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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他双目一闪,峻声道:“原来这小朋友是伤在大师手中……”

  禅宗合什摇首道:“施主此言差矣,老僧年近就木,岂会对这等小友妄动手脚?”

  金蛇帮主哼了一声,望望禅宗身后的“平江”以及受伤的六弟,缓缓走至杜天林身边,一把抓住贺云的手臂。

  杜天林心知他是意欲侦查贺云伤势轻重,便未多言,金蛇帮主探索了一阵,目光中逐渐流露出疑惑之色。

  杜天林暗忖道:“这贺兄弟乃是伤在禅宗门的惑心术之下,可能体内气派并未显出有内伤的迹象,是以这金蛇帮主一时摸之不透了。”

  他思虑正确,金蛇帮主缓缓侧过头来,望着那禅宗说道:“这两位年青人可是与大师一路的么?”

  禅宗只是颔首不语,金蛇帮主望着他好一会,忽然想将起来,大吼道:“惑心摄魂伤人于神,原来是西方禅宗驾临中原了。”

  禅宗低低喧了一声佛号道:“惭愧得很,多年不入中原,这‘摄魂惑心’之名犹自不曾消减……”

  金蛇帮主更是自视再高再狂,面对天下寺门禅宗高僧,他也不由得惊震不已,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目光自老和尚移向“平江”,最后停在那受伤未醒的“六弟”脸上,一望心中有数,暗自忖道:“原来这人伤在‘白骨粉’之下,想是双方动手之际,他们施出禅宗惑心术。那姓杜的小伙子竟会与贺云走在一起,照模样已是相当熟稔,这倒是值得利用利用……”

  他心中思念一闪即过,口中冷冷一笑道:“久闻禅宗惑心之术,伤人于无形,这位小朋友什么地方开罪了禅宗值得以此等功夫加之于身?”

  “平江”忍不住金蛇帮主一再狂妄的口气,自禅宗身后上前一步,冷冷说道:“在下虽久住西方,但素闻中原武林光明正大,却未料到这个姓贺的朋友动手第一照面便以毒粉下手毒倒在下六弟,而且毒性深重,从所未见,在下情急之下施出本门心法,只怪他真功夫硬东西有限得很,才只一招便心神昏惑……”

  金蛇帮主听得只觉怒火狂烧,大吼道:“住口—一”

  平江冷笑不绝,一脸都是不服之色,金蛇帮主一言不发,猛可迎面吸了一口真气,左手缓摆起来。

  平江见他已放出架式预备动手,他可丝毫也不在乎,索性上前两步,右手横立当胸,侧目望了禅宗高僧一眼,只见禅宗面上并无阻止之色,更是战志高扬。

  杜天林眼见情势一触即发,心中大为焦急。只因他见过青衣人金蛇帮主的功夫,委实高深难测,这平江功力虽自不俗,但较之金蛇帮主仍有一段距离。

  想是那禅宗老僧也不知这金蛇帮主的身份来历,知道以平江的功夫试试对方的深浅绝无恶果,杜天林见金蛇帮主左手微微向外一摆,双目中寒光四射,心中大急,知道他立将骤下重手,则平江便当立陷危境,是以忍不住大吼道:“留神……”

  可惜他话声未落,金蛇帮主的左掌已然无声无息地缓缓一推而出。

  平江耳中听见杜天林吼叫之声,知道杜天林看不起自己,他生性也甚自傲,口中冷笑一声,右手猛可一圈,左掌斜随而上,准备圈斜对方掌势,左掌立下重手。

  那知他右掌圈出一半距离,突觉对方掌劲一颤,自己内力立时有如石沉大海,完全被对方吸住,整个一条手臂再也递不出半分。

  平江这一惊非同小可,赶忙发出内家散劲,右臂向后急收,却觉手臂一麻,便是后收一分也是不成,一进一退不得移动,同时只觉无比酸麻之感阵阵袭来,霎时便自忍耐不住哼出声来。

  这金蛇帮主一出手之间竟然控制平江,要生要死也只在他一动之间,禅宗大师不由大惊,这平江的功力他知最清,一个照面之下便被人陷入如此绝境,急切之间他也不暇多想这个青巾覆面究竟是何人物,足下急踏一步,口中沉声吼道:“平江,气归宁海一一”

  这时他已知青衣人乃是生平一大劲敌,是以丝毫不敢大意。猛然吸了一口真气鼓脉起全身僧袍,呼地一掌自左方力劈而出,遥遥袭向金蛇帮主。

  他原意这一记劈空掌力发出,那金蛇帮主必须以右掌相迎,则自己内力疾发,便可使平江脱困而去。

  那知他掌力凌空,那金蛇帮主吁了一口气,右掌拍拍连震数下,每一次内力八分发两分收,禅宗只觉手中一轻,自己内力竟然生生为对方一连数击在半空便自化消无余。

  禅宗心头又是大大一震,心知这青衣人功力之高已是生平大敌,他一步斜上,呼地一掌拍在平江的背心之下,右手突地伸出便向金蛇帮主身上探去。

  金蛇帮主右掌一翻,在半空中与禅宗手掌相接,拍拍拍只听连响三声,霎时之间两人各退一步,这时禅宗左掌内疾吐,借平江之体传入手臂之中猛可一震,平江只觉右臂一轻,连忙挥动开来退向左方,口中犹自喘息不已。

  禅宗这一次出手将平江救出困境,杜天林在一旁见了心中暗自感叹不已,那金蛇帮主功力再强,也未料到禅宗内力悠长如此,只见他退后了两步,与禅宗四目对视,两人都是又惊又震的神色。

  杜天林只觉在这等快迅交手之下,方能瞧出最高妙的功夫与内力造诣,这禅宗果然是名不虚传,强如金蛇帮主在方才交手一招多中也丝毫没有占得上风。

  想到这里,忽然念及身边还站着一个名居天下之首的灰衣人,忍不住侧过头去,只见灰衣人仍是背向而立,仿佛对方才动手之事根本不闻不问,宽大的灰袍以及一直遮到颈上的布帽,显示出令人莫测高深以及无边神秘的感觉。

  这时禅宗吁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老衲原来说过不愿探问阁下尊姓大名,但此时却望阁下能以真名相告一一”

  他口气之中甚为严重,显示他对探明这青衣人的来历一事看得相当的严重。

  青衣人金蛇帮主低谓一声道:“禅宗门派久疏中原,我便是说出真姓名谁,你也未必知晓。”

  禅宗低沉着嗓子道:“老衲平生但愿在武学上能会高人,每逢敌手,千方百计也望寻机一论武学……”

  他话声犹未说完,却听那边灰衣人呵呵大笑打断他的话声。

  禅宗双眉一皱,正待发话,只听那灰衣人朗声说道:“老和尚遇上了对手便要拼个高低,毫无出家人忍让淡泊之心,口中还要说得好听,寻机论武……”

  禅宗哼了一声也不说什么,金蛇帮主也是默不作声,那灰衣人略略顿了一顿又自开口说道:“不过,我倒也同意将这位青衣青面的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弄弄清楚,几天以来我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

  金蛇帮主冷哼一声,灰衣人不待他多说,又自接口说道:“你别冷哼冷笑,我被你无言无语地整整追赶了五日五夜,难道问问你是何来路,究竟是何用心也有所不当么?”

  金蛇帮主忍不住笑了一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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