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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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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姓总管和那个家丁打扮的人就一前一后地跟了上去。 “阮绍立又是谁?” “洛阳车马行的少东,也是我家少爷的朋友。” “那为的什么?”沈逸川继续地说:“既然是朋友,争的又是什么呢?” 黄姓总管滞呐了一会说:“同为……因为……” “说呀!因为什么?”江湖人爽直,沈逸川也并无二样。 “因为阮绍立觊觎我家少夫人,垂涎我家少夫人!” 黄姓管家经对方一催一逼,这次就说得毅然、决然。 沈逸川的兴趣被引发了,他说:“黄总管,你能否把事情发生经过,从头到尾的说一道,也好让在下的心中有一个谱,一个数。” “好好,是是。”黄姓总管惶然地说:“事情的起因和经过是这样的……” 洛阳程鉴元,家道富有,生有一子,现年十八,由于膏粱子弟,无所事事,就成日价吃喝玩乐、声色犬马,以及招伙结伴到处游荡了。 当然,少年心性、血气方刚,他们为争强斗胜,是以也都练有几手脚拳棒,因此不时地惹是生非。 程鉴元看在眼里,忧在心里,他叹息连连。 怎么办?骂,已经是家常便饭,不关痛痒,根本无济于事。 打,却又于心不忍。 再说孩子高过自己、壮过自己,他也打不动了。 是命该如何?是咎由自取?都对!谁教他从小娇宠过甚,溺爱逾常,如今呢,已经是习惯成了自然。 程鉴元几经苦思,终于有一计浮上了心头。 “何如替永放讨房媳妇,一方面冀儿子受妻室影响,能收心洗手,一方面自己也可早日抱抱孙子。” 主意既定,他就延媒聘冰了。 事情还真顺利呢,门当户对。 对门有户顾姓人家,正好有位掌上明珠,二八年华,情窦初开,已经长得明眸皓齿,婷婷玉立了。 婚后,程永放果然对娇妻鹣鲽情浓,迷恋异常。 但由于积习难改,因此他仍然不时的外出酬酢,而且还经常带同着妻眷。 唐朝王维,不但是位诗家、画家,也必定是一位占都、巫者,不然,他怎会知道后世将要发生的多故,而预为写了一首“洛阳女儿行”?不信吗?请看!《洛阳女儿行》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余。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罗帷送上七香车,宾扇迎归九华帐。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骄奢剧季伦。自怜碧玉亲教舞,不惜珊瑚持与人。春窗曙灭九微火,九微片片飞花索。 对罢曾无理曲 ,妆成只是薰香坐。城中相识尽繁华,日夜经过赵李家。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 这一次,也就是三天之前的一个上午。 时值辰牌,程永放尚在“隆中”高卧、鸳梦正浓的时候,洛阳车马行少东就遣人送来了一份请柬,上面是这么写的: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是故谨詹于午间正点设席翠玉居富贵楼恭请阁下伴同夫人携手光临 不胜荣幸弟阮绍立拜 即日会友,是程永放所愿,宴饮,更是程永放所好,于是,套香车,备骏马,夫妇双双届时地去赴约了。 少夫人闺名宝月,也叫宝玉,夫唱妇随,温婉贤淑,她是本着以夫为贵。 “翠玉居”乃是一座酒馆。 有人匠心独具,给它布置得青翠苍碧,一片的青、一片的绿。 你只要一跨入门槛,就会感到清凉莫名、浑身舒爽,果真是一座“翠玉居”。 规模不大,格调却高。里面有丝竹管弦,里面有舞娘歌女,因此,其价目之高昂,也就可想而知了。 马到门前,车到廊下,自有人殷勤的接待与伺候,这当然是不在话下。 程永放非但是老马识途,他根本乃此处常客,以帮连瞄登录着“富贵厅阮府宴客” 的名牌一眼也未曾,就已经挽着娇妻在攀登楼梯了。 二楼的楼梯口,一左一右,早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侍在等候着了。 她们脸泛甜笑,她们玉臂横伸,一人一边,把持着顾宝月、挽扶着顾宝月。 其中一个叫春桃的并且说:“少夫人好走。” “唔!”顾宝月花娇柳蝉,柔弱不胜。 待上了楼头,春桃笑睑依旧地说:“程公子,你好久没来了呢!” 程永放也笑笑说:“最近忙了一点,忙了一点……” “忙什么呀?忙着陪伴少夫人、服侍少夫人?” 春桃侧首瞄了顾宝月一眼,她俏皮的说着。 程永放也转头看了他娇妻一眼,脸有欢容得色,心感欣悦喜意,但口中却说:“你这丫头,怎么调侃起我来了?” “我说的是真的嘛!少夫人天仙化人,假如换了我,我也不想出来了。” 春桃装出委屈兮兮的样子。 “你还拌嘴!”程永放也声不威意不严的喝着,说:“还不带路!” “是!”春桃嘻了一声说:“夏莲呀!你快引路,我在挽着少夫人呢!” “二位请踉我来。” 另一个女侍夏莲,她顿时启步走了。 富贵厅装设得好富贵。 碧波之口跃着青的龙,淡蓝天空翔着绿的凤,片片贲突的枝叶丛,还嵌上了几朵富贵花——牡丹——却是大红大朱,鲜艳而醒目。 里面很空荡,正中只放着一张八仙桌子。 八仙桌子的上面铺着一块红布,红布上面又覆着一方黄绸,黄绸的二角,则打斜地压着两只磁碟,而磁碟中所盛的当然是花生和瓜子了。 上首,坐着一位陌生的人,这个陌生人二十几岁,生得颇为精壮,他豹头猴眼,他虎背蜂腰,穿的乃玄色紧身衣靠,必定就是今天的客人了。 右方有两个人并排而坐,一个叫赵仕强,一个是李大勇,乃程永放、阮绍立这伙人的弟兄、同党,是以年纪都二十不到。 左边双双空虚着,那无误是他们夫妇二人的座位。 下道还坐有一个人,他正是此宴的主人,洛阳车马行少东阮绍立。 阮绍立一见程永放夫妇来到,他立即站了起来,走了过来,热络地说:“欢迎,欢迎,欢迎程少侠伉俪大驾光临。” 程永放也亢奋地说:“阮少侠客气了。” 他们竟然皆以“侠”自居呢!阮绍立头一侧,两眼油油的,双颊嘻嘻的,朝着顾宝玉说:“噢!少夫人肌质晶莹,今日里你更出落得如芙感出水呢!” 语似调侃,却带轻薄。 顾宝玉桃腮微晕,她原本低着的头显得更低了,羞人答答地说:“阮少侠见笑了。” “坐,坐,快请坐。”阮绍立春风满面地说:“春桃,吩咐下去,上酒上菜。” “是。” 春桃盈盈地一礼,下去了。 “夏莲,请姑娘们出来弹一番、歌一番,也舞它一番!” “是!” 夏莲也福了一福下去了。 俄顷,有两个打杂的上来了,他们先将八仙桌子挪了一挪,然后搬出了乐器,琴铮鼓瑟……宴客宴会,做主人总是最最忙碌的了。 阮绍立旋即又替程永放引介说:“这位是魏允新,开封来的,乃是旺盛镖局的镖头。” 其实,魏允新只是一名趟子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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