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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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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再念下去,地下室内众人都静寂无声,各自思量这事的真伪。 云峰禅师首先道:“假如薛施主觉得没有大碍的话,何不把柬帖上的留言都读出来?” 众人都纷纷出声附和,薛陵想了一下,向齐茵道:“这也难怪大家想弄个明白。假如换了我是他们其中之一,也会思疑齐伯伯把金钥放在别的地方,却用这封柬帖做个烟幕,甚至可能怀疑是我们弄得手脚呢!” 齐茵颔首道:“一切听你主意就是了。” 薛陵便把柬帖交给众人传阅之后,走到另一堵墙壁之前,伸手点算石块。数到其中一块,便发力一按,石块悄然旋入,露出一个洞穴。 他道:“齐老伯柬帖上写明有几件家传之物留给齐姑娘,这就当众取出瞧过,想来诸君一定相信了。” 说时,伸手又从洞内取出一个形式相同的铁箱,打开一看,箱内乃是白绫垫衬,有三件珍饰,两束头发,以及一个信封。 这口铁箱的两束头发颜色略异,一望而知乃是两个不同的人的头发。 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凝重,因为这些头发便等如遗体之意。这个箱内居然有两个人的遗体,定然不比寻常。 这一群老江湖一望而知,所以大感不妥。 薛陵叫齐茵亲自拆信阅看,齐茵如言而做,但只看了一半,泪珠已如泉涌,纷纷而下。 她又把此笺交给薛陵,薛陵迅速瞧过,然后交给云峰禅师。 这时,齐茵已伏在床上低泣。薛陵急得连连搓手,却晓得无法劝慰,当下一硬心肠,暂时不去理她,让她发泄一下也好。 他向没有阅信之人说道:“这封信是齐老伯的手笔,说出一件武林大秘密,这也就同时使在下释去了心中疑窦,因为在下常想当日齐老伯为何不反对齐姑娘暗暗助我逃走……” 他深深吸一口气,又道:“齐老伯告诉齐姑娘说,箱中两束头发,一是她殁世多年的母亲的遗发,一是齐老伯自己的。齐老伯说昔年为了报恩,协助一位梁夫人保存金浮图之钥,齐大娘因而丧命。但齐大娘临死之前,曾以得自南昌岳家的独门火器‘天女散花弹’,烧伤了敌人。不过由于对手武功太高,是以仅是数点火星溅及胸际,最多烧毁大片皮肉,决难致死。这是唯一的线索了,因为齐大娘只能说出这些经过,便瞑目长逝。齐老伯当日往助梁家之时,曾经秘密掩饰行踪,谅对头们尚不知就是他们夫妇,是以没法消灭一切痕迹,向外假称齐大娘病逝,以免敌人得知齐大娘从中作梗,以后齐老伯查起来就大有麻烦了。” 他略略停顿,但见众人无不凝神倾听,可知这件秘密十分使他们震惊,他能令他们相信了大半。心中暗感安慰,忖道:“齐伯伯真了不起,居然早在多年之前,就留下这封密函,刚好让我们得以揭发朱公明的假面目。” 他接着又道:“经齐老伯多年暗访,竟发觉最可疑的是朱公明和梁奉二人。因此,他决意在适当时机之时,用一枚赝品引诱武林名流高手聚集齐家庄之内,以便当着天下英雄之前,杀死这两个仇家。齐老伯还说,由于朱公明已有仁义盛名,所以他可能含冤而死于群雄之手,所以他留下头发,以供纪念。但他却不怨怪杀死他的群雄,只怪上天何以生出这末一个大奸大恶之人,竟能瞒尽天下人的耳目。” 他又说出齐南山查出朱公明暗中为恶的几件事实以作证明,然后就走到床边,默默地注视着齐茵的背影。 薛陵不由得想起自己满门血仇,身世之惨,当世罕有,却不料齐茵也有这么悲惨的身世,益增同病相怜之感。 