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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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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蝶衣把她抱在了臂弯里,他素日的养性功深,虽不至一上来就色授魂销,却也霞飞两鬓,星目闪烁,有难能克制之苦。 像是浏览着一片上好的美玉,他的眼神儿时时在时美娇赤裸的身子上逡巡……时美娇不胜娇羞,恨不能眼前有个地洞,让自己钻了进去。 “不……先生……柳先生……” 虽说两者早已超过主从的关系,也曾有过呢喃的燕好时光,但是他在她的心目里,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是个神。是以,即使在最亲密的时刻,她仍然不能忘怀尊称他为先生。 却是与这位先生的一段旧日之情,早已冷却,不再继续,何以这一霎间…… 真是太离奇了。 她好怕、好怨、好委屈。 原打算与他之间,自此一刀两断,划定鸿沟,却是在突然面对他的这一霎间,竟然无以抗拒。 可怜的女人……便是那么幽然无助地流下了眼泪。 *** 此刻,她正用浸满了眼泪的眸子,无言地向他默默注视着…… 像是又回复到了昔日初次定情时的那种细致甜蜜…… 在散满了红叶的石穴洞室,打量着一天的悠蓝,人的感触只是懒散和陶醉。 便是这样的死了也好……时美娇仍然还是赤裸着身子,却已不再害羞。 那么疯狂地,跌落在满地的红叶堆上恣情缱绻,真正前所未见,连做梦也不曾梦过……她却是真切切的亲身经历过了,滋味欲仙欲死……妙不尽言…… 是以,这一霎,当她用流泪的眼睛再一次轻怜蜜意地向他注视时,以往的怨恨、委屈,早已不复存在——飘扬得无影无踪…… 唉!这个人…… 这犹是敌人的阵营之中,却没有一些儿牵挂悬心。 那是因为,她深深地相信他的无所不能,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哪怕是刀山剑树,只要有他——柳蝶衣在身边,便无可担忧。 这个爱花的人,飘香楼的主人就有那么一种魅力,令他属下所有追随他的人,无论男人女人,都能矢志效忠,毫无怨尤,死心塌地地寄以信任。 想想看,如果连柳先生也罩不住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好混的?还有什么人好寄以信任?即使聪明美丽,兰心蕙质的时美娇,也不免这般认为,其它各人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柳蝶衣——这个中年男人,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他竟然具有如此魅力。 他如此细致,体贴入微。 当他多情的目光,含有无限怜惜地向着时美娇伤处注视时,后者确实感触微妙,直似他温柔的手在加以抚爱…… “对不起……我受伤了……” 只此一言,已道尽柳氏的无上威严。自己受伤了,尚还要向他人乞罪,真正岂有此理。 柳蝶衣只是一声不吭地向她看着,确实很关心她的伤,看得很仔细。 “是谁伤了你?” “是……”话到唇边,却又临时吞住。 简昆仑三个字,其实已呼之欲出,只是她不忍吐露而已。 因为她知道,一经说出,简昆仑便将万无活理,柳蝶衣如果真正衔恨一个人,意欲置其于死地,那么这个人便是有八条命,也是凶多吉少。 至于为什么她要袒护这个加害她的人——简昆仑?却是一时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或许是不忍置他于死地吧! 却是她的用心白费了。 柳蝶衣已经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简昆仑,是不是?” 在他的目光追问之下,时美娇终至无能说谎,微微点了一下头。 柳蝶衣目睹之下,脸色微现惊异,紧接着现出一丝怒容。 “想不到几个月不见,他的剑术功力又精进了!” “是……么?” “当然!”柳蝶衣微微点了一下头,“这一剑异常险要,危险万分,我很了解你,以你剑上功力,万不致松懈到这样地步,连此要害部位也不能防阻,这不像你!” 时美娇点了一下头,眼皮徐徐低下,甚至于不敢再向他注视。 当时情况她已不复记忆,至于自己何以如柳先生所言,有此疏忽松懈,确实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认定,那就是当时自己果真全力以赴,并无承让,反倒是简昆仑不为已甚,对自己网开一面,不曾进而置自己于死地而已。 柳蝶衣轻轻拿起她的一只膀臂,让她把赤裸的身子缓缓偏过。如此一来,那一处清晰的剑伤就看得更清楚了。 “好险……” 再一次他说好险,看来真正是险到万分了。 时美娇轻轻地哼了一声,有一点撒娇的意味,这样的全身赤裸,一再地任人摆布、注视,却是前所未曾,怪不自在…… 柳蝶衣看着看着,微微闭起了眼睛。 似乎是在憧憬着当时一霎的战况,摹拟想象着当时出剑之招,竟然出奇的逼真。 “当时情况大概是这样吧!”他说,“我虽然不在现场,却能臆测八九……” 时美娇怯怯地点了一下头,这一点她毫不怀疑,因为有剑神之称的他,确实具有此等能力。 接着柳蝶衣已把当时战况,用惊人的臆测感觉摹拟眼前。 “你当时过于惊慌了,是因为遭遇到了生平罕见的大敌……可能敌人不止是简昆仑一个人……还有谁?” “对……一点也不错……”时美娇说,“还有个姓方的!” “方天星?” “是!就是他!” 柳蝶衣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在他脸上一点表情也看不出,确是讳莫如深。 “这就难怪了!”柳蝶衣继续他惊人逼真的摹拟神思,“他二人连手以剑气相逼,你左右逢敌,当时……空间不大,啊——莫非是在窄室之内?或是动荡的船舱……” “是船舱……里……”时美娇眼睛里流露出无比的倾慕,这个人的超人才华一直便是她对他致迷之因。 “这就是了!”柳蝶衣微微点了一下头,当时情况,了如指掌。 “必然是你期功过甚,才自如此涉险,其实你大可不必……大概当时朱由榔也在船上吧?” 时美娇又点了一下头——她真的也只有点头的份儿了。 柳蝶衣微微一笑:“他们为主子效力,如何会容你把人带走?这一剑多半是在你惊慌欲退,去留之间,才着了他的道儿。” 渐渐的柳蝶衣脸上笑容为之消失。“姓简的小辈大概是以身剑合一的凌厉气势,乃能进身,这一剑……” 他微微偏身,探出右手做持剑状,稍一比画,点头道:“好精明的剑招!只是……这一剑……大别于他简家的惯常手法,难道他短短数月,竟然还会有了什么奇遇不成?” 这么一提,时美娇也有些胡涂了。 她已经够聪明了,柳蝶衣比她更聪明。却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简昆仑的一番所谓奇遇,竟是应在了他的那个宝贝兄弟二先生的身上,一着失虑,贻患无穷,真正始料非及。 时美娇亦不得不承认道:“他确是功力大进,比以前要更高明得多。” “但却对你手下留情!” 柳蝶衣看似静滞的目光,直直向她逼视着:“为什么?” 时美娇心里一惊,摇摇头:“对我手下留情?怎么会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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