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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七


  高战点点头道:“在下定当遵命,只盼前辈不要爽约,并把宝珠携来才好。”

  天煞星君脸上泛着红晕,向张丽彤挥手,道:“彤儿,咱们暂时离开此地!”

  张丽彤忙又抱起文伦,天煞星君遥遥向孙不韦冷笑两声,道:“打扰孙兄静修,宇文彤今夜亲来赔礼!”

  孙不韦却爽然笑道:“那倒不必了,你只别再弄些臭女人到我茅屋中,咱们交情总在的。”

  天煞星君头也不回,领着两个徒见匆匆而去。

  孙不韦冷冷瞥了高战一眼,缓缓说道:“论理你既无信物,我的九转护心丸何等宝贵,岂能轻易给你,但你在我离家之时,代我看护病友,纯情可嘉,我就谢你一粒药丸吧!”

  高战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突然答应赠药,一时大喜过望,忙拱手躬身道:“多谢老前辈恩典……”

  孙不韦突然摆手道:“且慢道谢,我那药丸虽然答应给你,但此时身边并无存药,恰巧我一位好友也因身中剧毒,自断了手脚,非九转护心丸无法除去内腑余毒,我已外出三天采来药本,现在就要开炉炼药,最快也要明晨才能炼好,在炼药期间,你必须替我守关护法,勿使外人干扰。”

  高战忙道:“晚辈自当效劳,只是……”他看看金英,迟疑了一会,又道:“只是,晚辈这位朋友,恐怕难以支撑许多……”

  孙不韦脸色突然一沉,道:“臭女人的事,老夫一向不管,我是看你诚实忠厚,才允你守关换药,你不要再拿什么理由来烦我。”

  高战沉吟半晌,只得道:“好吧!晚辈敬遵前辈的吩咐就是。”

  孙不韦道:“那么,你现在立刻带她离开远远的,今夜酉时初刻,再来此地听我分配。”

  高战方要再求他几句,孙不韦早已掉头连自回屋去了。

  他深知这种隐士怪人,一言出口,万难折弯,不得已轻叹一声,抱起金英,缓缓向林中行去。

  金英在怀中似如无物,连气息也低微难辨,高战心里又急又愁,漫无目的地向林子中行去,心里暗道:我必须先寻个安全而隐蔽的地方安置好英弟,替她行功助力暂时阻挡一下伤势恶化,等明天取到“九转护心丸”,便不碍事了。

  思念中,他已穿过密林,目先过处,又看见林子边那块刻着字迹的石块,高战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低声喃喃说道:“孙老前辈不知为了什么伤心恨事,才将天下妇女比作了蛇蝎,唉!他真是个难以了解的怪人了。”

  不久,他又回到了山巅落地之处,那通灵巨鹤仍挺立在那里,高战不觉后悔,道:“我怎会想不起它呢?方才如有它在,孙老前辈不会再怀疑咱们是假冒无为上人的名了,不过,那也是没有用的,他身上并无存药,纵信得我过,又能怎样呢?”

  高战轻轻放下金英,抚摸着巨鹤的羽翎,低声说道:“大鹤!

  大鹤!咱们要在这儿多耽延一天,你放心先去休息去吧!”

  巨鹤低鸣一声,点了两点头。

  高战不觉笑道:“真是个听话的好大鹤,今夜我有要紧的事不能留在这儿,你能替我守护着这位金姑娘呢?”

  那巨鹤果然又点点头。

  高战觉得有趣,于是又道:“金姑娘伤势很重,这儿虽然不会有人来,但毒蛇野兽只怕是有的,你要小心看护她,别让什么毒虫爬近她身边来,等到咱们医好了她,那时叫她吹笛子给你听,好不好?”

  他这时满腔心事,苦无可诉之人,就把大鹤当作了倾吐的对象,喃喃低声细语叮咛,那巨鹤当真通灵无比,—一心领神会,顿使高战幽闷的心境开朗了许多。

  一天很快又过去了,黄昏时,高战已替金英行功助力治疗了三次,金英气息似乎正常了许多,高战又寻些断树,替她搭盖了一间小小草屋,地上铺着干草,使她舒适地躺着,然后准备动身替孙不韦守关护丹。

  那知就在这时候,忽听一阵低沉的沙沙足音,急急向峰顶行来。

  高战骇然一惊,忖道:“怪了,这山上难道还有人迹么?急忙向巨鹤打个手势,一人一鹤闪身隐在一块大石后面。

  过了片刻,暮色中出现了两个黑影,一路不停直奔峰顶,近了一看,竟然是天煞星君和张丽彤,张丽彤怀里仍然紧紧抱着文伦。

  高战暗叫糟糕,他们一到峰顶,自己怎能放心离开,再说彼此近在咫尺,也难得不被他们发觉。

  他固然不惧天煞星君,但却不能不替金英担心。

  天煞星君领着张丽彤在山径尽头大石下停步,仰面望望石顶,低声说道:“彤儿,你带着你师兄就在石上休息一会,等夜色深了,师父再去那孙老儿住处,务要夺他一粒九转护心丸回来,替你师兄治伤。”

  张丽彤道:“师父,不知那九转护心丸也能医好师兄脸上的伤疤吗?”

  天煞星君尚未回答,却听文伦冷冷说道:“你只关心我脸上的创疤,难道留下创疤就不是人了吗?我知道,要是我脸上疤痕去不掉,你准会离开咱们的。”

  张丽彤凄声道:“师兄,你怎的会这样想呢?难道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文伦道:“我怎么不知道,上次我亲眼见你和李鹏儿眉来眼去,今天你又跟高战那贼厮眉目传情,哼!你当我是瞎子么?”

  高战大怒,暗骂道:真是放屁,我堂堂高战,岂如你一般的小人么?

  张丽彤轻声呼道:“师父,你老人家看师兄说的话,啊!我恨不得把心思挖出来给他,偏是他不肯相信……”

  天煞星君似乎对文伦十分娇宠,只低声道:“好啦!不许再争吵了,彤儿一番心意,做师父的最了解,伦儿,你不可过份冤枉了她。”

  文伦却道:“师父,你还帮她说话呢,今天若是没有她跟来,或许孙老儿给我治好伤了,偏她是个女人,才惹起孙老儿的怒火张丽彤满腔委屈,低声啼泣起来,天煞星君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怪不得彤儿了,都是师父忘了那孙老儿这层禁忌,才惹出这番差错来,你们不知道,当年孙不韦年轻之时,是个出名的漂亮小伙子,偏生爱上一位年老的有夫之妇,一直痴迷不舍。

  后来那女人终于离开了丈夫和孩子,跟他私奔逃走。两人双宿双飞了一段时日,那妇人渐渐又想念起孩子,一病不起,孙不韦各处寻药替她治病,都没有效力,眼看要断气了,恰巧这时候那妇人的丈夫带着孩子寻了来,不想那妇人一见亲生孩子,登时百病全消,立刻跟孙不韦分手,又跟着丈夫弃他而去。孙不韦伤心失意之极,从此发誓不出华山,并且永不肯再替人治病,也恨透了天下女人,才弄得这般半疯半癫,行事乖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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