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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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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丹芳心一转,倏然一咬牙,向钟荃道:“我不是说过不见你的么?现在我却是要来和你比剑。” 钟荃不觉后退一步,愕然道:“跟我比剑?我有……” 苍木子暴声叫道:“那好极了,快动手啊!” 陆丹一瞥他手中大微古剑,问道:“你懂得那剑上的剑法么?” 钟望摇摇头,又待说出此来有事,却听她道:“好,既然你不识那古代剑法,我也不用庚金剑法便是,我想二十年后的今日,峨嵋剑法该在昆仑之上。你除非承认此言,否则非在剑上见个真章,不能让你就此走出晓月崖三元宫。” 她总算尚有情份,言中之意,点明只要他认低服输,甚且或是真个输败之后,便可平安出山。 即是说决不置他于死地。 钟荃一听此言,却陡然雄心振奋,他岂能将师门荣辱,因一己私情而随便处置。 除非他真个败于她剑下,否则,他绝不能就此认输。 他抱剑施了一礼道:“钟荃虽然心中不愿和姑娘以兵戎相见,可是大丈夫公私分明,师门荣辱,钟荃岂能随便,若然姑娘认为只有比剑一途,钟荃决不敢贪生怕死。” 陆丹忽地芳心一软,只因她又瞧见他那动人心弦的凛然正气。 然而此刻她却是有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当下道:“那么你就准备着吧!” 语气柔缓得多。 钟荃举剑作势,道:“姑娘先请。” 说得甚是斩截。 陆丹这时不暇理会他心中是何情绪,忽然展开峨嵋阴阳剑法,剑光幻作匝地银红,眨眼间将钟荃卷在银虹之中。 钟荃须发斜斜竖举,已运出般若大能力绝世奇功,保护身体,手中却使出昆仑无上心法云龙大八式,身形盘空而起。 立时金光泛射,耀人眼目。 和那道神速如电光掣动的银虹交错相映,蔚成奇观。 他可谨记着陆丹轻功高妙超凡之点,是以不敢纵跃得太高,予她以可乘之机。 陆丹一上来,先不使出那惊凡骇俗的剑风,纯以刻把身法应战。 她自服了醉果之后,功力大增,尤于轻功上面,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身法一使开来,宛如仙子驭空,飘忽不定,剑招又繁复冠绝当代,更使人觉得有如满天花雨,异彩缤纷,十招过后,钟荃便自大感吃力。 院中众人,包括苍松羽士在内,陡然得见本门阴阳剑法,一使得如此精彩超妙,不觉心驰神醉,连声喝彩助威。 钟荃觉得不是路,立刻脚踏实地,再也不纵起,内力暗增,改使抱玉剑法以防守。 眨眼间又是十招过去,陆丹屡攻无功,娇叱一声,剑上力量陡增。 钟荃一看净守不是头路,便改作间或以云龙大八式出手进攻,以辅守势。 陆丹剑招如电,转眼间,却因钟荃每一出手来攻,总是神妙无比。 这一来尽管她剑上力量加重了,但剑圈反而放大了,竟然近身不得。 她逐渐将私人情感忘掉,一心一意只在比剑之事上。 以他们这种高手比武,早在招式出前,已需先预测敌人之剑如何变化,自己应以何式对付。 大凡功力越高,则越发难测敌人招数,并且时间也太短促。 故此一动上手,真个不容心神略有旁骛。 钟荃何尝没有感觉到她剑上渐重,宛如挑着一座山,缓缓下压似的。 但他早已料到有此一着,故此先运先天真气之功来防身,剑上之力也陡然变得十分奇怪,宛如汪洋万顷,无涯无底的大海,任何力量压下来,也像投入大海中,毫无反应。 