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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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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鄱阳湖边 到天色大亮的时候,赶了有一百多里。一阳子攀登上一座峰顶,运足目力,向前望去,见左侧隐隐现出一座城镇模样,估计行程,大约有七八十里左右,休息一阵再赶路,大概在中午时分可以到达,心里一阵高兴,疾跌下对蛇叟邱元说道:“右面隐现一座城镇,大约有七八十里左右,如果我们能在中午前赶到,当天是不是就可购齐药物疗毒? 邱元看看静坐草地,正在运功调息的慧真子一眼,答道:“急什么呢?她在两天之内伤势决不致加重,我那玉露解毒丸,虽非回生金丹,却是解毒圣品,天下解毒药物无出其右。” 一阳子碰个软钉子,只好淡淡一笑,慧真子一条命操在邱元手中,威胁着这位武林名宿,发作不得,转脸旁顾,忍下去一口怨气。 沈霞琳虽然累了一夜,好在她内功已有了基础,调息一阵,精神复元、走近杨梦寰,贴着他身侧坐下,问道“寰哥哥,我师父的伤势当真就没有办法医得好” 梦寰皱着眉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将来能医得好。 霞琳凄然一笑,道“我知道一定是医不好啦。说罢,一阵伤心,流下两行清泪来。 梦寰看着她微一怔神道:“你看你脸上好多灰土,走,我们洗洗脸去。” 霞琳缓缓起身,和梦寰走到一处山泉。两人洗过脸,就在山泉旁边一块青石上坐下,此刻旭日初升,阳光从一道峡口透射过来,照在霞琳脸上,红白耀民倍增娇艳,梦寰替她理理鬓前散发,无限怜借地说道:“你怎么总是爱哭呢?” 霞琳说道:“我心里难过,就流出眼泪哪里是哭呢!” 梦寰心里想笑,但又怕她多心,勉强忍住,却听得身侧传开噗的一声轻笑,赶紧回头,但见阳光满峡,翠叶含露,哪里有一点人踪。 霞琳听到了那一声轻笑,美目四顾,拉着杨梦寰一只手问道:“刚才那笑声是不是人?” 梦寰点点头,答道:“是人!不过是一卜本领很大的人,所以我们就看不见他!” 霞琳圆睁着眼睛道:“我们快些去告诉师伯吧?” 梦寰摇摇头,道:“不行。” 霞琳道:“为什么?” 梦寰道:“别对我们似是没确恶意,你要对师父说了恐怕要招惹麻烦……” 霞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拉着梦寰,微含笑意,走回原处。 一阳子看霞琳和童淑贞似都已恢复了疲劳,立时又动身赶路。 稍事休息,又翻越几道山岭,在中午时分,到了宁溪县城。一阳子寻了一座大客栈,包下一进院子,安置好慧真子,就陪着邱元去购置药物。童淑贞和霞琳随侍师父身侧,澄因大师张罗着准备用具,杨梦寰无事可做,信步离开后院,溜到前面接迎师父。这家大客栈店号福升,说不上大厦堂皇,巨居连云,但在宁溪县城是首屈一指的大店,前面是酒楼,后面兼营着客栈。 这正是中午时候,楼下敞厅十几张八仙桌上酒客满座,一片猜拳呼喝之声充塞敞厅。靠右侧墙边一张小单桌上,坐着个儒巾青衫的俊秀书生,杨梦寰转过头看了人家一眼,立时觉得那书生和一般人有点不同,旁桌独坐,自然中含蕴一种高华气质,芸芸酒客中他宛如似鹤立鸡群,不觉望着人家呆了一呆。 蓦地里,青衣人也转过脸来,似有意无意地对梦寰浅浅一笑,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里,射过来二道奇光,光如冷电中挟着霜刃,逼得人不敢再看。杨梦寰只觉着心头微微一震,连人家面貌还没有看清楚,不由自主别过了头。 这当儿,一阳子和邱元已购齐药物归来。梦寰接过师父手中几包药,心中却还在想着那青衣书生不禁又例过头偷看了人家一眼。只见他壁面而坐,举杯独酌,却潜蕴着一种令人不可逼视的华贵气质。杨梦寰暗觉奇怪,他想不出何以那青衣书生和常人大是不同。 