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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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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太手中的缅刀脱掌而出,在空中划了一道银虹,呛的一声落在石峰上。 同时之间,这位老少年身子一偏,左手的掌风向外一逼,“砰”一声,已把面前的少女打得一路翻滚下了山峰。 整个的窄谷,充满了人声,一片喊杀之声,上冲霄汉,在混乱的人声之中,间杂着马嘶,可以想象出蒲天河此刻的处境是如何的困难了。 木尺子打翻了一名少女,目光中却见那马太身子倏起修落,直向着峰头上扑去! 这矮小的老头儿,这一刹那,有如丧家之犬,他已经发觉出木尺子不会与自己甘休,只见他身子方自跃上了十数丈,木尺子却如同狂风也似,自后追了上来。 马太这时已跃上隘口,正要腾身而起,木尺子已再次追了上来,哈哈怪笑道:“马太,你死了这条心吧!” 马太身子陡然一仰,双目赤红,双掌一伸,直向木尺子双瞳上抓去,木尺子二腕一分,把来犯的双手荡开了一边。 同时之间,就见他足尖一挑,一脚正中马太心胸之上,只听得马太狂啸了一声,口中“啊”了一声,喷出了一个血笛子,身子霍地向后一翻,咕咕噜噜直向着峰下翻落而去! 木尺子忖思着对方活命的希望是很小了,正要转扑谷底,却见马太翻滚之处,四粒奇光耀眼的珠子也滚了出来,在峭壁之间一路跳动下落。 木尺子长啸了一声,飞身扑去,他身形起落如腾空白鹭,极其优美。 可是却有人比他更快,那是一条横刺里扑出的人影,身子一出来,在峰壁问略一起落,已将四粒明珠拾了起来,转身一纵没入黑暗之中。 木尺子赶到之时.那人早已无影,只气得他错齿出声,由那人身影中看来,极似春夫人春如水,果真是她,今天自己是裁定了。 木尺子立定了身子,只气得眦目欲裂。 忽然,他想起了谷底的蒲大河,不由大吃了一惊,忙自展开身形向谷底扑去! 这时蒲天河正同两个黑衣汉子打成一团,木尺子赶到之时,蒲天河掌中剑刚把其中之一劈倒在地,另外一名,身子腾起来,正好落在了木尺子身前。 木尺子一声冷笑,右掌一抖,正正地抓在了这人的前胸上,左手二指向外一点,这汉子已被点住了穴道,身形纹丝不动。 蒲天河身子向前一落,叹了一声道:“你老来晚了一步,那两箱东西,已经被他们抢去了。” 木尺子呆了一呆,嘿嘿冷笑道:“你看清是谁没有?” 蒲天河摇了摇头,道,“人数太多,有男有女!” 木尺子阴森森笑道:“好,狡猾的春如水,想不到她竟然早已买通了马太,我老头儿岂能吃这个亏!” 蒲天河奇怪的道:“你怎么知道是春如水?” 木尺子冷冷一笑,道:“这件事很容易知道!” 说罢身子一转,已到了那名被点了穴道的黑衣汉子身边,双手伸出按在了那入两肩之上,霍地一抖,这人狂叫了一声,睁开双眼,颤声道:“你……老饶命!” 木尺子哧哧一笑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说出实话饶你一命,要不然……嘿!” 这人牙关颤抖不已,一面乞求道:“我说……我说……老爷子你千万别下毒手!” 木尺子冷冷地点头道:“好!我问你,那两箱东西谁抢去了?你们是哪里来的?” 这人喃喃道:“我们是蒙古寒碧宫来的,春夫人是我们的首领,东西也是她老人家抢去了!” 木尺子嘿嘿一笑道:“果然是她。很好,去你的!” 说罢右手向外一推,这汉子被丢出了丈许以外,摔了个斜斗,爬起来就跑了。 蒲天河闻言之后,也是又恨又怒,沮丧不已。木尺子坐在石头上歇了一会儿,站起来冷冷一笑道:“小伙子,你也用不着替我难受,我们这就去找她。妈的,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我烧了她的船!” 蒲天河冷冷一笑,摇头道:“这又有什么用。此时怕连船也没有了。我们一不作二不休,不如赶到她寒碧宫去,看看她还能赖帐不?” 木尺子重重地叹了一声,自责道:“我他妈的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早知道马太那个老狗不是好东西,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和春如水那个贼婆娘连成一气。