金逊道:“即使是范凤阳摩仿的,也可乱真。问题就在刘冲,也于同时失踪,实不相瞒,我分辨不出来真像。”公孙启遂把另一张字条取出,道:“请再看看这一张。”金逊接了过去,和朱万共同辨识,道:“笔迹与信柬相同,大侠是几时得到的?”公孙启遂把昨天经过,扼要说出,结语道:“傍晚方才起疑,前去找他,已经不见,无法确知此人,究竟在什么时候离开的?”金逊道:“在下愿在此间作质,请将苗虎等放回如何?”公孙启道:“小可留他们无用,少山主更无须作质。”金逊道:“盛情足感,时机紧迫,这个线索极关重要。”侧顾朱万,又道:“六叔即刻带人回去,提防匹夫化装自己人,潜伏在神兵洞,那可是肘腋之患,我必须留在此间,稍效棉踞,辨认易容,绝不单独行动。六叔务必牢记心头,我绝不单独行动。”朱万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怕匹夫化装成你对不?”金逊道:“是的,你快走吧。”朱万移注公孙启道:“在下还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大侠能否见允?”公孙启道:“朱大侠尽管吩咐。”朱万道:“大侠与敝山主之间恩怨,可否仍照前约,中秋再作了断,在此期间,协力搜捕范凤阳这个恶毒的匹夫如何?在下愿以人头作保。”公孙启甚感其诚,道:“双方必须信守,朱大侠言重了,小可愿遵吩咐。”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自无峻拒之理。朱万立即告辞,公孙启道:“少山主是在此间作客,而非作质,至望大侠禀陈请楚。” 苗虎等三个囚徒所中冰魄神指,已经雪山魈解开。朱万立即率众离去。朱万走后,公孙启对于群雄,苦于无法安排。他的一颗心,此刻已飞上天池,深恐范凤阳,化装去找晓梅的晦气,而且这个顾虑,也非常大。范凤阳奸谋败露,落得有家难归,走投无路,可以说完全是晓梅一手给他揭穿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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