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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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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七招尚未过去,突听远处又有一阵蹄声传来。 这蹄声虽然轻微,但来势却绝快。 蹄声初起时还远在数十丈外,霎眼间便己可看到人影,再一霎眼,便已来到近前。 任无心虽然仍在动手,心中却不禁暗叹道:“好快的马。” 他再也想不到来的竟不是马……这五骑当先乃是一匹青色小骡,瘦骨嶙峋,秃尾短耳,看来实不起眼,但奔来却似较千里良驹还快三分。 后面跟着的四骑,驴马俱有,一眼望去,马是劣马,驴是蹇驴,谁也梦想不到竟有如此迅急的脚力。 五骑来到近前,奔势骤缓,凝目望去,便可看清马上人的神态。 只见当先一人,秃顶短眉,瘦小枯干,黯灰色的面容上,两条细眉,一张阔口,笑起来几可咧到耳畔。 身上穿着件古铜色破烂长衫,却系着条蓝色丝绦。 骤看像是个沿门托钵的穷和尚,仔细看却又像是个百事无成的落弟秀才,再加上胯下那匹秃尾瘦骡,这一人一骡,当真是相映成趣。 第二骑却是匹花驴,驴背无鞍无辔,只搭了几只破麻布袋。 一个枯瘦颀长的褛衣白发老人,横跨在麻袋上,双足几乎是在踏地而行。 自后看似是童子骑狗,自侧望去却宛如驴生六足。只是这白发眉目间,却带着森严冷峭之意, 目光更是寒如秋水,他模样虽然滑稽有趣,却教人见了笑不出来。 第三、四两骑,两匹驴俱是漆黑光亮,宛如自—个铜模中铸出的铁驴,形状、毛色、大小、高矮,没有丝毫差异。 两匹驴上之人,俱是大腹圆脸,满面红光,虽然也都是满头白发,但神情却有如童子,两人嘻嘻哈哈,一搭一挡:生的更是一模一样,此刻两人两驴并肩行来,直教人以为自己眼花了,将一个人看做两个影子。 第五骑更是奇形怪状, 一匹比驴子还矮小的短腿川马上,却坐个铁塔般的虬髯老人,浓眉环目,虬髯如铁,衣衫又小又短,衫袖不及肘,裤腿不及膝,双臂筋结虬起,披襟当风,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虽也近古稀年纪,却比年轻人还健壮。 关东七鞭也俱自眼角间窥见这五人的奇形异状,心中虽奇怪,但鞭势仍未休歇,七人联手,七鞭配合无间,田秀铃急攻也未得手。 当先青骡上的秃顶老人,见了这边争战,眉梢一扬,回首瞧了一眼。 第二匹驴上的白发老人,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似是根本未曾瞧见。 第三匹驴上的矮胖老人侧头嘻地一笑道:“斐老二,你瞧瞧,这年头真奇怪,打马的鞭子,居然也用来打人了,却又偏偏打不着。” 他身侧的另一矮胖老人哈哈笑道:“无论打不打得着,七个打两个,总有点教人看着不顺眼,斐老大,你说是吗?” 那斐老大大笑道:“不必你我多事,只怕有人也忍不住了。” 话未说完,第五匹马上的虬髯老人已反手一掌,击在马股上,只听“吧”的一响,马已冲过四人,冲向关东七鞭的鞭影中。 虬髯老人口中大叫道:“都给老夫住手,七个打两个,不害躁吗?” 那秃顶老人摇头笑道:“你我隐居将近二十年,想不到他还是这脾气。” 白发老人口哼了一声,便已算作答话。 那虬髯老人早巳冲开了七人联手的鞭阵。 关东七鞭为首的锦衣大汉,怒声叱道:“要你来管俺兄弟的闲事。” 手腕一震,长鞭波浪般挥出,鞭梢颤动如乱雨,分打虬髯老人肋下三处大穴。 虬髯老人看也不看,手腕一反,便已握住了鞭梢,口中狂笑道:“老夫管不得闲事,谁管得闲事,躺下来吧!” 笑声中,奋力夺鞭。 哪知长鞭虽已绷紧,那锦衣大汉足下却仍然钉立如山。 虬髯老人口中大喝道:“好手劲。” 就在这刹那间,已另有三条长鞭,齐齐击来。 他身形后仰,大翻身,铁板桥,双腿紧夹马股,瘦马长嘶,人立而起,虬髯老人上半个身子,便几乎点到地面。 只听三缕鞭风,呼啸着自他身前左右挥过。 他右掌掌缘,已扫中了一条大汉的足跟,左掌仍然力道不懈,力夺长鞭。 锦衣大汉身躯微微后仰,双腿如蹲如踞,手臂筋络暴起,紧握着鞭柄的手掌,指节俱已苍白。 突听砰的一声,那发丝夹金缠成的长鞭,竟生生被扯成三段。 锦衣大汉再也拿桩不住,踉跄向后跌倒。 那虬髯老人身子本仍斜挂在那人立而起的瘦马上,此刻重心骤失,马也被他带得向右侧倒去。 虬髯老人右肘点地,身子平平弹起,凌空翻了个身,嗖地落在一丈开外。 那匹马眼见便要跌倒,惊嘶声中,任无心突地飘飘掠来,疾伸双掌,轻轻托住了这匹马的一双前足,放落在地上。 这马似乎又吃了一惊,在地上呆了一呆,便要长嘶冲出。哪知任无心手掌在马背上轻轻一按,马便再也冲不出半步。 青骡上的秃顶老人,双眉耸动,脱口道:“这才是真功夫。” 面寒如水,一直未曾开口的白发老人,此刻竟也微微变色道:“不错。” 关东七鞭入关以来,骤遇强敌,身形闪动,颜面向外,首尾相连,将足踝受伤的弟兄围在中央,锦衣大汉掌中紧握着半截断鞭,目光紧瞪着那虬髯老人。 虬髯老人正也凝注于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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