这可好!”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这也好,就怕不知道是谁,现在知道了,谅她也赖不掉,我们就上蒙古去一趟!” ※ ※ ※ 夜空之下,二匹马仰天长嘶! 现场是一片劫后凄凉!窄谷躺着十数具尸体,随着夜风,散发出一阵血腥! 木尺子、蒲天河双双上了马,直向前路行去,想不到此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东西到手,却又中途遇此劫难,实在令人想来不服! 尤其是木尺子,一路之上,更是长吁短叹不已。二人顺着窄谷小道一直行下去,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才出了山峰。眼前是一片原野,一道静静的溪水缓缓向前流着,四周散发着野菊花香。 木尺子勒马溪畔,冷笑了一声道:“春如水欺人太甚,此去天边海角我也要找到她,誓不与她甘休!” 方自说完,就听得后路上,一阵马蹄声,回身看时,却见大批马群,如同潮水似地拥了过来。 目光之下,只见为首二马之上,坐着两个光头,木尺子、蒲天河立刻认出了来人是雪山二柳,只是不明白此时何以他二人会出现? 转瞬之间,这群人马已来到了近前,为首的二柳之一举手道了一声“停”,马群立即停住。 柳玉、柳川向二人看了一眼,俱都咦了一声,柳川翻身下马道:“木老前辈,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你们遇见了什么事情不成?” 木尺子哈哈一笑道:“你兄弟来晚了一步,那两箱东西,早已被春如水那婆娘抢走了!” 柳川神色一变,顿足道:“啊呀!我早就知道这女人不好斗!” 说到此,不由脸上一红,好似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一时呆在当地,答不上话来。 柳玉忙跳下马来,干笑了一声道:“老前辈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兄弟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这个念头,我们只不过是路过这里……” 木尺子哈哈一笑道:“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来的,反正东西己被入抢走了,现在就剩我师徒两个人,你们看该怎么个办吧!” 柳川翻了一下眼皮,道:“老前辈可知道那春如水往哪里去了?” 柳玉忙碰了他一下,咳了一声道:“我们兄弟两人,仗着人多也许还能把东西给追回来,老前辈你看怎么样?” 木尺子嘿嘿一笑,道:“谢谢你兄弟的好意,这批东西反正是无主之物,谁抢着了谁要,你们兄弟要是真能由春如水手中抢过来,自然归你们,我木尺子绝不占你们一点便宜!” 柳氏兄弟不由一振,柳川喃喃道:“老前辈说的是真……真的?” 木尺子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雪山二柳互看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柳玉嘿嘿笑道:“谢谢老前辈的海量,那春如水走不开我兄弟的手心!” 说罢回过身来,大声道:“谢一虎,你快下去,通知水路的兄弟们注意,把出玉门关的水路封锁了,不许任何人通过。快去,快去!” 那名叫谢一虎的汉子领命飞奔而去,柳玉又吩咐下去道:“王银川,你带我的柳叶旗到杏叶岭,请窦老夫人助我兄弟一臂之力,就说事成之后,我兄弟有重礼见赠,绝不食言。快去,快去!” 说罢由怀内取出一面细如柳叶似的旗子,交与王银川,又道:“你多带几个人去,我兄弟一会就来!” 那叫王银川的人,乃是一个细长的瘦子,一身白衣,像个人灯似的,接过了柳叶旗后,他回身招呼了十几个弟兄,一路飞马而去。 柳叫在后面大声嘱咐道:“走小路去!” 一行人马,顺着溪水,转瞬间已自无踪!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柳兄心力只怕白费了,那春如水也许己走脱了!” 