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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金鲁厄不耐烦道:“管他两人怎么哩!你是答不答应?”

  宝树头陀恶毒地道:“师弟,呸,谁认你这豺狼转世的人作师弟,‘我今日奈你们不何,就是变恶鬼也时时刻刻跟在你身后。”

  他说得又沉声又狠毒,金鲁厄作恶多端,不由打了一个寒栗,这时忽然一块云遮住了月亮,大地上显得险风惨惨,金英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就伯鬼,急忙跑到高战身旁紧靠着他,心中不住急跳。

  金鲁厄挥挥手,三支长剑和一根皮鞭布成密网,同时向四方攻到,这金鲁厄天生是大大奸雄,不然何以能鼓动三个师兄叛门,这时他站在最前方,主持这个阵法,连绵不断的向宝树头陀攻到。

  宝树头陀虽知阵法奥妙之处,可是人少力薄,处处受敌所制,杖法施展不开,几个回合便只有招架之力。金英坐在高战身旁,一会儿胆子又大了起来,看着金鲁厄那种奸笑得意的样子,真是气极了,抓起树枝便冲入阵内。

  金鲁厄四人圈子愈缩愈小,宝树头陀心知已临绝地,他长吸一口气,暗中下定了决定,准备掷杖攻击金鲁厄,与他同归于尽,忽见金英冒昧冲了进来,连连喝止。

  这大和尚外貌虽不好看,心地却是慈和,眼看这如花似玉的小小姑娘为自己仗义人阵,其结果定然难保,心中急如火焚,大喝一声,掷杖于地,束手待缚。

  金英一怔,忽觉背后一股绝大力道从身旁飞过,她连忙一回头,只见叔叔金伯胜佛两眼凛然生咸,直挺挺站在那里有如天神一般,金鲁厄闷哼一声,似乎受伤不轻。

  金伯胜佛两眼直望四人,从一个脸上移到另一个脸上,挥手冷然道:“念尔跟我多年,还不快滚?”

  金鲁厄如梦初醒,看到师父威风凛凛站在那里,早就魂丧七分惊吓莫名,又觉胸中气冷苦闷无比,知道内脏受师父一掌击伤,一咬牙转身去了,他三个师兄也跟着他飞步离去。

  金鲁厄等一离开,金伯胜佛长吸一口气,突然跌倒在地,原来他内伤未愈,适才见情势危急,运尽余力推出一掌,惊走了金鲁厄等。

  宝树头陀大惊,上前扶起师父,金英问道:“叔叔,怎么啦?”

  金伯胜佛道:“不要紧,叔叔死不了。”

  高战听他们讲天竺话,自己不能插口,金伯胜佛调息一会对高战道:“多谢你这位小朋友,老袖真气已可运转自如,瞧你适才内力刚柔并济,正是中原名家之弟子了。”

  他说着不太流利汉语,高战不禁暗暗称奇,心中敬他是老前辈,便恭然答道:“晚辈是天池门的。”

  金伯胜佛叹息道:“天下武功异途同归,各门武功练到极顶都是一样的厉害,至柔可克至刚,至刚又何尝不能克至柔?只是功力深浅的问题了。”

  他这轻描淡写一说,高战心中一凛,暗付此人以上乘武功道理相授,于是凝神而听。

  金英见叔叔无恙,芳心大喜,问道:“叔叔,那几个小畜牲怎么会敢冒犯您老人家的?”

  高战见她一共才十多岁,还骂别人为小畜性,真是好笑,金伯胜佛脸一沉,默然不语。

  金英一吐舌头道:“叔叔别生气,到我们家去休养几天。”

  金伯胜佛忽然沉默,可是高战敏感的从脸上找出一丝情感的痕迹,金伯胜佛忽道:“适才蒙这位小朋友相助,老衲无以为报,这位小朋友内功甚纯,我天竺武功是邪门异道,小友也不屑一学的。”

  高战忙道:“前辈不是说过天下武功殊途同归,哪有什么正邪之分。中原武林目下自以东海三仙为尊,可是平凡上人还推崇桓河三佛武功哩!”

  金伯胜佛微笑道:“老衲生平所收弟子以金鲁厄资质最佳,可惜心术太坏,竟然干起欺师灭祖勾当,这宝树头陀随老衲最久,可是天资却不及金鲁厄。”

  金英插口道:“叔叔您看高大哥资质如何?”

  金伯胜佛见小侄女与这少年甚是亲热,不禁微微一笑,金英不知怎的,马上脸就红了,金伯胜佛正色问道:“小友姓高?”

  高战答道:“晚辈高战。”

  金伯胜佛朗声道:“老袖昔日在东海岛上见着一个姓辛的后生,只道天下天纵之才尽于此矣,不意今日又见天下英才,小友福缘之厚犹在姓辛的之上。”

  金英喜不自胜,就如自已被人大捧一样,金伯胜佛对高战道:“适才我这大徒弟施展杖法,小友看清了?”

  高战点点头,金伯胜佛道:“这大头陀天资所限,功力虽则深厚,可是招式之中却是只有一个大略的架子而已,其中精微之处,他并未全部领会得到。”

  高战暗付做师父的喊自己徒弟叫大头陀,真是好笑,忽然心念一动,想到宝树头陀杖法只得其大略就如此威猛霸道,看来这天竺杖法定是不世奇学了。

  金伯胜佛沉吟片刻道:“老衲无以为谢,刚才见小施主所使兵器为短戟,可是老衲猜想必有长杆相合,这套天竺杖法也可适合长戟之用,老衲便传给你吧:“

  高战大喜,暗忖:“师父说过我这戟法如果能融合杖法,剑法,便可独创一格,成为一代绝学,闻天竺杖法为达摩祖师八大绝艺之一,今日巧得,真是不虚此行了。”

  金伯胜佛道:“老衲目下功力未复,不能亲自施展,就用口传吧!”

  当下金伯胜佛便一招一式讲给高战听,讲到精微之处,就在地上画图说明,宝树头陀也凑上前去,他虽不懂汉语,也在旁凝神瞧着师父手势,暗自领悟不少。

  金英这人天生不喜武艺,她一点底子都是师父好言好语想尽方法灌输结她的,南荒蛮女当年情场失败,后来把一腔感情全部寄托在这可爱小女娃身上,是以为授她武功也不知受了金英多少次白眼,天下为人之徒者,无不望其师倾囊相授,这师徒两人,一个要教,一个不学,真是怪道了。

  金英坐得远远的,只望他们快快传完,可是这天竺杖法非同小可,岂是一时之间所能领略?她心中大大不耐烦,笛子又在小洞中未带来,只有吹口哨解闷。

  金伯胜佛说完一遍,已是遍身大汗,他内功尚未恢复,是以非常吃力,高战武学甚深,已然学会七八分,要知天下重兵器,莫不是以沉猛见威,所谓“剑起轻灵,杖走沉猛。”这天竺杖法端的是奇学,其中招式巧妙之处,犹自在剑术之上,一招数变,一变之中又含了几个杀着,就如穿针引线,绵绵不断,试想以如此笨重兵器,要施展这等妙招,真是难上又难了。

  金伯胜佛又叫宝树头陀施展一遍,高战仔细看着,只见稍有其中破绽,只是因为宝树头陀功深力沉,心想敌人就是寻着破绽,即也难以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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