陆丹觉得十分奇怪,倏又清叱一声,剑风忽发,劲锐猛烈之极。 院中观战之人,也不禁因这剑风之劲锐而齐齐退开,却因院子中地方有限,竟然退到院门之外。 那剑风竟是如此猛恶劲锐,院墙偶尔被拂着,立时大片砂石横飞四溅。 可是她对面不过数尺之远的钟望,竟然连毛发也没吹得动。 昆仑心法何等精妙,一任陆丹到法繁复奇奥,却总没法攻进去。 两人打了许久,已经互拆了百招以上。 陆丹心中又惊又恼,修然身形一定,剑气全收。 钟望并没有趁机进击,凝目挺剑。 她娇声道:“现在你更加要仔细……” 他咬咬嘴唇,点一下头。 陆丹哼一声,忽然一剑斜削出来,竟是使出剑学一绝的拦江绝户剑来。 但见银光如惊海骇浪,拍岸裂石般卷去。 钟荃从那剑上引发真磁引力的声音上,听出她的功力,深厚之极。 禁不住暗忖道:“错非当日罗姑姑教我这拦江绝户剑,只恐无法接住她这一剑。” 这念头不过是像电光石火般掠过心头,手中太微古剑也自斜斜削出。 这道家太清门的拦江绝产剑,百余年来,普天之下,还是第一次有两人同时使用互拆。 两柄古代宝剑同时发出丝丝之声,合在一起,竟然变为嗡嗡震荡耳膜的声音。全然不像原剑使时那种尖锐刺耳声,而是圆泽强烈,把旁边观战的人,听得心跳耳鸣,难受之极。 玄字辈的五人,全都禁不住高举双手掩住耳朵。 那苍字辈三位虽然功力深厚,没有掩耳,却也面色俱变,赶快运气护耳,一面努力镇摄心神。 钟荃使的却是反方三式,这是当日罗淑英为了要制住陆丹而教他的。 这时立见灵效。 陆丹本来身列天下武林绝顶高手之位,反应灵敏已极。 这时一见钟荃也能使出这种剑法,心中大为惊异,本待立刻收剑退后。 谁知钟荃剑气如虹,已经滚滚削到,不论在时间、空间及自己的势子,都非要赶紧削出第二剑不可。 只好违心逆意地使出拦江绝户剑正方第二招。 钟荃的反方第二招一出,她又迫得使出第三招。 院门外众人但见金光银虹,宛如洪流巨涛,互相冲激,都不禁眼花撩乱,瞧不出内中玄妙。 陆丹第三剑的三式一削而尽,猛觉自己玉喉竟然快沾上他那柄金芒四射的剑刃上,骇得惊叫一声,香汗直冒。 钟荃也觉得自己的势子无法收剑,要知他虽然在人事酬对上稍见呆滞,但在这等短兵相接,生死系于一发的搏斗中,却是机灵无比,早在第一剑时,他已知道有点不妙。 敢情这正反剑招互生吸力,使得彼此欲罢不能,非死掉一方不可。 到他第二剑招数发出时,更觉事情不妙,猛可运佛家般若大能力奇功,口中嘿然一喝,极力一收剑势。 他这里见机得早,悬崖勒马,手中剑已使出第三招。 就在喉剑只差半分便触上之时,金光忽敛,原来太微古剑已吃他似崩山裂岳的先天真力,硬给撤回来。 银光一闪,陆丹的太白古剑脱手飞起,疾如陨星飞渡,远飞出院墙外面。 陆丹猛觉身躯被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量一扯,蓦地向前踉跄栽跌。 猛然被人一把抱住,目光一瞥,竟是钟荃。 她心中明白这不是钟荃轻薄,而是自己直掉进他怀中,教他焉能不赶紧抱住。 钟荃也给骇出一身冷汗,幸是使出般若大能力,若换作别人,即使修养之功再深,也不能以后天内家真力,挽回那个拦江绝户剑的势子。 他低头贴在她秀发上,双臂将她紧紧拥住,十二分怜惜地慰问道:“你……你没有事么么?” 她把头埋在他虬突健壮的胸脯上,竟不愿意离开片刻,抬头作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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