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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田不恭振作起精神,说道:“咱们快快冲出此地,不拘用什么手段。”

  他说这话时身躯摇晃得很厉害,目光黯淡,眼皮欲垂。

  田若云拍手笑道:“倒也……倒也……”

  但听咕咚咕咚两声过处,那两人先后跌倒。

  尉迟忻一望而知这是怎么回事,心想田若云远在数丈之外,居然能够弄倒敌人,这等手段果然离奇高妙。

  当下说道:“少岛主的手段果然高强之至,兄弟甚感佩服,这两人如何处置法,还须少岛主作主。”

  田若云直到如今才扳回面子,大为得意,道:“尉迟兄好说了,还是由你作主才是。”

  尉迟忻道:“作主两字不敢当得,鄙意以为赶紧毁尸灭迹为佳。”

  田若云道:“兄弟正有此意。”

  尉迟忻一招手,辛、贺二人跃落院中,各奔其一。

  他们的打算不问可知,田若云想起阿闪如此美貌,眼看尸骨无存,不禁暗暗连叫可惜。

  他心念尚未转完,阿闪忽然跃起身,格格娇声而笑,向一处空档飞跃出去。

  尉迟沂等人都大为惊异,不知不觉都向她扑去,意欲拦截她的逃路。

  阿闪身法迅快无匹,在他们四人之间钻来闪去,谁也不能拦阻住他,展眼间已跃上墙头,随即带着一阵笑声越墙而去。

  尉迟忻等人无计可施,转眼向地上昏睡的田不恭望去,便又一阵骇然,原来那田不恭已不知去向,敢情是趁他们四人拦截阿闪之时,悄然逃掉。

  田若云气得面目变色,须知他一生顺心遂意,最近连连遭受挫辱,早就有一股恶气积郁胸中,目下又遭此大挫,毋须深想便知人家会耻笑他不夜岛的绝学竟是虚有其名。

  他心性何等狂傲,哪里还忍受得住,突然间喉头一甜,哇一声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

  且说田不恭闭住呼吸一直穿越过三座屋宇庭院,才敢恢复呼吸,心中暗暗庆幸自己应变得快,早一步闭住呼吸,才能逃得活命。当下游目打量四下形势,认得离卓辽居处只有一墙之隔,正要举步走去,突然间一阵昏眩袭到脑际,不禁哎的一叫,随即一跤跌倒。铁牌砸在砖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阿闪本在邻院,闻声迅快赶去,一见田不恭躺在走廊上,又有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向田不恭扑去,心头一震,不暇多想,一溜烟扑过去。

  眼见那高大男子正弯腰伸手向田不恭抓去,当即扬手弹出两丝金光,袭取那人穴道。

  她发出的暗器乃是两枚金针,细如牛毛,针尖上淬过毒药,能使人全身麻痹,加上刺入穴道之力,纵是高手也当受不起。

  那高大男子身躯旋风般转开,让过这两枚金针。

  阿闪忽然落地,挥掌便打。她几乎不能相信对方能躲过她这两枚金针的暗袭,又正因他能躲得过,可知必是武功高强无比之士,故此不敢停下来说话,须得抓住机会趁他脚步未稳之际,便用独步天下的轻功身法紧紧进迫,方有取胜之望。

  那高大男子果然被她纤掌连连的攻势迫得踉跄而退,全无还击之力。

  在这霎时间双方都瞧得清楚,阿闪认出那高大男子乃是今日在台上击败了田不恭的卓辽,心想这厮赢了人家不算,还要设法暗算田不恭,真真岂有此理,非尽力取他性命不可,那样也可能使王元度少去一个强敌。

  卓辽认出她乃是跟王元度在一块儿的人,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暗念她出手如此歹毒,我今晚非重创她不可,好教她以后不能暗算别人。

  他恶念一生,便在连连后退之际,提聚起十成真力,突然间一掌扫出。

  阿闪突然感到一股绝强的劲道涌到,身形登时被震退了两三步,不由得心中一凛,忖道:“难道他是九疑山鬼谷子的传人不成?”

  转念之时,已从腰间摸出一根金色的圆筒,粗约如鸡卵,长才一尺,两端皆钝。

  这件兵器她从未使过,那一夜卫步青,没角犀屠望及南阿洪三凶暗袭群侠之时,她去搬兵回来,其时卫步青已遁走无踪。

  南阿洪出言不善,她一怒之下,徒手连续打了南阿洪二十多个耳光。

  以南阿洪这等厉害魔头,她也不须取出兵器,可见得她对这卓辽何等重视。

  要知阿闪的轻功身法举世无双,与敌人动手之时极占便宜,除非是碰上绝强的对手以招数困住她,不然的话,她进退自如的随手发招,自是胜算较多。刚才明明制占了机先,把敌人迫得连连退却。若依往常的经验例子,对方只有落败伤亡的一途。然而卓辽突然以内力把她震退,除了九疑山鬼谷子的独门内功有这等克制她身法之妙外,天下别无他人能够办到。

  卓辽一掌得手,不敢怠慢,跨开大步迫上,一掌劈去。掌力如山激涌而出,威猛无侍,风声特别响亮震耳。这一掌的路子又大不相同,直有千钧之势,刚猛之极。而鬼谷子的内功心法却是以阴柔变化见长。

  阿闪但觉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似是兼擅刚柔两种不同的内功心法,实是难以抵挡,连忙飘退数尺。

  卓辽奋起神威,提掌再劈,如此一连三掌,把阿闪迫退了五六步之多。

  阿闪滴溜溜绕他连转了四个圈子,如电光石火一般,快得难以形容。

  卓辽见了也不由得暗暗心惊,不过他仍阴鸷地注视着对方任何动作,并不曾被她的速度眩惑扰乱了眼神。

  卓辽虽是不知他另外练就的一种内功心法可以克制对方,但转得两转,便已晓得须改变手法,方能缠黏得住敌人。

  大凡敌对拼斗,自然要相向对垒才能一拼,如若连敌手动作去向全然捉摸不看,焉能交战。

  他冷冷一笑,道:“姑娘要小心了。”

  阿闪道:“放屁,谁怕你不成?”

  卓辽双掌先后推去,两股潜力涌出。

  阿闪挥动手中金色圆筒使出一招炎后飞轨,划了个半圆形。当先那股劲道碰着这道金光,顿时消散无踪。

  但卓辽嘴角却涌起一丝阴冷笑意,另一只手掌继续推出。

  阿闪这一招发出之后,接着便应该以极快身法转到敌人后面,可以一举败敌。殊不知手中金筒划出之势欲尽未尽之际,另一股潜劲涌到,竟把她身形牢牢吸住,不能闪动旋绕过去。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但还不慌张,手中的金筒突然改横划为直戳,简内微微一响,弹出一截金光。加上送出之势,真是奇快绝伦,一缕劲风已袭到对方胸口要穴。

  原来她手中的金筒共有三节,一节套一节,缩起时只有一尺,但那两节吐出的话,便共长三尺,末节不但尖锐之极,同时又是四寸长的扁薄锋刃,不亚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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