一众高手纷纷谈论齐南山其后的遭遇,由于朱公明竟在争夺金钥以前离开,可见得他早就有了把握,有法子逼齐南山给他真的金钥。而其后齐南山杳无踪迹,很可能是交出金钥之后,就被朱公明杀以灭口。 总而言之,虽然这一切尚未能使一众高手名家们百分之百的相信,却也足引起他们无数疑问,对朱公明的信心完全动摇了。 他们最后的结论是这就去找梁奉及朱公明,定可弄出事实的真相。 其中有一部份人认为应立刻赶到大雪山,查看那金浮图的情形,瞧瞧朱公明已去了没有? 这两个想法都大有道理,因此很快就获得折衷办法,那就是分出几人前往查看金浮图,其余的人各自展开侦查朱、梁二人下落之事,约定一个日期,在地点较适中的襄阳会合。 他们都一致认为薛、齐两人不会事先藏起金钥,因为以他们两人武功之深,即使明白宣布金钥在手,他们也未必能够奈何得他们。 当然薛、齐两人是希望天下武林认清朱公明的真面目,又帮助他们找出朱、梁二人下落,合力报仇,并且夺回金钥。 关于金钥之事,薛陵向众人允诺,说是一定公诸武林,决不独占,好在金浮图之内绝艺甚多,各凭缘份去学,成就各有不同,谁也不会损失。 一众高手都到上面客厅商议各种细节,地下室内只留齐、薛二人,连许平也给方锡拉走了。 薛陵轻轻抚拍她的香肩,却找不出一句劝慰她的话。他极了解齐茵忽闻母仇的悲痛心情,深知这刻千言万语,也等如没说一般。何况他自己也触动悲情,虎目中含泪欲滴,说话的声音一定与平日不同。 过了许久,齐茵忽然放声痛哭。 薛陵也忍不住捶胸悲号起来。 他们两人内功深厚之极,哭声远远传出去。上面的名家高手们都在秘道外听见了,益发相信他们的亲仇血恨乃是千真万确之事。 薛、齐二人当然没有考虑到此举竟可使众人完全相信他们,一切的表现俱是发自真情。 两人正是伤心人对伤心人,流泪眼看流泪眼。互相拥抱着尽情恸哭,把胸中的悲痛郁愤发泄了出来。 上面那一大堆人商议好如何做法之后,便决定由方锡把计划转告薛、齐两人,他们都动身先走。 方锡和许平不敢进去打扰薛、齐二人,看看天色已近昏暮。 方锡便向许平说道:“你在这儿守着,不要乱跑,我到附近庄落买些食物回来,看来我们定要等到明日才离开此地的了。” 许平答应后,方锡很放心地走出齐家庄。他深知像薛、齐两人此际心情悲惨的当儿,若是有仇敌侵袭,身手一定远不及平日。但许平与常人不同,有他一个当关把守,直有万夫莫开之威。 他才走出齐家庄没有多远,已有人潜入齐家庄内。 但方锡全然不知,走到岔路上,那儿竖着一面路牌,指示岔路可通另一个村落。 方锡放步走去,越走越觉荒凉,敢情这是一条快捷方式,必须翻过旷野和山岭。他走了一程,突然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山风中似乎传来数声尖叫,好像是有女人在叫救命。 方锡登时热血上冲,心想:“我若是没有听错的话,定是有什么妇女被强徒施暴了。” 但尖叫声已再也听不见,方锡问一问背上长剑,提一口真气,一径扑入路边的林内。 他奔出十余丈,地势崎岖起伏,益发荒凉可怕。 方锡停下来打量四下形势,再向前奔,但举动轻捷无声,异常小心。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起来,因为他忽然变得如此异常地小心,乃是出于他的第六感,并非由于发觉有什么不对才这么做的。 他奔上一座坡顶,目光到处,但见斜坡当中有一株苍天古树,一个人正在树下玩秋千,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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