心里想着,人已随师父进了后院,一阳子恨不得一下子就替师妹疗好蛇毒,略一休息,就催促邱元动手。 蛇叟检点疗毒用具,都已准备妥当,才吩咐生起炉火,把三缸黑醋,尽倒入一口大铁锅里,加入药物,架在炉上,炉内火焰虽然烈,无如三坛黑醋,要在百斤之上,足足烧了一个时辰,锅中黑醋才滚。 邱元见炉上醋滚,转脸对一阳子道:“请令师妹脱去道施,让滚醋熏迫她身上蛇毒集回伤处后,我再动手替她放毒。” 一阳子听得呆了一呆,问道:“这个有没有变通办法?” 邱元冷冷答道:“金线蛇,是天下毒蛇最毒的一种,事关她生死安危,除此以外、我邱元还不知道另有高明的疗治方法。” 一阳子无可奈何地走到慧真子身侧,望着她不敢出口慧真子星目微睁,低声问道:“你有话说?” 一阳子说道:“疗治毒蛇,必得先把蛇毒迫回伤处,让淑贞、霞琳,扶持你迫集蛇毒后,我再请邱元给你放毒。” 慧真子叹息一声,道:“你要我一切都受人摆布?” 一阳子无限凄伤答道:“我要你先保得十年性命,尽十年之力,我当走遍天涯寻求灵丹妙药使你恢复功力。” 慧真子淡然一笑,道:“要是求不到灵丹妙药呢?” 一阳子低声答道:“杀邱元替你报了仇后,横剑溅血……” 慧真子滚下来两颗泪珠儿,接道:“只丢下二师兄一个,孤掌难鸣,昆仑派从此在江湖上一蹶不振,你这是何苦呢”我不甘心作昆仑派中的罪人。” 一阳子苦笑答道:“寰儿天赋异质,十年后他必能青出蓝。” 慧真子侧头看了霞琳一眼,道:“十年后的事谁能预料?你去罢,我答应你就是。” 邱元把滚醋迫毒的方法告诉了童淑贞和霞琳,自己和一阳子等都退避出去。 童淑贞替师父脱去道袍,只留下贴身亵衣,扶她仰卧在一张竹榻上,又把竹榻架在醋锅上,但见炉内火光熊熊,滚醋蒸气上腾,慧真子如陷一片烟雾之中,遍体汗水如雨,虽然她咬牙苦忍,但仍不时发出娇凄的呻吟。 沈霞琳挂着两行泪睁大一双眼,看师父忍受着滚醋蒸身苦忍,不时用绢帕擦拭着慧真子身上的汗水。 童淑贞虽然也是一付凄怆欲泪的神情,但她知道这是师父性命交关的大事,咬着牙,只管把炉火加大。足足有一个时辰左右,慧真子的汗水,直似雨点一般落入那浓醋之中,童淑贞才停下手,和霞琳把师父扶入房中,替她盖上棉被,细看师父右腕伤处,果然凝成一片深紫色,这才去招呼邱元替师父疗毒。 蛇叟取出一把小巧银刀,划破慧真子伤处,两手在四周缓缓挤压出很多黑水,直待那毒计出尽,流出血来,又自怀中取出一小瓶白色粉末,敷在伤处包好,回头对一阳子道:“令师妹已无妨事,十二时展后再替她换一次药,服四粒玉露解毒丸,十年内侵入骨髓中的蛇毒不致复发。余下的玉露解毒丸,和这瓶八宝化毒散,一并奉送,算酬谢你给我接续断骨的情谊。我要上华山去践履八臂神翁的约会,如果死不了,你们昆仑三子随时可以找我算这笔帐!” 一阳子淡然一笑,道:“我已经说过,昆仑派在十年之内不会寻你报仇。” 邱元道:“就是你们不找我,也许还会为另外的事情碰上,这个我不领情。” 一阳子道:“如果冤家路窄,那自是又当别论。” 邱元拿起蛇头杖,拱拱手转身就走。一阳于合掌送走蛇叟后,转头看师妹闭着眼似已入睡,看她脸色惨白,发乱枕畔,心中直是怜惜,低声吩咐梦寰等道:“你们都去休息一会吧!” 童淑贞和霞琳挽着慧真子走了半日一夜,落店后又忙着帮疗蛇毒,人也实在累了,听得吩咐,都如命退出休息。 梦寰回到房间,一个人傍案独坐。想着几天经历的风险,感慨甚多、不觉长长一声叹息,缓步起身,推开后窗。但见蓝天如洗,千峰起伏,突然间迎面碧空中有一点白影闪动,直若流星急驰而来,不大工夫,已临近空。梦寰看清楚那闪电般奔来的白影之后不觉心中怦然一跳,原来又是那话苍山中连番所遇的奇大白鹤,心念还未及再转,巨鹤已掠空而过。梦寰凭窗呆了一阵,感觉到事非寻常,陡然间飞离山区,当是有因而来。几天来,他总是觉着经常有一个人,在暗中追随着他们一样,他几次想对一阳子说,却又是说不出口,因为自己始终未发现别人留下足以佐证的痕踪,怕师父追向下去,自己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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