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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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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风尘多余恨 裘孝天福至心灵,巧踏石级,竟然将那紧闭的石门打开,跟着他纵身入内。 不想身方往内一纵,只觉得足下一软,竟自踩中浮石,那扇敞开的月门,丝丝一片细声,竟自又合闭了起来,裘孝天再一踏那石阶,门又自开,不由宽心大放往内行去。 他目光往内一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奇景,竟是他毕生仅见。 目光所见,绿树如茵,翠草环生,尚有一道小溪自院中穿过,溪上有石桥一座,横跨溪面而过,却有一道羊肠小道,通到一边的一个朱顶小亭之中。 那景致直如画中仙景也似,裘孝天不由看得呆了,他怔怔地走过了小桥,由那条小道上,直行到了小亭,向远处观望了一会。 他心中所奇怪的是,自己由石洞中下垂,少说也在百丈之下,而此处天光景致无一不美,莫非百丈之下的地面,尚有如此绝妙景色不成? 他脑中愈想愈觉奇怪,心中更暗忖,如要说这“冷肌轩”果真是那长白派前辈真人修真之处,又岂能仅有一所小亭?定必另有石室在旁,我何不仔细察看一下,也许为此有些遇合,岂不是好? 裘孝天脑中这么想着,不由步下了小亭,见十数步前有一座石观,其上满生着翠草野花,乍看起来,真像是一面锦绣屏障。 他不由一时直往那石观走去,不想身方走过那座石观,眼前却又变了一个世界,一眼所望,尽是白晶晶的钟乳石峰。 于晶光闪灿之中,但见一星状石峰,高耸十丈,被四下天光一照,更是晶光四射,耀眼生辉,裘孝天不由暗暗叫了声:“妙啊!” 足下也就情不自禁地向那星状石峰走去,这一走近,才发现那石峰之上,从上到下,用精工雕刻着大小数行字体,细一辨认,可看出是“瑶天别宫”,下款署名却是“桑海客天宝七年”。 裘孝天想了半天,也不知这桑海客是何如人也,当时再低头下视,才见竟是一座洞府,石观高撑,关闭甚紧,裘孝天只当又有机关,不由在上阶时,又重重的踩了几脚,这一次却是丝毫没有动静。 最后用手用劲往那石门上一推,却是毫不费力地应手而开。 门虽是应手而开,可是他人竟自跟着那门,一并旋转了起来,连着足下盈丈的石面,一起往内旋去。 裘孝天不由大吃了一惊,想念之间,人已入内,惊慌之中,一看眼前情形,不由吓得他差一点叫了起来。 原来这石门高有数丈,连着足下那块石面,少说也在数万斤之上,此时一转入内,竟是向着眼前崖面上猛撞了过来。 另一边却是一深有十丈的石台,人如不往下跳,也非被那大石门挤压成肉泥不可。 裘孝天不由大吃一惊,所幸他身负一身奇技,当时毫不思索,直往那石台之下跃身而落。 足方落下,只听见轰的一声大震,直震得山摇地动,裘孝天不由伸了下舌头,心想自己只要晚下一步,非为此榨成肉饼不可。 惊魂之下,愈是惊叹这造室者用心机密,只要略有疏忽,只此入门,就得送命。 他心中不由尚自暗暗称幸,遂回转身来一看身前,果然眼前有五间石室,呈星状散布在五个角落,石室全系一色的乳白钟乳石块所砌而成。 裘孝天已熟悉各种阵式,当时略一辨认之下,已看出了这五间石室,看来虽是散处如星状,无什出奇之处,其实却暗合着五极生克作用。 这种阵式,叫两仪生死门,只要一个踏错了部位,定必迷惘无知,百转其中,终生都不要再想出来了。 他心中直吓得打了个冷战,当时暗暗称幸,幸亏自己熟悉这种阵势,否则冒然而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了。 裘孝天此时辨认了阵势,当下心中更发不敢再大意粗心。 他站在阵外仔细观察了半天,找好各宫部位,这才一面背诵着入门的阵谱,双足一步步的踏了入内。 果然他丝毫没有困阻,不须数十步,他已走入了第一座石室。 只见室内设置极为简便,有一高可过人的大鼎,全身银白之色,鼎前有一细草蒲团,蒲团之上,却是空无一人。 另外还有一石榻,别无长物,裘孝天忙走到那大鼎之前,只见鼎盖厚有三尺,一色的青铜所制,若无一千斤臂力,定是打它不开。 裘孝天略用内力,将鼎盖揭起一缝,向内一看,只见内中竟有一粒大有茶盘的药丸,丸外为一层透明腊衣所裹包,鼎盖一开,竟散出一股清香之气,闻之令人神清智爽已极。 裘孝天不由把那大药丸拿了出来看了看,仍放于古鼎中。 再看这室中别无长物,于是他又默念着阵法,步步踩上生门,不一会,又转到了第二间石室,这室中有一条极长的书案,是环壁而设,因室是圆形的,所以那书案也是环壁而列。 案上井井有序地排列着各式书籍,多系线钉古本,室中亦设有香草软垫一方,足见过去室主,是一位极喜读书的饱学之士。 裘孝天因没时间,来不及去一一仔细翻阅那些书籍,看看是关于哪一方面的。 当时迫不及待,又按着阵法,穿入了第三间石室,这一次,尚未进室,他就大吃了一惊。 原来身尚在室外甚远,却见石室之中,隐隐有灯光透出,更因光头甚强,眩照得这晶莹石面,散发着五彩的颜色,远远望去,就像是万点彩鳞也似。 裘孝天心中虽是奇怪,可也大着胆子走了进去,这一次更把他吓得呆了。 原来目光望处,这间石室之中,正中是一方长方的玉榻,玉榻之上,竟自挺挺的躺着一人,这人面色惨白,直如石灰,长眉出颊,双手也是形如鸟爪,交叉着平置于胸。 他身上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长衣,足下却是一双新的挖云子便履,雪白的袜筒,直护到膝盖以下,一望就知,这人是一具死尸。 裘孝天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再看此人,似乎岁数并不太大,至多也不过六十出头,头上戴着一顶软沿儒士便帽,帽心还有一颗红孩儿的宝石结子。 只一看,定知这人生前是一儒雅之士,就在他环身四周,一共直立着二十大缸,每一缸都有两人高下,缸与缸的距离不过五尺远近。 最奇是每一缸的缸心,都有一根白绒绳所连接,那熊熊的火光,正是在这绒绳之头燃烧着。 裘孝天不由心中大疑,当时先不顾去端详那榻上儒士,先就跑到最后一口大缸处,纵身缸缘,向缸内一看,心中这才大为明白。 原来缸中,竟盛着满满一缸油,想是用来燃那巨形灯捻所用。孝天看到此,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暗忖,这人真是死得好气派,到如今灯光犹自未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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