柳玉哈哈一笑道:“此出玉门关杏叶岭乃是必经之地,那地方是一人当关,万夫不敌,春如水就是有天大的本领,只怕也难渡过此关!” 木尺子皱了一下眉,道:“你方才所说的那个窦老夫人,可是当年和你师父蒋寿为敌,被迫逃亡的那个麻婆窦三花?” 柳玉怔了一下,点头道:“正是此人,老前辈原来也认识她!”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妙哉!妙哉!久闻此人所蓄的‘金河蜂子’十分厉害,果真如此,那春如水是遇见劲敌了!” 柳玉得意地道:“你老说得不错,窦老夫人是养有一些‘金河蜂子’,只是她是不轻易使用的!” 木尺子哈哈一笑道:“你兄弟只怕还没有摸清那窦三花的脾气,老夫对于这婆子倒有几分认识,此妇最是狂傲,就是你们两个主人亲自去请她,也未见得能请动她,打发几个小辈,更是休想请得动了!” 柳玉怔了一下,道:“对了,这话不错,老前辈之意以为如何?” 木尺子呵呵一笑,道:“罢了,我老头子好人作到底,就帮你们这个忙吧!” 柳玉一呆道:“你老是说……” 木尺子森森一笑道:“凭你兄弟那点面子,想请动窦三花只怕不易,我老头子昔日与她倒有一些面子,现在你们就拿我一件东西去见见她,也许尚有点希望!” 柳氏兄弟不由大喜,齐声道谢不已,木尺子遂自身上取出了一粒扁玉的鼻烟壶,嘻嘻一笑道:“这鼻烟壶上刻有多人的名字,那窦三花的名字也在其上!乃是当年的一件趣事,你只要出示此物,想她也会记得的!” 柳玉接过来,目放异采道:“真是太谢谢了!” 柳川抱拳打躬道:“老前辈如此玉成,恩同再造,现在我兄弟也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反正早晚我弟兄会有一片人心!” 木尺子呵呵一笑道:“你这话说得太早了,我老头子苦心到手的东西,也没有那么便宜,随便的叫外人拿去!我们不过是赌个先后罢了!” 柳玉一呆道:“什么叫先后?” 木尺子嘻嘻笑道:“先后你都不懂?这两箱东西,谁先到手,就算谁的,你们两个该明白了吧?” 柳玉一笑道:“也好!那么我兄弟告辞了!” 木尺子也一笑道:“对了,你们快去吧,那窦三花可不好请呢!” 雪山二柳内心不禁狐疑不已,也实在是不明白这老狐狸是在闹什么玄虚,不过此刻,他二人早已被那两大箱珠宝弄昏了头,哪里还会想到那么多,当时带领着众弟兄,一路飞马疾奔而去! 他二人走后,木尺子望空呵呵一笑道:“钱是人人想要,当真是好东西! 蒲天河冷哂道:“以我看来,这些钱真比杀人的钢刀还狠十分,师父得放手时且放手,何必斤斤于此!” 说到此,又冷冷一笑,颇有些不屑的意味。木尺子呵呵一笑道:“小子你错了,这几个钱,真要是落入好人之手也还罢了,要是落在了这些人物手中,那是助纣为虐,如何是好!” 说到此,搓手怪笑道:“为师我一生行事,从不曾像今日这么丢脸过,这两箱东西原本是属于我的,谁也不能拿去!” 蒲天河一怔道:“咦,你不是让给柳氏兄弟了?” 木尺子冷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让给他们了,我只不过是与他们赌个先后输赢罢了!” 蒲天河皱了一下眉道:“莫非我们还会比他们先么?” 木尺子颔首道:“这就是我老人家智力过人的地方了。小子,你想想看,那春如水岂是好欺侮之人,如果只是柳氏兄弟二人,我也就不存幻想了,可是现在又多出了一个窦三花,这老婆子功夫了得,那春如水也怕她三分!” 蒲天河点了点头道:“你老人家是想要他们鹬蚌相争,而坐收渔人之利可是?” 木尺子手捋长须,嘻嘻笑道:“然也!你总算明白了!” 蒲天河摇了摇头道:“到时候,只怕更不易解决了。那时候你老人家宝物不曾到手,却结下了几方面仇敌,画虎不成,反类其犬!” 木尺子双目一瞪,怒形于色道:“你也太把我看差了,这件事我务必办成功给你看看!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歇,再去看这场热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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