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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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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哑巴顿时腾身而起,活像是一只极大的鸟,起落间已来到了江芷面前。 江芷只当他又欲向自己出手,正待还击,却见哑巴双手连摇,并且深深地向着她频频打躬。 石桌边的任剑青哈哈笑道:“哑师兄向你赔罪了,江姑娘请来一叙。” 江芷想到了昨天种种,一时还不能原谅他,赌气地没理他,径自飘身而下,来到了石桌旁边。 任剑青目注向她道:“姑娘还在生我师兄的气?” 江芷冷笑道:“难以忘怀。” 说着气愤地坐了下来,遂见人影再闪,那个中年哑已又已飘身而下。 他手里平托着一个木盘,上面置着一枚极大的梨,双手奉向江芷面前。 江芷把头扭向一边,哑巴又转到她面前,她赌气再转过去,哑巴又跟着再转过来。 任剑青叹息一声道:“姑娘请息盛怒,任某也有不是之处,尚请原谅,否则愚兄弟无地自容。” 说罢站起身来,深深一揖。 江芷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再看面前那个哑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副焦急的样子,她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伸手接过了他手中梨子。 哑巴如释重负地打了个躬,才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任剑青也坐下来,道:“这种梨是先师留下的异种,总共只得两棵,今年结实不过百十枚,食后对于练功之人大是有益,姑娘就权作早餐吧!” 江芷咬了一口,点点头说道:“是不错。” 她眸子一瞟身侧的哑巴,道:“令师兄贵姓大名?” 任剑青道:“我这位师兄姓秦,名双波,长我八岁,姑娘如不弃,今后就称他一声秦师兄,或是哑师兄也没有关系。” 哑巴秦双波频频点头,表示同意。 江芷皱了一下眉,颇为奇怪地道:“小妹在江湖上阅历也相当深了,请不要见怪,你们师兄弟的大名竟是初次听到,这是什么道理?” 任剑青微微一笑,说道:“这道理太简单了,因为我们从来也不曾在江湖上走动过。” “那又为什么呢?” 她实在不了解,像他们师兄弟这么一身武功造诣的人,竟然长久甘于寂寞,不为外人所知,这不能不谓之奇闻了。 任剑青叹息一声道:“那是为了遵从先师的遗命。” 江芷道:“令师是……” “姑娘你更不会知道了。”任剑青讷讷地道:“当今天下,大概除了几个杰出的老人家以外,再也没人知道他老前辈的姓名了。” 提起了死去的师父,哑巴秦双波脸上立时罩上了一片伤感的阴影。 任剑青顿了一下道:“先师名夏侯元烈,人称鹤道人,是一位功道兼修的三清隐士,武功之高,当今天下只有点苍山的贺全真能与其一较短长。先师已于两年前故世……” 说到此,任剑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有不能尽言之苦,轻轻叹息一声,不再多说。 江芷想了一想,也确实不知道有“鹤道人”夏侯元烈这个人。 她又问:“令师仙逝之后,任兄才移居来这里么?” “我们原本就住在此地。” “只有你们两个人?” “不错……”任剑青接着又改口道:“目前是的,以前还有一位师妹。” 江芷总算明白了,点点头,说道:“就是住在我现在住的那间房子里的人是不是?” 任剑青点点头道:“不错。” 江芷好奇地道:“她现在上哪里去了?” 汪剑青脸上现出一片茫然,冷冷地道:“不知道。” 秦双波也垂下头来。 江芷心中一动,盘算着是不是还要问下去,任剑青已叹息了一声。 他讷讷道:“不瞒姑娘说,这是我和秦师兄目前最感痛苦的两件事之一……” 江芷道:“两件事?” 任剑青苦笑道:“一件事是我的病,另一件事就是我这位师妹的弃山出走!我这位师妹太任性了……” 他脸上带出了一种愤愤之容,冷笑道:“姑娘也许听说过一个人。” “早谁?” “梁金花!” “梁金花!”江芷大吃一惊道:“你说的是火焚七修门,大闹江南,人称‘雷电仙子’的梁金花?” 任剑青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她。” 江芷顿时呆住了。有关“雷电仙子”梁金花的传说,这一年来她听得太多了。 据说梁金花这个女人是一个神出鬼没的人物,这个人生性残暴,武功极高,江湖上吃过她亏的人太多了,正邪两道死在此女手里的人,更是不知多少。“雷电仙子”的大名,武林中无人不晓,人人谈虎色变,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是他们口中的师妹。 任剑青微微叹道:“也许是师父宠坏了她,也许是她早已不惯山居,总之,她弃山出走,在外面闯下了弥天大祸,我和秦师兄都难辞其咎。 一旁的哑巴秦双波却瞪着眼睛啊啊地大叫起来。 任剑青惊讶地看向他道:“莫非我说错了?” 秦双波怪模怪样地比着手势,在江芷看来是一窍不通,可是任剑青却是一目了然。 只见任剑青叹息着道:“她如今要是还听你我的话倒是好了,只怕她眼睛里已没有我们这两个师兄了。” 秦双波哇啦哇啦又比说了一阵。 任剑青冷笑道:“那部剑诀当然要追回来,只是也不能操之过急。” 秦双波又比了几个手势,像是很沮丧的样子,目光望向远方。 任剑青道:“她虽然不仁,我们却不能不义,那部《一元剑诀》固是师门遗物,梁师妹也只能学会前半部,要想参透后面半部,却非要配合《一心集》,才能奏效。” 秦双波目视远天,满脸悲愤。 任剑青转向江芷,微微苦笑道:“我们只管谈论这件事,却把你冷落了。” 江芷已由对方语气之中,听出了一个大概,知道梁金花逃离时,还偷走了一部剑谱,像是很重要,她一个外人,自是不好多问。 任剑青目注向江芷,喟然一叹道:“我那位梁师妹如果还在,看起来年岁和姑娘你差不多,也同你一样的高,一样的美,只是……唉……” 江芷一笑,说道:“我哪里比得上……也许有一天,她觉悟了,还会回来也不一定。” 任剑青道:“你不知道我这位师妹的个性,恃强好胜,任性之极,平素最不爱听人劝告,错就错到底……我真怕她这么下去,后悔莫及。” 江芷冷冷地道:“任兄既然如此说,你二人何以不尽师兄之责,就应该下山好好劝说,必要时,约束她一下,也是应该的。” 任剑青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和师兄遵师遗命,正在练习一门功夫,功夫未成之日,是不能轻易离开的。” 顿了一下,他冷笑道:“那门功力,已于半年前练成,当时我正预备下山一行,却又不慎为‘子午神光’所伤,一病至今不起……就在这一段日子里,闻听她愈加的横行……秦师兄不得不下山一趟,可是他为人心怀慈善……” 说到此,频频苦笑摇头不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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